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解西游记（76）：牛魔王、孙悟空二圣临凡

　　在二十回一开始有一个偈子，可以参考《牧牛图颂》看，其实就是修心的过程。从一个怀着各种心（虚妄心、计较心等）满怀欲望修成无欲无求的过程。这个主要是玄奘（注意，不是唐僧，或者长老）的修行，孙悟空不玩这个，他的任务是想办法将唐僧变成虽然对社会无益但是也对社会无害的佛教势力，说白了就是当一帮废物养起来，让百姓有点心灵寄托，不要动不动就自杀，类似于心理医生或者娱乐业的工作。

　　师徒三人昼夜赶路，到了夏天。花尽蝶无情叙，树高蝉有声喧。野蚕成茧火榴妍，沼内新荷出现。（有人将宫廷女子被抓的消息告诉了逃亡的昆仑山，都城内有人拿出伪造的昆仑山的声明，要大力发展佛教。野蚕成蛹应该是太上老君炼制的金丹，推翻了昆仑山后，太阳火系崛起，风光无限。不过水系王族的一个荷花开始生长）。

　　天晚了，唐僧看到一个人家，让孙悟空去借宿，猪八戒率先表态，自己又累又饿，应该找个人家吃上一顿。行者道：“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猪八戒道：“哥啊，似不得你这喝风呵烟的人。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猪八戒处世有点笨，但是也有点小聪明，话说得相当地道，啥意思呢？喝风呵烟就是指昆仑山那个火山，意思是，这不是你的地盘吗？咋没人给送点吃的？我可是受了好大的苦呢！其实两个人没说什么，按照血统来说，猪八戒是孙悟空的一个比较争气名誉比较大的晚辈，时不时撒个娇也无伤大雅。孙悟空也觉得自己家的娃，骂几句打两下根本就不算事，其实没啥矛盾。可是唐僧觉得有机可乘，于是说：“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呵，不是个出家的了，你还回去罢。”这话绝对是挑拨离间了，唐僧听乌巢禅师说西行路不难走，开始找茬，想要掌握取经团队的决策权，孙悟空当然明白唐僧的心思，没说什么，猪八戒慌忙给唐僧跪下，首先说是孙悟空诬陷他，他就是觉得饿了，没其他想法，意思是自己没错，然后又说西行取经是菩萨安排的，也是唐僧同意的，怎么就不是和尚了？这一方面承认了唐僧的领导地位，同时也警告唐僧，把自己清理出取经团队不是唐僧一个人能决定的。

　　唐僧的领导地位得到了猪八戒的认可，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再矫情，让他起来继续赶路，不过这件事让猪八戒对孙悟空肯定不满。这充分说明莲蓬的猪八戒有个弱点，就是太容易被蛊惑，没有主见，别人一挑拨就上当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休息，唐僧过去借宿，这家主人是一个老者，他半躺着念佛。唐僧打了招呼，老者一骨鲁跳将起来，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个老者一直在等他们。唐僧说自己是唐朝取经的僧人，路过天晚，要借宿一夜。那个老者摆手摇头道：“去不得。西天难取经。要取经，往东天去罢。”这个老者的话里有话，不去西却往东，东边是哪？大唐对吧，这个老者的意思是让他们回大唐。

　　唐僧没说话，但是心里想不通：观音菩萨明明说去西天取经，这个老者却说去东，东边哪有经？于是就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候孙悟空看不下去了，注意措辞：素性凶顽，忍不住，上前高叫——说明孙悟空对这个人凶巴巴的，或者说孙悟空知道无论怎么凶，这个人也不会记恨。看孙悟空说了什么？“那老儿，你这么大年纪，全不晓事。我出家人远来借宿，就把那厌钝的话唬我。十分你家窄狭，没处睡时，我们在树底下好道也坐一夜，不打搅你。”孙悟空毫不客气怼回去了，从气势看，孙悟空是不怵他的，很有点住你家是看得起你，少唧唧歪歪的态度，而唐僧的态度就没有孙悟空固有的帝王气质。孙悟空居然说他一把年纪，这可不简单，他很少这么说别人，说明这个老者不是小辈，是有来历的，是比较早期的仙人。那么这个老者到底是谁呢？先说结论，具体后面解释，这个老者是牛魔王，他是在黄风岭这里专门等孙悟空的，毕竟孙悟空帮他找回了儿子，总要感谢一下对吧。牛魔王让他们不要去西天取经而是回大唐的意思是，既然已经从五行山下出来了，根本没有必要真去取经，直接回大唐就是了，起码也让李世民知道你们没事。

　　牛魔王知道昆仑山在里面，但是最先以为是唐僧，毕竟长了一个昆仑山的脸。结果一开口，就发现不对劲，模样好学，气度风采学不来，唐僧那种犹犹豫豫的小家子气怎么看怎么别扭。然后孙悟空就怼过来了，牛魔王心里有数了，不是唐僧，孙悟空才是昆仑山。

