长江中游史前城址群初识

RK588 2017-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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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6日至22日，我所研究一室部分同仁在湖北省相关兄弟文物部门的帮助下，对湖北境内龙嘴、笑城、谭家岭、石家河、陶家湖、门板湾、马家垸、城河、阴湘城、走马岭、青河和鸡鸣城等12处史前城址进行了概略性考察，并先后在石家河考古研究中心、荆州博物馆库房、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纪南城考古工作站、武汉大学走马岭考古工作站等处标本库房观摩了相关城址出土的陶器标本。考察行程最后，从常德澧县回到湖南境，又对鸡叫城和城头山两处位于湖南本土境内的史前城址进行了考察。

图一长江中游史前城址群

长江中游文明进程研究是国家文物局“十三五”规划“考古中国”重大研究工程中推进区域文明化进程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史前而言，呈新月形分布于江汉――洞庭湖平原西部和北部山前地带的史前城址群，无疑是长江中游地区史前文明发展最重要的成果与体现，从而成为区域文明进程研究的基点。长江中游地区目前已确认的史前城址有16处，其中位于湖南境内的仅城头山与鸡叫城2处（位于岳阳华容县的七星墩遗址很可能也是一处史前城址，但还有待进一步的考古工作加以确认），其它皆位于湖北境内。这也是我所组织研究一室相关研究人员进行这次考察活动的背景和缘由。

全程考察下来，实地踏查诸史前城址并观摩出土实物标本，直观感性认知的基础上，结合以往对城头山和鸡叫城的了解，对整个长江中游史前城址群也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与思考。

首先，最直观的，关于史前诸城址的规模与形状。从规模上看，可以明显的分为三级，处于最顶级的是石家河，面积达120万平方米；处于第二级的是陶家湖与城河两城，面积皆超过60万平方米；其它普遍在30万平方米之内，最小如青河与城头山仅8万平米左右。城址形状从早到晚似乎有一个从不规则形，到圆形，再到方形的过程。

图二澧县城头山

图三谭家岭与石家河（摘自中国考古网）

图四城河遗址（城河遗址考古发掘公示板）

图五鸡叫城

其次，关于长江中游地区史前城址群的时代。虽然很多城址都是仅经过调查，还没有足够的考古资料来确证其时代，但就目前已有资料来看，这批城址出现的年代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最早的是城头山和龙嘴，城头山无愧于其“中国最早的城”的称号，早在距今6000年之前的大溪文化一期就开始了其第一期城壕的修建，比城头山稍晚的应该是位于湖北天门的龙嘴古城，其始建年代在油子岭文化早期，也接近6000年；第二批城址出现的年代应该是在油子岭文化晚期至屈家岭文化早期，大概距今5300年前后，城头山屈家岭文化城址、谭家岭、城河、阴湘城和走马岭等都是出现在这一时期；第三批城址出现的年代是屈家岭文化晚期至石家河文化早期，大概距今4600年前后，石家河、笑城、门板湾、鸡鸣城和鸡叫城等都应该可以归入这一时期。可以看出，长江中游史前诸城址除最早的城头山大溪文化城址和龙嘴城址，其它城址一批出现在长江中游地区考古学文化面貌高度同一的屈家岭――石家河文化共同体形成之初，一批出现在这个文化系统最具活力的巅峰时期。

第三，关于长江中游史前城址群出现动因的思考。窃以为，城头山大溪文化城址是随着所在区域社会、经济等方面的发展，传统环壕聚落量变积累至一定程度，产生质变的结果。比城头山大溪文化城址出现稍晚的龙嘴城址，其出现的动因应该与城头山相类，但不排除受到城头山影响或启发的可能。然后谭家岭与龙嘴相距仅有六七公里，地域相近，时代早晚相续，考古学文化面貌也完全是一脉相承，可视为龙嘴城的延续与发展。同理，石家河城可视为谭家岭城的延续与扩张。而其它诸城址的出现，绝大部分恐怕都得归因于整个长江中游地区时代与社会文化背景的影响、干预甚至是控制。如城头山屈家岭文化城的出现，绝不是城头山大溪文化城发展演进的结果，其出现的动因更应该与当时整个长江中游地区考古学文化面貌走向高度同一，城址批量出现的背景相联系。

第四，关于湖南地区，主要是洞庭湖地区，在长江中游地区史前文明进程研究中定位的思考。面积达120万平米的石家河古城毫无疑问是整个长江中游地区史前文明发展的巅峰与中心，其所在的江汉平原北部大洪山南麓地区从龙嘴至谭家岭，再到石家河，三个城址时代相续，考古学文化面貌一脉相承，自然是区域史前文明化进程研究的重心与主线所在。洞庭湖地区在长江中游文明化进程的研究中，侧重点可能放在文明化进程中边缘与中心的关系，以及从边缘的视角审视谭家岭――石家河这一区域文明中心与至高点从萌芽、成形、发展及至衰落的过程等这些方面更为合适。

最后，湖南常德与澧县当地正在着力启动澧阳平原史前遗址群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准备工作，而城头山与鸡叫城两个史前城址是澧阳平原史前遗址群相当长一段时间（超过2000年）的中心，所以澧阳平原史前遗址群的申遗工作应该考虑到城头山和鸡叫城作为长江中游史前城址群一部分的文化价值与定位，考虑到区域在整个长江中游地区社会复杂化，文明化进程中的地位与作用，从而更好更准确的把握和提炼澧阳平原史前遗址群的普世文化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