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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日

 乐书斋222 2017-06-26

生日人人有,庆生也属家庭寻常事。作为生命体的我们,我以为,生日的全部意义在于,那是记载一个新生命诞生的同时,也是记录一个母亲身体受难与心灵悲喜交织的日子。所以,庆生最本质的意义全在于感恩母亲,感谢她把我们带到这个既陌生新奇,又机遇风险并存的世界;感恩她生养我们的日子,就是她受难的日子,儿奔生,娘奔死。从此她多了一份沉重而冗长的负担。然而作为一个纪年算岁的日子,却又很普通、平常。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家人口虽多,但生日过得很少,很平淡。

祖父笃信耶稣基督,他自己不过生日,但也不反对别人过生日。问起他的生日,他会说: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和平常两样吗?直到九十多岁去世,他也没过过生日。

我记得自己的十岁生日过得最隆重:剪了辫子,剃了头,穿上舅舅做的蓝卡基布小大氅,人物正正地坐大杌凳上,完整占一大桌面,桌上摆着妈妈专门烧的几碗散发好闻香气的菜,舅舅、二伯父及父亲他们在喝酒,我感觉自己特别拘束、不自在。打那以后至今,我几乎就没过过生日。五十、六十整岁时,孩子提议过。我会自豪地说:千家万户都在为我庆生呢。因为月小的年三十就是我的生日。

最让我留恋不已的是嫂嫂的生日。那年冬天一个很冷的中午,我放学到家一走进屋,觉得暖气融融,少有的饭菜香味直往鼻孔钻。“妈,你弄什么好吃的?”正在锅前忙着的妈妈说:“不要问,你只管吃就是。”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妈妈端上桌的是泼泼辣辣一大碗荤菜,油拉拉的解馋,很像肉;可不见一丝瘦的,还很有弹性,又不像肉。我边吃边不停追问妈妈:怎么吃好饭的?妈说是你大嫂生日。你弄的是什么肉,这么好吃啊?妈妈说是猪花油。

大嫂的生日在寒天,日子虽然没记住,但那顿庆生的饭菜香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们家,父母的生日一直是谜。我印象中,父亲也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妈妈只过过一次。那年正是“六月心”,天很热。那时祖父已去世,哥嫂他们一家也分出去了,二姐在淮阴工作,家里只有我和父母。那天中午我放学发现多了一道有油水的菜,好像是涨鸡蛋烧青菜。我问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妈笑着说:“是我生日。”

当时我也是没心没肺没往心里记。事后想来:我们的生日都是妈妈记住,加餐为我们喜悦并劳碌,而我却连她的生日都没记住,真的不孝啊!

直到后来一天我整理书橱,发现以前的户口簿,才看见父母的具体生日。父亲是农历二月一十,母亲是六月十二。那时二老已逝去多年……

也许那时家庭孩子多,人们不怎么把过生日当回事,也没怎么在这上动过什么心思,到那天,想起来,加两菜一家人乐呵一下,想不起来拉倒。今天,时代不同了,孩子金贵,孩子庆生,老人过寿,亲朋好友聚一聚,乐一乐,挺好。

但若能把庆生的喜乐切换到平时感谢、感恩母亲,会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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