　　被孙悟空训了之后，老者的反应很有意思，他扯住三藏道：“师父，你倒不言语，你那个徒弟，那般拐子脸，别颏腮，雷公嘴，红眼睛的一个痨病魔鬼，怎么反冲撞我这年老之人！”凡人见到孙悟空和猪八戒不被吓死就很不简单了，还能怼回去就更不简单了。这话啥意思呢？其实是牛魔王嫌弃孙悟空丑，孙悟空前世可是一个文武双全、英武帅气的男人，就是唐僧的样子，可是现在却是这个丑样子，意思是：你变成这个样子我能认出来才见鬼呢！无论谁都会认错吧！

　　行者笑道：“你这个老儿，忒也没眼色！似那俊刮些儿的，叫做中看不中吃。想我老孙，虽小，颇结实，皮裹一团筋哩。”从一个笑字可以知道两个人从来是没大没小的，这话非常有意思，孙悟空暗示牛魔王唐僧是挡枪的，意思就是，你也经历不少事了，这还不懂？我要是以昆仑山的样子西行，还不被那些女子们给吃了？现在的样子不会引人注目，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在前面挡枪，不是挺好的？况且，你怎么知道我西行一定出事？我可是金刚之躯。

　　老者道：“你想必有些手段。”你真的行吗？西行很凶险。

　　行者道：“不敢夸言，也将就看得过。”才没有夸口，对付一路妖魔问题不大。

　　老者道：“你家居何处？因甚事削发为僧？”牛魔王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是想知道孙悟空过去都有什么战绩，如果连仗都没打过，他可不放心。

　　行者道：“老孙祖贯东胜神州海东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居住。自小儿学做妖怪，称名悟空。凭本事，挣了一个齐天大圣。只因不受天禄，大反天宫，惹了一场灾愆。如今脱难消灾，转拜沙门，前求正果，保我这唐朝驾下的师父，上西天拜佛走遭，怕甚么山高路险，水阔波狂！我老孙也捉得怪，降得魔。伏虎擒龙，踢天弄井，都晓得些儿。倘若府上有甚么丢砖打瓦，锅叫门开，老孙便能安镇。”

　　孙悟空这段话有几个意思说服牛魔王相信自己的本事，不要过于担心。

　　1、提到花果山时期的事情，告诉牛魔王自己可是打过十万天兵天将的人，保护自己的安全问题不大。

　　2、闹天宫时幼年犯下的错误不会再犯了，自己已经长大了。

　　3、我能吃苦，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也能低下头服侍这个凡僧。

　　4、如果遇到什么难关，我的武功发挥不了作用，不是还有你吗？我找到你帮忙，你不会拒绝的吧？

　　从这篇对话，孙悟空和牛魔王彼此都非常关心对方，牛魔王既不希望孙悟空出事，又理解他的雄心壮志，那么就只能一起往前走了。

　　听了孙悟空的一番话，老者哈哈笑道：“原来是个撞头化缘的熟嘴儿和尚。”熟嘴就是见到谁都自来熟，意思就是：你动不动就找我来，我为什么要帮你呀？我又不欠你的。

　　行者道：“你儿子便是熟嘴！我这些时，只因跟我师父走路辛苦，还懒说话哩。”孙悟空把二郎神那把刀拔出来了，帮你找回儿子就是我找你帮忙你必须帮的理由，我这阵子只是赶路没闲功夫找你而已，碰上我这个能力强啥事都能解决的老板你就认便宜吧！

　　老者道：“若是你不辛苦，不懒说话，好道活活的聒杀我！你既有这样手段，西方也还去得去得。”牛魔王对孙悟空也是叹为观止，求人办事一点不客气。你要是很闲，又大事小情都找我帮忙，恐怕要折腾死我了。然后服了，你有这番本事，又有那么多人帮你，应该能去西方，我不阻拦了。

　　然后老者将他们让到屋里，但是唐僧说我们还有一个人，并把猪八戒指给老者，这一下子可不得了，将老者吓得直往屋里跑，并且称呼猪八戒是妖怪，被孙悟空一把扯住道：“老儿莫怕，他不是妖怪，是我师弟。”是因为猪八戒长得丑牛魔王才这样吗？我觉得不是，这本书牛魔王的特点就是怕老婆，过去肯定没少被老婆揍，所以见到和莲有关的事物就本能地害怕。八戒上前道：“老官儿，你若以相貌取人，干净差了。我们丑自丑，却都有用。”猪八戒集中了莲大部分的缺点，可见莲本身还是有这些缺点的，只是相对于她的勇武不那么显著而已，因为元神分裂，猪八戒就将莲的毛病给放大了，所以特别明显。这样一种情况，孙悟空就不好告诉牛魔王猪八戒的来历了，尽量让莲在牛魔王心里保留一个美好的印象。

