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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行:响沙湾,会唱歌的沙子 2007

 闻诗人 2017-07-06

塞外行:响沙湾,会唱歌的沙子 2007-07-12

2007年7月12日下午

在成陵之外的一处旅游饭店解决了午饭,忘了吃的什么,只记得一盘土豆豆角烩粉条,阳阳狠狠地吃了半碗饭和许多土豆。想想,他已经好几天没吃米饭了。老茂和朋友喝了些啤酒。席间,阳阳指点四壁挂着的各种羊头标本,有直角的,有曲里拐弯的角的,有——总之,在他的问东问西之下,我发现我对羊这种动物知之甚少,这世上的羊原来有那么多种千奇百怪的样子。

 

饭店门外的小花坛里,有大波斯菊随风招展,摇摆得人心花怒放,抬头,仍旧是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也就这个时候,老茂和朋友感慨,我们这边啊,也就这两个月的好天气,再过一个月,每天下午都会刮起沙尘暴了。老茂开玩笑,不然我为啥长这么黑啊——棠说过,当年老茂是长得也帅学业又好,而且是班长。跟当年的照片对比起来,我确实是找不到老茂当年的影子,五官依旧端正,只是发福了,更有风度了嘛。

 

车子往回驶,响沙湾就在来时的半路上。很快,车中沉寂下来,睡意浓浓。阳阳在我膝上睡着了,伴儿也闭目休息,老茂和棠也都和周公约会去了。我的眼睛也渐渐酸涩,几次闭上不想睁开,可是记得从前公司里经常跑长途的司机说过,他开车时最怕身边的人都睡了的,那样会导致他也困倦起来。我努力睁开眼,观察后视镜中老茂朋友的双眼,泛着红丝,眨眼的频率明显减少,有时眨一下眼睛,他要努力挤一挤,以振作一下精神,真担心他哪一下合上眼睛便不肯睁开。车子在高速路上的行驶开始危机四伏。我连忙推醒棠,让他把老茂叫醒换一换开车。——后来提起此事,大家笑,我却着急,怎么能当开玩笑呢,生死攸关啊,太危险了……

 

看得出他们的疲劳,午后四点半到达响沙湾,不要他们进去相陪了,让他们乖乖地在车上睡觉。而我们,已经在车里做足了准备,所有裸露的皮肤都抹了防晒露,帽子和墨镜也都从包里翻了出来。阳阳小子聪明,不仅戴帽,还把我的墨镜要了去,原本以为他只是戴戴玩儿,谁知他从坐景点公交车,再到坐缆车,及至在沙漠上玩沙子,他始至终一直那么戴了下去。我心里格外欣慰,原来这小家伙也知道要把自己照顾好啊。你看他,小脸儿蛋上戴那么大一个墨镜,加上依恋的成人款太阳帽,以及鲜红帽衫,看来又酷又帅,风采迷人,首先就迷倒了售票处的一群小伙子,视线一直围着阳阳打转,满脸微笑。

 

响沙湾,会唱歌的沙子。如此让人怦然心动的标语,或是广告。在确定内蒙之行后,我做了功课。此时,把文字里的、想象中的,和眼前真实的响沙湾一一印证。东西五百米长的弯月状沙湾,沙丘连绵分布,景色壮观。奇特的是这些沙丘虽然也会移动,但再怎么移动,也不会跨越那沙坡之下的山谷,它们就固守着这方圆五百米,自成一方世界。而且据说在日间最强烈的阳光曝晒两个小时后,由沙坡上滑下,可以听到沙子发出的轰鸣声,这就是最著名的“响沙”奇观。

 

我们坐缆车由空中穿越那条宽阔的山谷,我和伴儿在前,棠抱着阳阳在后,我回头为他们捕捉一些镜头,阳阳处之泰然,跟我招手,棠倒有些紧张,紧紧护住阳阳。不知他低头说些什么,阳阳便大声冲我喊:妈妈不要拍了,好好坐着看前面。就这样,缆车把我们直接送上沙丘。

 

一脚踏入沙子,心花怒放。脚下步步松软,寸步难行,但依旧拒绝了出租的沙漠专用鞋套,我们一步一步往沙漠里面走。翻上一座小坡,已是气喘吁吁,当视野开阔起来,漫无边际的一匹万丈黄沙就在眼前起伏,唯有惊叹。记得三毛说过,那匹万丈黄沙是她不能解释的前世的乡愁,于我来说,那匹沙却是一个完整而华美的童年,小时候不曾拥有过这么奢侈的梦,如今却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实现。阳阳,你多幸福啊。此时我真想这么对阳阳说。而阳阳,在刚刚看到那么大的沙漠的时候,他大声惊叹:我好幸福啊!真真切切地宣言,惹笑了老茂,惹笑了老茂的朋友,也惹笑了我们。阳阳,妈妈也幸福。因为你的幸福而幸福。

 

沙漠又如何,不过是一座供我们堆沙堡的超级大沙堆而已。那些童年中不能割舍的回忆与乐趣,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不再矜持,发一声喊,率性地就坐了下去,一大捧一大捧的沙子在指隙间流逝,不要紧,这里沙子有得是,我开始和阳阳相对砌自己的沙堡,两只胳膊伸出去,揽回一大抱的沙,很快眼前就起了高。而阳阳,把成陵里带来的两块小石头扔进沙堆中,一一掩埋,跟小石头就这样开始了捉迷藏的游戏。伴儿那边,也找了一块地方,默默地静静地把自己的一双脚埋到沙子下面。

 

