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学院院长孙向晨教授在毕业典礼上的致辞 | 在不断学习中增强对生活的自信

孙向晨：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院长。

同学们，老师们，家长们：

大家下午好，又是一个欢乐的毕业季节。相信大家都非常的兴奋、开心。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大家也是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充满着期待。此时此刻，老师家长和同学的心情是一样的，大家都为你们所取得的成绩感到高兴。在这里，首先我代表哲学学院，对大家完成学业、顺利毕业、开启新的人生征程，表达最热烈的祝贺，表达最衷心的祝福。

学生一直是学院最宝贵的财富，我很重视毕业之际再次和大家交流的机会，学工团队也帮我搜集了一些毕业生关心的问题。同学们的问题提的非常好，也很有趣。这些问题体现了大家对学院以及对我本人的关心，感谢大家。另外，同学们也提到，希望今天的院长致辞能够活泼一些，能够更接地气，能够让同学们有亲近感。那么接下来我要讲的内容，就围绕同学们的提问作一些回应。

自信的真正表达

是勇于直面自己的弱点

问题一：孙老师，你是什么时候剃成光头的？为什么要剃光头？这跟哲学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学院的吉祥物是猫头鹰，另外一个标志就是这个光头。这其实是一个很私人的问题，但是同学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剃光头其实和哲学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剃光头？因为头发长不出来。什么时候开始剃光头的呢？大概也就是在座很多同学的年龄，我的头发突然没了。没了头发其实对人的自信心打击很大的。走在女朋友旁边，很自卑、很衰。头发一少，人就有一种颓势，就会信心不足、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大概20年前，98年，在加拿大，那个时候跟着教练，在海上学皮划艇。我印象很深，当海上起风浪的时候，你划的那个独木舟，一定要迎着风浪走，一想躲避风浪，它就会翻船。这给我一个蛮大的启发，与其躲躲闪闪，不如直面自己的弱点，没头发就没头发了。所以，我那个时候就把头发剃掉了。克服心理上的这种弱势的感受，然后焕发出信心。这就是我今天想要讲的主题。生活中，信心是最重要的。我们在生活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和问题。自信，不是靠吹嘘自己、夸耀自己。自信的真正的表达是敢于面对自己的弱点，敢于正视生活中的种种困难。男生，如果有自信，可以更强健；女生，如果有自信，可以更美丽。这也是今天我想送给大家的一个关键词。所以，未来大家遇到困难、遇到挫折的时候，想想孙老师的光头，都是可以克服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安全感来自“不断学习”的态度

问题二：大家即将失去校园的围墙的保护，进入社会，希望孙院长的讲话能够给大家安全感，希望学院给进入社会的同学多一些信心。

这位同学的问题提的非常好。这样的一种安全感怎么获得？从我自己的感受来说，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断地学习。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这样的一种安全感，一种信心，都应该通过不断地学习来获得。学习，不仅仅是学习有用的东西，而是要多学习一些无用的东西。这些无用，其实和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对于人性的理解，对于社会的理解，对周遭世界都能形成自己的理解。这个理解不是说我看看我就理解了，这个理解需要学习。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思考中，对社会的发展，对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都应该有清醒的认识，有独到的判断力。相信大家有这个哲学的训练，都有很好的基础，能够形成自己的判断。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孔子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讲的就是这样的一种认识。所以，安全感不是来自一种围墙，也不是来自一种城堡，安全感来自一种你的不断学习的态度以及在这个过程当中的不断地积累。希望大家能够坚守不断学习的初衷。

保持阅读的习惯

问题三：离开学校之后，应该怎么样继续学习？

建议大家能够保持一种阅读的习惯。不管你从复旦本科毕业，还是博士毕业，并不必然地意味着你会有一种阅读的生活。因为很多时候，读书都是为了有用，要读书，因为要高考，要读书，因为要考试，要读书因为要写毕业论文。从来没有在一种自由的状态里面，保持一种阅读的习惯。所以，大家可以对自己进行检验。一年之后，你是否还在读书？十年之后，甚至几十年之后，你是否还在读书？我的基本判断是，很多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很多时候是不读书的。但在我看来，你要保持这份安全，保持这份信心，保持这样一种对世界的态度，阅读和学习是不可或缺的。让阅读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其实并不那么容易。有用的读书和让阅读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通过阅读你可以放大自己，你可以把世界容纳进来、把历史的积累容纳进来，把他人的经验容纳进来，这样就可以有一个放大的自我。那么就会有同学问，怎么样才算是有一种阅读的生活？以我自己的经验来看，就是要永远知道自己的下一本书在哪里，永远知道下一本要读的是什么。很多时候同学一毕业，被人一问今天想看什么书啊，不一定拿得出来。如果我们始终能够保持，离开学校之后，始终知道我下一本书要看什么，我要的书在哪里，就会养成读书的好习惯有了这样的一种学习，这样的一种阅读，建立了这样一种对人生有信心的态度，就敢于承担更大的责任。

自由和责任同在

问题四：孙老师你为什么要做学术？

当院长那么忙，你还要去做学术？

做学术的压力那么大，还要去做院长，还有那么多事务性的事情，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贴心。为什么要做学术？其实很简单，我有我的好奇心，我的追求。最关键的是，做学术是追求一种灵魂的自由、精神的自由。所以同学说做学术压力很大，在我看来呢，我待了这么多年，并不觉得压力大。因为当你的兴趣、你的爱好、追求和你的事业是一致的时候，学术不是外在的，所以没有什么压力。学术的成果也就成为你追求的自然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我一直觉得我是挺幸福的一个人，兴趣和事业始终能够在一起。但是追求自由是生活的一面，承担责任是另一面。同学们以后在生活当中、事业当中，同样会面对、会承担起各种各样的社会责任。不能够说我要我的自由，你别来管我，我觉得这不是我们应该有的一个态度。信心会帮助你更好地承担责任。

最后，祝大家前程远大，生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