　　四个人在说话的时候，老者的家人插秧而归，都有谁呢？两个年轻人，带着一个老妈妈，还有三四个小男女，说明这是一家子，也就是牛魔王调查出来的孙悟空他们家的成员，老妈妈是老婆羊脂玉，查出来了有两个儿子，三四个更小的是牛魔王的孩子，因为莲比孙悟空晚一辈，所以牛魔王的孩子应该算孙悟空的外孙辈，赤脚的意思是孙悟空还没有最后确定，确定了就穿上鞋了。

　　老者的家人看到猪八戒的样子吓坏了，唐僧只好安抚这家人：徒弟虽然长得丑，但是都是好人之类。这次唐僧私下对两个徒弟有所抱怨：“你两个相貌既丑，言语又粗，把这一家儿吓得七损八伤，都替我身造罪哩！”这话太难听了，唐僧的意思是，如果人家被吓个好歹出了人命也是我的罪业。这话搁谁都不爱听，这不就是说，孙悟空和猪八戒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有罪吗？所以猪八戒就揶揄了一句：现在我的模样好多了，过去更凶，能吓死很多人呢！这话其实就是抱怨了，对唐僧不会做人已经很不满了。孙悟空笑着说，也不要抱怨了，多少也注意一点，将丑相也收拾些。孙悟空和唐僧的意思不同，他不是抱怨猪八戒，这家的主人毕竟是猪八戒前世的夫君，也不能太难看了。所以让猪八戒将嘴巴和耳朵稍微藏一藏，不要吓到人就好。

　　下面这段非常重要：老者带着一个少年拿着一个板盘儿，托三杯清茶来献，板就是木板，代表铁扇公主。那少年又拿一张有窟窿无漆水的旧桌，端两条破头折脚的凳子，放在天井中，请三人坐下。有窟窿代表不完整，旧桌就是原配，也就是牛魔王想要重造一个莲，元神不完整，身体还缺少木系王人参果树和水系王的真水，希望孙悟空能够帮忙。两条破头折脚的凳子意思是，他找到了两个元神，没有藕和莲蓬，也就是找到了荷叶和荷花，可见牛魔王并不知道铁扇公主是假荷叶。

　　唐僧和老者攀谈起来，问他姓什么，老者说姓王，其实就代表他在西牛贺州冒昆仑山的名誉，自立为王。唐僧又问他有几个孩子，老者说有两个小儿，三个小孙，这里的儿子代表孙悟空的孩子，孙子才是自己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牛魔王能查出来的，孙悟空有两个孩子，他自己有三个孩子，现在除了二郎神确定之外，都没确定。但是刚才明明说明有三四个孙辈的，这里怎么变成三个了？那个是谁呢？我觉得很可能是二郎神的媳妇，也就是二郎神可能已经结婚了。然后又问牛魔王年纪多少，他说六十一岁，六十一甲子，也可以看成一岁，或者一年，也就是牛魔王忙活取经这事有一年了。从刘全献瓜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当然他参与这事要早得多。

　　这时候唐僧询问老者为什么说西天经难取？乌巢禅师明明说不难的呀！老者道：“经非难取，只是道中艰涩难行。我们这向西去，只有三十里远近，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中多有妖怪。故言难取者，此也。若论此位小长老，说有许多手段，却也去得。”牛魔王偏偏在这里等待孙悟空，又重点提醒他有黄风大王这个孩子，说明这个孩子重要得不要不要的，孙悟空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他，也就是牛魔王调查出来的孙悟空的两个孩子中，这个黄风大王是其中一个。黄风怪是以昆仑山嫡子身份参与营救孙悟空行动的，可以说是这个计划中一个灵魂人物，所以牛魔王才亲自过来，一方面是感谢他找到二郎神，还有就是告诉他一定要见一见黄风大王。孙悟空听明白了：“不妨，不妨！有了老孙与我这师弟，任他是甚么妖怪，不敢惹我。”意思就是就算他不招惹我，我也一定会招惹他。

　　之后这家给师徒三人准备了斋饭，猪八戒那通吃，将这家人全部的粮食都给吃了，结果还是半饱，然后安排他们睡下了。一般孙悟空 遇到自己人，都是利用别人睡了进行战略部署，牛魔王能在是最好的，那么孙悟空要做什么呢？他要逆天改命，乌巢禅师不是说没有多少困难吗？那么就人为地给取经增加难度，他让牛魔王想办法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在取经路上充当阻碍，他要干什么呢？这就是孙悟空开始摸索如何驾驭宗教的方法，第一招就是让黑社会和宗教互掐，宗教虽然能够蛊惑人心，但是毕竟是民间组织，他们没有军事力量，一旦遇到黑社会（妖族），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在极度困难中，一定会寻求国家力量的保护，这个时候就可以给宗教提一些要求，比如少出去跑，比如少去救苦救难，老老实实在寺院里待着，如果不听就再让黑社会收拾他们。比如在阿富汗被害的那个传教的中国人，我觉得国家如果明白事理，不要真的去管，也不要逼人家阿富汗找人，这个案子能拖就拖着，直到让所有的宗教人士知道，宗教就是老实待着，可以赚点钱，但是绝对不允许到处慈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