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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 荷 书 房 baihezongying6789    我的老父亲 文//悟愚 记得小时候，我常坐在父亲肩头。他让我看到了更远的风景，也让我初次尝到了高人一等的感觉是那样奇妙。有时他还给我当马儿，让我骑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感觉脚下的路都是铺满花香的草坪，馨香沁鼻。 父亲喜欢去哪都带着我。他喜欢把我放在自行车的前面，去镇上赶集。只要我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尽量满足我。 零食，水果，玩具，还有好看的衣服。 我是家里的长子，父亲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当时家里也并不富裕，可是他宁可自己少吃少用，也要尽量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上小学以后，他经常接送我上下学。不管别人怎么看，父亲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伙伴。当其他小朋友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农村生活是相当艰苦的。尤其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家庭，如果风调雨顺，收成好的话，家里一年的生活开销就不成问题。如果运气很差，干旱少雨，一年下来基本就白忙活了。父亲和母亲白天劳动，一到晚上，就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他用粗茶淡饭将我养大，从不要求我回报什么。农忙时，他就带我去田里，很少让我干活。那会我就自由自在的玩，做自己喜欢的事。 无论他吃了多少苦，他总是乐呵呵告诉我:"孩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做一个对社会和国家有用的人，你看我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在哪儿都是靠苦力气吃饭，不容易啊，农民的孩子只有读书才有前途，才能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这是父亲对我的希望，也是对贫穷的农村最深刻的感受。父亲说的没错，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做一个好学生，考上大学，让爸妈也享享清福。 自从上中学以后，我变得越来越叛逆。 经常逃课，学会了喝酒、抽烟，学会了打游戏，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家长会上父亲经常挨老师说，这让他特别失望。 对于父亲的谆谆教诲，我早都当作了耳旁风。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因为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很想脱离父亲的束缚，张开翅膀，追逐自己的梦想。 父亲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我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我，在他眼里我已经无药可救。他不止一次的怪妈妈，说都是她把我惯坏了。我经常看见他气急败坏的摔掉家里的东西，当着我的面骂的母亲泪流满面。那段日子，我心里很痛苦，也讨厌他变幻莫测的脾气，也很少过问我的学习。 他去外面打工了。留下了我和妈妈。就算他回来，也很少和我说话，简单的扔下几百元钱，就走了。我偷偷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是那么孤独，那么可怜，又是那么陌生。那个疼我爱我的父亲，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 看到妈妈哭的很伤心。她总是嘴里喃喃的说"你爸变了，你又不争气，我还指望谁？他看到你不好好学习，才变成这样的，他说就你一个儿子，你就是他的希望，现在他的希望快要破灭了。 听到妈妈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才让父亲性情大变，他对我太失望了。 从那时起，我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让他看到另一个不一样的我。 因为我从小就喜欢武侠电影，尤其热爱军事节目。我经常告诉自己，长大以后，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参军做一个保家卫国的解放军战士。 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安静下来了那颗狂躁的心，被痛苦和内疚折磨的没有了一点点余热。我不再做那些让父母亲伤心的事，每天的功课都安排的满满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十年寒窗苦读，多少个日夜的努力拼搏，六月高考，换来金榜题名。 在我收到学校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亲用他那颤抖的双手接过通知书，老泪纵横。 学校毕业之后，我胸怀报国之志，响应祖国号召，参军入伍。 当我参军入伍坐上火车离开家的时候。车站人很多，都是绿色的影子，父亲一直把我送到车站，父亲那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看到泪水在父亲的眼眶打转，父亲对我说，儿啊！我们是农村娃，能参军入伍很不容易，很光荣，在部队一定要好好干，听领导的话，为父老乡亲争光，为我和你妈争光，自己争一口气……此时，我心如刀割，我的眼泪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流。