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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废都》是一本禁书，网传北京出版社在九三年出版此书，挨了一百万的罚款，责编甚至被问责辞职。所以对于没读过这本书的人来说，禁书就是它最大的光环。 小说以六朝古都西安为背景，取名废都，原以为里面会絮叨一些政治斗争、历史传奇，没成想倒是述说一批文化闲人的堕落风流史，也正由于添写出太多情色，最终遭了禁。其实去了这些情色描写倒也没有太大不同，当然这又另话了。 所谓城市小说，自然是写城市人的挣扎，从喜争艳夺宠的有夫之妇唐宛儿到颇有心机的农村保姆柳月再到以美人计报复的阿灿，可以说这里几个与庄之蝶有染的情人各自都可以写成一部值得咀嚼的小说，只不过合在一起，更能体现作家功力，却也少了她们各自内心的生发，容易被读者误读为一部作家意淫史，其实贾平凹在这部小说中驾驭故事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都市欲望下的虚荣心-唐宛儿 唐宛儿是潼关城花，却被当地一壮汉工人强作了女人，可女子生得冒昧，心气便高，此时出现了周敏这个喜欢玩弄文艺的闲男子，身边有一帮兄弟，嘴也能说会道，唐宛儿便跟了周敏私奔到了西安谋求出路。可是遇到了西安四大名人又是有名有势的作家庄之蝶，一个是期望借庄之蝶的声名谋求出路的文艺爱好者周敏，一个是财势皆有的文坛泰斗，从之前的行为来解释唐宛儿，庄之蝶与她最后的结合也是必然的。 世上皆说人难免势利，记得《冰与火之歌》里卡丽熙说：“如果我不是女王，纵使我再美，恐怕次子团团长也不会爱上我。”当然城市生活虽然不会那么市侩，但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这句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唐宛儿在和庄之蝶开始这段感情后就展现出一种强烈的表现欲，内心迫切地想要告诉别人自己才是大作家庄之蝶爱的女人，这样朴实的虚荣心其实就和买了一件名牌想要在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一样的道理。难道不就是欲望都市熏染下的虚荣心，因为阶级不再固化，身份也不再有界定，陈胜吴广起义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么唐宛儿希望借男人飞上枝头，实现自我价值，自然也是一种合理需求。 其实这种情况农耕封建时代也有，杨玉环就是，长恨歌开头就说“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后面就是“姊妹弟兄皆裂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如此反倒成就了一番佳话。贾元春选入宫中，回贾府省亲时贾府上下都要跪迎，这何尝不是在表明社会阶层的重要性渐渐在盖过伦理秩序。何况都市文明的目的正是崇尚个人奋斗和自由独立，有成功者如庄之蝶最终成就一番作家事业者引得众人侧目，而唐宛儿则渴望着坐享其成，虽然结局却是被捉回了潼关，被那工人丈夫性虐待，生死不明，但是若是成功也不枉算是一种阶层的跨越。小说中提到了劳伦斯的《查泰来夫人》，可以说这唐宛儿除了模拟了金瓶梅里的人物，自然还是有查泰来夫人的神韵在，只不过查泰来夫人是在探索性上的爱情，而唐宛儿则是在探索名上的爱情。 文化的堕落与痴迷-柳月 文化痴狂虽然没有像贾平凹写的那么夸张，但是在这个人人都标榜文艺的时代，作家已然是了不得的人物，更何况在90年代，文艺崇拜诚然到了盲目的时代，正如一个不知是笑话还是真事的故事说国外一名作家看上一著名女演员，于是找了电话打过去，立马结下一桩一夜情。 如此柳月这个农村来的保姆对于庄之蝶的崇拜和迷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在贾平凹笔下颇具心机，她先是听闻庄之蝶的声名就不顾一切甩下东家来庄之蝶家做保姆，想要沾上文化的边，脱离自己乡村无知少女的壳，正如网上总结的那样，“曾想用处子之身来和庄之蝶换得更好的筹码，没想到被唐宛儿占了先机，随后在一次无意撞破奸情之后，竟莫名其妙成了地位低下的小四。”最后虽然嫁给了市长儿子大正，但人家先天有残腿的缺陷，亦不是真心相爱，柳月在歌舞厅遇见老外之前，心中还系挂着庄之蝶。也正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文化影响，网上说在那个高喊“你不理解我”的解放时代，人们都纷纷嫁给了所谓的知识与爱情，没成想这种对文化的痴迷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在这部书写知识份子风流史的书中，知识分子显然是被高看一眼的，好像从政者有它自身的龌蹉，而从商者也大凡是黄厂长之流，没文化却凭着机遇和假货发家致富，倒是成功的知识分子身上有着自古以来的非凡气质，能够招蜂引蝶且得到无数崇拜的。这种崇拜与其说是盲目不如说是无知。读书人的退化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以往的读书人大多也是都欲培养成君子的人物，君子何人，说到底不过是期望能掌握政权得以不问耕种的士子贵族，且有闲情欲念侍弄琴棋书画、诗歌犬马的人物，而到了《废都》那个时代，庄之蝶这样的文人早就是以卖文、吊誉为生的职业作家了，在这种文人职业化的时代，虽然文人的本质已然是变了，然而时代对文化知识的崇拜还未被消解，这就是《废都》里半野蛮的城市文明下人们对于文化人士最大的误解。 崇拜衍生声誉，声誉衍生权力，庄之蝶正是在此迷失，而柳月则由此渐渐走出对文化的迷恋转而陷入都市更为深层次的诱惑之中。 都市女性的困局-阿灿 《废都》中其实令人哀叹的还是阿灿，但是本文说她却与庄之蝶无关，她值得说道的是她与她妹妹的故事。她妹妹阿兰和她都生得靓丽，可惜也算是底层人士，未婚女孩妹妹阿兰勤勤恳恳想做设计，和王主任一直讨论方案设计公共厕所，但是却被这个上级看中。一晚，这位王主任乘势起了色心，铰了阿兰裤衩。兽行之后阿兰由此发疯，嫁了人的阿灿状告无门则动了美人计，于是亲自用皮肉引诱王主任，等到王主任上钩之后闹得离婚，才一口咬掉王主任舌头，为妹妹报仇。然而这样的做法没有得到社会的支持，反而引来了一致唾骂。 想来这也算是《废都》中较为悲情、刚烈的一个女子，读此未免有些叹息。这其实又引到了都市文明中关于女性的话题，女性其实可以说毕竟是特殊的，有优势也有劣势，能够轻而易举如柳月般跳越阶级，而不是像庄之蝶这样寒窗苦读十余年才收获成果，然而也会像阿兰这样被上级觊觎，人身安全成为人生之患。 其实横跨在都市女性面前的倒不是一张膜或是什么，而不过是自己的意志，往昔那种女子献身的意识恐怕也会渐渐成为历史，然而面对城市的欲望和碾压，如何坚守自己的意志倒会成为都市女性真正的困惑，人人都想做为了自己欲望而恋爱的曲筱绡，却忘了是什么让樊胜美不得不努力打扮自己觅得一个富贵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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