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是上海探险家余纯顺(1951-1996)遇难20周年,从1988年7月1日起,开始孤身徒步环行中国,8年间总里程42000多公里,足迹踏遍23个省市自治区,访问过33个少数民族,写下了上百万字的记录、笔记和日记。完成了人类首次孤身徒步穿过川藏、青藏、新藏、滇藏、中尼公路全程,征服“世界第三极”的壮举……1996年6月,不幸在徒步穿越罗布泊时遇难。 那藏族男子和他年轻美丽的妻子恰巧就男躺女坐在我路边的村庄边的绿草地上。我从他们身旁经过时,看到那女的十分温柔地轻抚着她男人的头发;而那男的双手枕头,眼睛爱怜地看着他女人的脸。不想当“电灯泡”的我,便及时放轻了脚步,准备绕开些过去。 然而,灿烂阳光下的那幅实打实的风情画实在是太耐看了!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 走到他俩身旁,笑盈盈地说了句:“阿夏,曲阿你朵!”(藏语:朋友,你好!) 那女的抬起头后便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推了推她男人。那男的坐起身来,诧异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去,将两个大拇指靠在一起道:“你们两个的,亚哞、亚哞!”(“亚哞”藏语:好) 那男的马上笑了起来:“噢,你的也亚哞、亚哞。请坐、请坐。”他一开口,便露出一脸的憨厚相。“你的、酥油茶的喝?” “喝、喝。我的很喜欢喝!” 那女的见状,就站起身,将放在一边的茶壶拿来,用长袍的下摆将一只木碗擦了擦,随后便将一碗浓浓的酥油茶放在了我面前。 我掏出烟给他们每人都递上一根。那女的没抽,将烟塞在她男人的怀里。 “你们今天休息?不放牛羊,也不种地了?”我边喝边问。 “对,我们的今天休息。牛羊的自己的在山上吃草。地的已经种下了。我的在山里挖金子的休息了。”那男的抽着烟答。 “你们这里的还有金子?” “对,我们这里金子的很多。在那边的山沟里。”那男的转过身指着他们村庄后的那片山峦。 “你们的怎么个挖法?挖到了没有?” “我的和村里很多人的一起到金矿上挖。天天的挖到了。”说话时,他露出一颗金牙。那女的也是环佩叮当。 真没想到,这里不仅“半农半牧”,而且还是个“半金”的地方。难怪这小夫妻俩在这好天气里,有些闲暇“知足常乐”了。 “你们的孩子的有没有?” “两个。都是男的。在那边的骑马玩。” “把他们叫来。我给你们全家拍照的好不好?”我同时作了个拍照的手势。 “啊,好的好的!我们拍照的,要走很远的路。钱的,我们给。” “钱的,不要!” “啊,那不行。钱的,一定给。” “你的酥油茶的喝,钱的要不要?” “不要,不要。酥油茶的,怎么能收钱!” “那好。我的拍照的,也不能收钱!” 以其矛,攻其盾。那男的答不上来了。而那女的则始终未开口说一个字,总坐在一旁浅浅地笑着,一副端淑纯朴的模样。 他们之间嘀咕了几句藏语。那女的便站起身,示意她男的代替她再替我斟满茶后,向草滩上飞奔而去。我惊叹那轻盈的身姿哪里像两个孩子的母亲! 不一会,两个鬈发、大眼的健壮男孩随他们的母亲一起奔跑着来了。 我支起三脚架一共拍了两张:第一张是“全家福”中多了一位“成员”;第二张是夫妻照中多了一位“第三者”。 那男的给我留下姓名、地址。 7月22日,我历经艰辛安抵“圣城”——拉萨后的第四天,便将照片给他们——安居在康定县瓦泽乡水桥大队的孔萨扎西一家寄去了。 非常怀念:我曾造访过的那片人世间少有的、单纯和富足如此兼容的高原。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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