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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医班，我带过针灸课，这是自然而然的。一本教材只学一学期，而且是与其他课一起学，每周只安排三课时，如何才能教好呢？
针灸学可以分为经络学、俞穴学、刺灸方法学和针灸治疗学四大部分。一本教材、一个学期要将这些学问和技能传授给学生，是想当然。如果学生本人对此不感兴趣，没有用这种方法治病救人的愿望，只是为了应付考试、甚至于连考试也不用对付，这是根本学不好、用不了的。我个人只能怀着极大的兴趣和责任心，知其不可而为之。
除了按照课本照本宣科之外，我首先要求学生记住一些最基本的概念，如十四经的起止点和路线、联系脏腑、每经几个最重要的穴位和功能。与其要求全部记住，不如要求牢牢记住最重要最常用的一些穴位。由于时间有限，则于针灸只是我们这个中医班学习的一个很小部分，所以只能如此。
我为了研究针灸，先前买了两个针灸人模型。还买过一个耳针模型，一九八三年送给了小河西一个叫杨民绪的朋友。他与我有一个寒假作伴到山区给群众照相，发现我用耳针可以很迅速地帮助群众减轻痛苦，达到止疼的目的，就很想学习，我给他讲了耳朵是个倒立人的形象，是人体全身信息最集中的一种映象，掌握了耳穴，就可以用来诊断、治疗，讲了我运用耳针的一些经历和体会。他后来也能够通过在耳穴贴王不留行来治病了。这两个针灸人模型，我长年放在教室里，让学生随时观看记忆。由于摸的人多，后来全部损坏了。姜校长二零零零年退居二线离开学校前，特地报销了买这两个模型的钱。我给学校图书馆买了一套针灸穴位挂图，经常借来也挂在教室里，后来损坏了，从我工资中扣了两倍的钱。
一九五七年为了学习针灸，我在自己右腿三里穴上烧的灸疮还在，在教学中，我挽起裤腿，让学生参观。为了示范给学生看直接灸，我又忍着烧疼感，在自己右腿三阴交穴上进行艾炷灸。当时只是一个红斑痕，第二天又起泡了，如黄豆粒大，后来很快就好干净了。我将这一全过程都让学生看了。灸的明显作用非一个较长的过程才能够显示出来，不如针剌效果快，所以人们不重视。实际上，灸对付慢性病和一些大病，是很有作用的。日本医学家曾经掀起过三里灸运动，影响很大。我现在年纪大了，也特别注意用灸。
学针先在自身扎，这是我的信条。我这样做了，将包括晴明、风府、哑门、天突、鸠尾之类，我都在自己身上试针过，针后作一次体验和记录，记忆就深刻了，就敢在病人身上扎了。许多人没有这个信念和胆量，所以想当个好的针灸医生，也就总是幻想。在教针灸课的过程中，我始终坚信这一条，指导学生在自己身上先扎针。
有一次讲完课，让学生阅读提问。我从前排走到后排。偶然发现学生吝立耳朵对耳屏处在一道白色的痕迹。他戴着帽子，我问了一句，你头上有伤痕？他说没有。晚自习下了，他跑来我处，问我凭什么说他头上有伤痕。我说这很明显，你耳穴表示头脑的位置上有一道白色的痕迹。你查查咱们的针灸教材，就明白了。这时他才告诉我曾经与人打架，被一个人砸伤了头，还缝了几针。没想到在耳朵上还会保留痕迹。从耳朵上发现病情，是我特别重视的诊断方法，就自己的天赋而言，认为比脉诊定位准确得多。
由于不是针灸专科，我的学生有几个人还在用针灸治病，我不得而知。但我相信针灸这门古老的医疗枝术，一定还会返老还童，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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