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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的故事落帷1000年了，我却一直难忘那个梁山射雁的小李广。他最不该为宋老大陪葬，然而施耐庵老爹这么安排了…… 大宋宣和五年，前梁山泊绿林集团二把手，号称一棍扫天下的现任庐州安抚使卢俊义，被奸臣蔡京，童贯，高俅和杨榗设计陷害，吞下御（掺了水银）食，失足落水丧命。 卢俊义之死，如最后的多米诺骨牌倒塌，本就颓然的梁山烂摊子訇然倒塌，腐烂于土。 水浒的悲剧结局让我们唏嘘怅惘。 【题图分别是，卢俊义，吴用，花荣】 但你也许没有想过，北宋宣和年间，梁山造反的最终结局可能是什么？第一，建立新政权，取赵宋王朝而代之，这没有可能。连强大到独占江南一隅的方腊集团都被童贯张叔夜们剿灭了，何况水泊梁山？第二，被剿灭。这种可能最大。第三，被招安。 两宋政权在对付外侮入侵方面，的确办法不多，但在围剿内乱方面，却是没得说的。 说起来，招安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一 梁山最希望被朝廷招安的有那几个人？掐指算来，不过宋江卢俊义杨志关胜呼延灼秦明，寥寥不过十几人。他们原本就是体制内的红利分享者，其人生最远大理想就是成为或再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报效国家，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可惜征方腊之后，十成去七，梁山泊如巨浪中的帷船，摇摇欲覆了。 最不该接受招安的，按一般解释，是下层人士，出身渔猎、贩夫、走卒、赌徒、流氓和无赖之类。但水浒里没有这么写。据书而言，梁山关于招安的新闻吹风会开过两三次，这几个角色坚决反对，武松、李逵、鲁达，阮氏三雄 、王英、陈达、朱武、杨春、段景柱，成分地位比较复杂，除李逵本就是混沌未开的莽汉、担心招安后无法随心所欲外，其余人等主要是对朝廷存有疑虑、恐惧秋后算账，只有燕青柴进李俊（诈病离开晋京封赏大军，与童威童猛兄弟以及榆柳庄的费保、倪云、卜青、狄成四结义兄弟驾舟浮海，后成为暹罗国主）等少数人，对当朝形势认识清晰毅然诉诸于行动离去。 而热衷招安、陪宋老大走上不归途的诸位，却令逍逍客大惑不解。下面一一说来。 二 庐州安抚使卢俊义死后，托梦给宋公明哥哥。恰在此时，朝廷御赐掺毒之酒到，宋江死到临头，不忘忠君爱国，拉莽撞愚忠兄弟李逵垫背。 卢俊义必死。他的人品、身份、能力和地位让人（包括宋江集团和大宋王朝两方）不安。正如招安必须有他方才让朝廷觉得有价值一样，招安之后，必须除去他，朝廷才能最后安心。 李逵必死。卢俊义死，李逵的恩主兼大哥楚州安抚使宋江被赐御酒，自知性命难保，仅仅因为“只有李逵现在润州做都统制，他若闻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便把毒酒也给自己的兄弟喝了，然后说了实话……李逵的死因是愚忠。 历朝历代的中国历史说明，愚忠就是工具，被利用，也被弃。 三 吴用不该死。吴用是村中私塾先生，学识满腹，足智多谋。是水泊梁山的全能军师，是梁山团队的文胆智囊。宋江加盟后的后梁山时代的所有阵仗，都有他的功劳。他有坚定的政治信仰，问题是，得知宋江李逵即将死去，他为什么要跟随而去？水浒写到这一段，几乎令人发指—— 武胜军承宣使军师吴用，忽一日突然被托梦，梦见宋江、李逵二人说，“军师，我等以忠义为主，替天行道，于心不曾负了天子。今朝廷赐饮药酒，我死无辜。身亡之后，现已葬于楚州南门外蓼儿深处。军师若想旧日之交情，可到坟茔，亲来看视一遭。”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厉鬼勾魂？ 吴用是梁山较为豁达、洞明世事的主儿，他侍奉晁盖和宋江两任大王皆忠心耿耿。一般情况下，看到宋江的结局，他大可弃官出走，或归隐。从此杳如黄鹤。唯独选择上吊自杀，没有充足理据。 四 花荣最不该死。 花荣是下级军官，类乎派出所副所长。他的侠肝义胆在水浒里可圈可点。被招安后做了应天府的军分区司令。被宋江托梦后，他安排好家眷，只身赶往楚州蓼儿洼送死，与吴用见面。 吴用说，兄弟，你为何也选择这样的结局？ 施耐庵老爹让花将军讲了一番大道理： 我忘不了宋兄长的仁义；我感激宋兄长让我们这些大罪之人，赦罪招安，北讨南征，建立功勋，姓扬名显，天下皆闻；我恐惧朝廷生疑，必然来寻罪。若被奸谋所施，误受刑戮，那时悔之无及……这是多么牵强的说教！既怕被杀，何不逃走？以花荣的本事，还患天下无立足之地？ 最后一条更是陈词滥调瞎扯淡—— “如今随仁兄同死于黄泉，也留得个清名于世，必归坟矣！” 吴用说，你今有幼子娇妻，使其何依？ 花荣的理由真可笑—— 妻室之家，亦自有人料理。 这样的梁山英雄，值得同情么？ 五 施耐庵老爹最后写到，吴用和花荣 ”两个大哭一场，双双悬于树上，自缢而死”。一场传教式殉道、一场赶集式赴死仪式，至此划上句号。 施耐庵老爹是个让我们尊敬的古人。可是看到后人，从金圣叹开始不断地表达对水浒结局的不满，你就知道，原来一个终生大智的人物，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丁酉仲夏逍逍客于疾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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