多干净的沙,手感是那么好,细微的摩擦带来火花儿也似的愉悦。阳阳喃喃地:多么细腻柔软啊!——听得真切,我们哈哈大笑,这是哪里听来的广告词吧,那些护肤品的广告都是这样美仑美焕的。放眼望去,稍远处无人走过的地方,没有杂乱的脚印,是一匹无垠无瑕的黄沙,真的就像皮肤一般。那些在阳光下连绵起伏的沙丘,就象女人光洁的躯体,背部,臀部,腰部,胸部。引人暇想,又引人赞美,那种圣洁的感觉,像是母亲温柔的怀抱,诱惑你想去靠近。是怀抱,也是海洋。沙坡上偶尔有风吹过的波纹,静静的,温柔的,仿佛亘古以来它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对沙漠深处起了一些向往,可阳阳不肯动,他守着自己的沙堡和小石头玩得不亦乐乎,手臂上、脸上、甚至嘴唇上都沾上了沙粒,墨镜以外的脸蛋儿开始变得红通通的。现在,他又开始用矿泉水瓶子装沙子了,伴儿阿姨好象想要带一瓶响沙湾会唱歌儿的沙子回去呢。阳阳对此热情高涨,对于爸爸妈妈的呼唤充耳不闻,好不容易劝服他起身,我们要去骑骆驼了。

 

简易的木栏,里面或站或卧着很多骆驼,据说有三百头之多。时不时的便有三五一群的一队游人过去,工作人员逐一牵了骆驼,用缰绳串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小驼队向沙漠深处走去,骆驼生性温顺慈和,只一名工作人员便可牵很长一个驼队。那驼队便看似缓慢地出发,爬上沙丘,转眼又消失在沙丘后面,过不多时,驼队的身影便又出现在更远的地方,沙漠之上映下长长的影子,耳边仿佛听见悦耳的驼铃……

 

连同阳阳我们一行四人三匹骆驼组成一个小小的驼队,也向深处而去。相比起在辉腾锡勒黄花沟骑马的遭遇,阳阳显得镇静许多,从容地坐于我身前,很老到地手握扶手,小身子随着驼背起伏,有时甚至故意做出很颠簸的样子,敢调皮,说明他不怕,他总结,骆驼的背比马背要硌得慌,可不是,马背是圆的,骆驼可是瘦得尖状的。

 

有时骆驼脚下便是深深的沙谷,一失足便不可想象,阳阳跟我探讨,用“险恶”的语气大声告诉我:妈妈,你看啊,要是摔倒了可不得了。如此连番地说上数次,他都不知道他老妈我暗里是捏了把汗的,握着驼鞍上扶手的手都紧张得发抖。因为他小子,我的心里不知要增添多少凭空的担忧和恐惧,他还在开玩笑!领队的小伙子淡淡地解释,骆驼走在沙漠上就象人走在平地上一样。一句话,驱散我多余的担心。

 

最初的紧张过后,终于敢把眼光投向远方,投向脚下,投向天空,也开始胡思乱想,想象这是那条丝绸之路,我们是风餐露宿的商旅。这里的天,几近蓝灰,少了草原上的澄澈,太阳在很厚的云层后面射出千万道光芒,仿佛触手可及。沙漠深处,有工人在劳作,那里正在建沙雕,大肚弥勒佛,美人鱼,都栩栩如生。不知道这一盘散沙是如何聚集在一起的,领队的小伙子答,是浆糊粘的。阳阳忽然又对骆驼的年龄感起兴趣来,非要称为骆驼爷爷,还说会把它累坏的,我一时哪里清楚骑的是老骆驼还是年轻的,只好不耻“下”问,还是问那个在高高的骆驼之下牵绳步行的领队。他说,这都是比较年轻的,相当于二十几岁的人,而且骆驼不会感觉累,它如果觉得累了,那也就说明它快死了。哦,骆驼的人生。不会累,累了就是要死了。即便是让人敬佩的,人还是不要把自己的人生过成骆驼的一生。嘻嘻。

 

半个小时后,我们返回,已经将近七点,而夕阳余辉正好,洒得黄沙闪亮,我们的脸上也光闪闪的。棠又发挥出他准专业的精神,为了摄取脸上的光亮,让我和伴儿分别立在那里当了半天模特。而阳阳,又不管不顾地沉浸在他的砌沙堡世界中。此时,沙子虽然余热尤存,却不再烫脚,大家纷纷除了鞋袜,赤脚走来走去。

 

玩了一阵子,送伴儿去滑沙,聆听沙子的歌唱,而我们,一是曾在北戴河滑过沙,二是带着阳阳不能冒险,所以痛失响沙湾滑沙的乐趣。而伴儿,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沙子的歌声。或许那歌唱,也只是在想象中最美。伴儿在坡下往缆车中转站步行,我们在坡上看她,小小的一点儿,冲她呼喊,她亦没有听见,兀自低头往前走。于是我们加快步子往缆车站走,尽快与她汇合。

 

缆车之上,把响沙湾抛在了身后,左方远处是一条高架桥铁轨,上面正有一列火车飞驰而过;右方是半壁沙坡,点缀苍绿的沙棘;下方,是马队,还有归舍的驼队,以及小小的人影儿们。我抱着阳阳,前方是棠回头用长焦在抓我们的镜头。渐渐快到终点,不知何时老茂与他的朋友还有伴儿,都在那边招手。

 

忽然若梦,今夕何夕,我们在哪里?俯首珍惜,感恩。感谢一切,经历,还有过程。一切美好的历程,永远铭刻。

 

照片:其它种种戏沙之乐。 

1、来去都是坐缆车穿越峡谷;

2-6、响沙湾风光;

7-8、戏沙;

9、少不了和伴儿拍许多姐妹照;

10、帅哥的身后就是滑沙的沙坡;

11、如此惬意;

12、从万丈黄沙中走来;

13-14、全家福;

15、伴儿和阳阳;

16、太阳下山了,骆驼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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