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情感故事（34）——小冯姐姐

 

有一次，阿智、大贾子和老宋三人在一起闲聊。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山南海北地扯，后来话题回到了他们年轻的时候，而且与当初搞对象有关了。

由于阿智先透露出自己当年恋爱不是很顺的，大贾子便打趣阿智搞对象足有半个排的兵力，谁知这一来竟引起了老宋的一句感叹：“唉！要说起来，年轻时谈恋爱，不顺利者十有八九，各有各的难处呀！其实我也有些类似智君，空浪费了很多时光。”他这显然是对阿智同病相怜了。

“有这种事儿，快讲讲！”他此语一出，大贾子立时来了兴趣，催他快说。“对！快讲！”阿智也催道。

“实不瞒二位，我当年也谈过不少对象，虽然到不了半个排，但还是超过一个班了。”老宋坦白地告诉他俩。

“看来，当年宋公的眼儿还是挺高的，所以才见一个不成、再见一个还不成的。”大贾子逗笑似的推测道。

“谈了不少对象，都成不了，其中很大的成分或许是我少年时心理上的占位造成的。”老宋呷了一口茶，轻叹道。

“心理占位，还有那么深刻的原因？”阿智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我上初中时，有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位大姐姐，她在我的心目中既美丽、又圣洁，正是她的形象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这或许就是一种心理占位吧！”老宋简单地解释道。

“那么，你的那位大姐姐是你的初恋？”大贾子也好奇地问，因为他自己当年就是恋上了一位“大姐姐”，所以他也希望老宋同样有一个大姐姐级别的初恋。

“那不能算是初恋，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表白，只是我自己单方面的好感。不过，那位大姐姐在我心中打下了太深的烙印。”随着老宋的话语，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时光回流到多年前，那时，老宋还是初中生小宋。

有一年，他父亲生病住进了医院，每天由小宋去送早、午、晚三顿饭。由于他天天去医院，自然会经常见到医生和护士。

每天，护士要给病人打针、送药、还有其他的护理事项。有时护士来小宋爸爸的病房时，小宋恰巧也在场，他对好几位护士中的一位护士姐姐尤为注意。

这位护士中等身材，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留着齐耳的短发。她口音里略微带着一些吴语的音调，由此，小宋知道她是江南人。

从爸爸与这位护士之间彼此的称谓里——他俩互称叔叔和小冯，小宋知道了这位护士姐姐姓冯。

或许因为小冯姐是江南人的缘故，她与其他护士的外表截然不同。

汉族是典型的黄色人种，而北方的女孩子更像真正的黄种人，她们的脸色白里泛黄，但小冯姐却是白里透粉。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当年的女性是不施粉黛的，正值文革中期，没有谁会涂脂抹粉，主动地往封资修堆儿里去钻，找着挨批。

而在女人们都素面朝天的条件下，天生丽质者更易于显露出来。不像现在，很多大美人都是描画出来、甚至整容出来的，是伪装的。所以，你也很难分辨谁是真的美、谁是假的美。

描画出来的美人们，底气往往都不足，以至于连妆不敢卸——恐怕卸了妆之后便成了钟无艳！这自然是笑谈。

虽然那时小宋还是一个孩子，却也已到了青春期，对异性有着一种朦胧的、愿意接近的冲动。每当他见到小冯姐来病房时，就不由得心率加速，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喜欢看小冯姐给病人们打针的动作、喜欢听小冯姐对病人的轻声细语、也喜欢小冯姐走路时的曼妙身姿，当然，小冯姐的花容月貌更不消说了。

当时的小宋，尽管心里很清楚，小冯姐得比自己至少大五、六岁，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不过，他依然暗暗地想：将来若有一个像小冯姐姐这样的女人和自己那个了，该多好啊？！他甚至还曾幻想过：要是小冯姐有一个妹妹，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妹妹，就好了，或许，……。总之，那段时光里，小冯姐的形象整天在小宋的脑海里漂浮，他整日里似乎是在云里、雾里、梦里、……。

老宋说到这里，大贾子忍不住插嘴问道：“你的小冯姐真有一个妹妹？”

“那只不过是我的主观臆想而已！”老宋苦笑了一下说道。

“贾兄，别插嘴，听宋公继续讲。”阿智连忙制止大贾子，他生怕大贾子总插嘴，打断了老宋的思路，而影响到整个故事情节的叙述。

老宋又继续讲了起来。

宋父约莫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这一段儿时间成了小宋多年来最为幸福、美好和值得留恋的时光。

后来，父亲病愈出院了，小宋曾经数次忍不住想再回医院看看，自然不是去看病，而是为了再睹一眼小冯姐的芳容。不过，他虽然确实去过几次医院，但是都在医院的门口溜达几圈儿之后便调头返回了——他实在找不出去见见小冯姐的任何借口。唉！老实的孩子啊！

 

时光如梭，一晃过了好多年。这些年，小宋高中毕业、然后参军，后来又转业到地方上工作，一晃就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他却遇上了难事。

并不是小宋的个人、工作、家庭条件不好，也不是年龄、工作条件相当的姑娘太少，在父母和给小宋撺掇对象的叔叔、阿姨眼里，给他介绍的女朋友各个都挺好，但是小宋就是不点头。那段时间，为着儿子找不上对象，愁得小宋妈妈成天价地唉声叹气，可是小宋却无法对妈妈解释其中的真实原因。

小宋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每见到一个对象时，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冯姐姐的形象，这些姑娘的容貌怎么会比得上小冯姐呢？

记得有一次，小宋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那个梦境依稀是这样的：小冯姐听说小宋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便要亲自给小宋介绍一位姑娘。果真，小冯姐带来了一位姑娘，可是她给小宋和姑娘互相介绍时，她自己却坐在中间，小宋在其左、那位姑娘在其右。从始至终，小宋看到的全是小冯姐的美貌，而对那位姑娘却只知其在场、未见其芳容。

当然，这并不是小冯姐的错，而是小宋自己的潜意识幻化出来的。其实，小宋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当年对于小冯姐的倾慕，只能做为自己的一段记忆、一段美好的记忆而深埋心底，因为那根本成不了现实。只是由于那段儿记忆太深刻了，以致严重地左右着他难以自拔。

 

老宋讲到了这里，大贾子忍不住又插嘴了：“宋公，我没有你的这种经历，无法想象你当时的情景，但是却能忖度出你太难了。”

“先入为主，纯粹的先入为主，你的那个小冯姐在你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以致成了你择偶的一面魔镜，任何姑娘往前一站，照出来的都是小冯姐的倩影。”到这时，阿智也忍不住插言了。

“后来呢？总得过这个关哪！”大贾子又问道。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甚至后来连续好长时间我都心灰意冷地没有谈对象。最后，遇到了一位姑娘，她的老家祖居东南沿海，从她的身上我终于捕捉到了一些小冯姐的影子。她就是你们现在的嫂子。”最后，老宋这样为他的恋爱故事画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