我喉咙开始颤抖打结根本说不出话来，我只是用点头的方式应答父亲的叮咛。列车慢慢开动，我看到父亲对儿子那种依依不舍的情怀，他跟随火车跑动，嘴里好像还重复嘱咐他刚才说的话。 列车是开向我人生新的征程。但我的心依然还留在车站，我大脑里全是父亲那种难舍的情景，人山人海的火车站，记忆尤深的是我父亲那张熟悉的脸，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那位为了儿子依依不舍和火车赛跑人，他那颗望子成龙的心……！ 我的脸紧紧贴着车窗玻璃，恍然我那慈祥的老父亲就在我的面前，重演着这一幕幕，我泪眼婆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突然想起了刘和刚的那首《父亲》 想想您的背影 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您地双手 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您鬓角露了白发 不声不响您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 我最疼爱的人…… 在我心中一直唱着这首歌曲，火车走过了万水千山，跋涉了几个春秋轮回。我醒了哭，哭着醒来。因为我走了，家里就只留下孤单的父母。我能感受到父亲焦灼的眼神，儿行千里母担忧的乡愁。 部队新训结束后，我分配到新的工作岗位。军营生活严肃活泼、团结紧张，我无数次的想过逃离。毕竟长这么大，父亲从来都没有让我干过活，哪怕自己累死累活，他都把我宠在手心里。可是军营里的苦，是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尝过的。 每次打电话回家，父亲都抢着接电话。他总是问这问那，问我苦不苦，累不累，能不能吃饱，他还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在部队好好干，只要你有出息了，我和你妈脸上都有光。 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想起了父亲在车站送我的情景。当我委屈难过快要被困难击倒时。就想起了父亲的话，我浑身就有不完的劲，心情也会好很多。 没错，父亲就是我的天。他永远让我前途一片光明；父亲就是我的地，是他培育鼓励我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因为工作关系，我也很少回家。父亲偶尔坐上火车来部队看我，他总是害怕打扰我的工作，简单住一天就走了。 临走时，他总会对我笑眯眯的点头，对我的工作和表现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鼓励。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有父亲，我的心里更加底气十足，对自己也充满了信心。 由于工作任务需要，组织上调我去藏北工作。 父亲得到消息后，他专门来送我。 我看到父亲消瘦的脸庞，身体看起来大不如从前，更看到他那难舍的眼神。这么多年，我不在他身边，真不知道他和妈妈是怎么过来的。都说忠孝难以两全。我终于深刻的体会到这份荣誉背后的艰辛，和家人的付出。 父亲认真的对我说:"高原上有雪莲，有虫草，但是，高原必定是高原，条件差，气候不好，缺氧，儿啊！你的身体能吃的消吗？" 我满口答应。父亲您放心，儿子是男人，更是军人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说实话，当时我真有点畏惧但必须服从。" 高原军营所在地被称为"无人区、死亡禁区，"一年四季吃不上绿菜，记得水果的香味，好长时间都没有尝过水果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封闭式管理，出门打报告。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作为军人除了付出和奉献，我再没有更好的解释。 幸好部队双休日可以用手机。这样一来，最起码还能和家人常常沟通。 作为军人 哪里有险情我们就出现在哪里。我们部队被派往灾区抢险、救灾任务紧急，根本没有时间回家。 妈妈打电话过来说:"你能不能回来一次，你爸病的很厉害。" 我心里很震惊。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灾区到处都是奄奄一息需要抢救的人，我看到他们，仿佛就看到了我病重的父亲。我没有办法选择离开岗位，更没有权利选择在这个时间离开。 等我赶回家时，父亲坐在院子里乘凉。 看到父亲，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父亲高兴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很自信地对我说:"别担心我，我的身体还很硬朗。" 幸亏父母身体健在，我就放下了一万颗心。 我的老父亲，自从我做了国家的军人，就无法陪伴在您的身边，儿子没能照顾好您和妈妈，望您和妈妈理解，等我为国家尽够忠后，再为您和妈妈尽孝。 我的老父亲，自从我踏进了军营，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一切听党指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是我一生的奋斗目标。 一家不圆万家圆。 我的老父亲，这辈子做您的儿子我还没有做够，央求您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作者简介：悟愚军人。热爱文学创作，诗歌，尤其以书法见长。在报刊、网络平台发表多篇经典文章，代表作：《回忆我的母亲》、《战友情深》、《我的老连长》、《车过唐古拉》；2017年《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和《军中泪花》被中国西部散文网评为最具影响力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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