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管窥（15） 章邯的眼泪

                            章邯的眼泪

                                                                     作者： 叶江山

    巨鹿之战，项羽大破秦军，斩秦军大将王离，秦军主帅章邯率残军固守棘原。败报传到咸阳，秦都为之震惊。秦二世将遣人来责罪，章邯赶紧派长史欣到咸阳去斡旋。长史欣在咸阳的司马门长候三日，丞相赵高拒不接见。长史欣见情况不妙，抄僻径返回对章邯说：“奸臣赵高在朝中用事，我们即使想为朝廷效力也无能为力了。现在我们正处于两难的境地：如果打胜了，赵高必然忌功妒能；如果打败了，难免遭诛杀。请将军仔细斟酌。”章邯认为长史欣说得有道理。恰巧陈馀派人送来书信，信中说：“、、、、、、将军您为秦主将已经三年了，三年来，您的兵士死伤逃亡达十几万，而各路反秦诸侯的势力却越来越大。秦廷奸人赵高一贯阿谀蒙蔽秦二世，现在战场形势已经对秦军非常不利，谁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奸人赵高为了搪塞责任，定会以军法诛杀将军，然后另遣人来替代您。将军您长期征战于外，无法顾及并缓和与朝中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您有功反要受诛，无功更要受诛。况且，上天要灭亡暴秦，这是无论少长贤愚都明白的道理。现在将军您在朝中既没有说话的余地，在战场又连吃败仗，还想长久这样维持下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可悲可叹吗？将军您何不就此改弦更张、换旗易帜，与各路诸侯联手攻秦，将来也好封地称王。这与自己被诛，还要连累妻子、诛灭三族相比，到底哪一个结果好呢？”

长史欣的的话和陈馀的信对章邯的影响颇大，他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决定向项羽投诚。《资治通鉴》说：“章邯使人见项羽，欲约。项羽召军吏谋曰：'粮少，欲听其约。’军吏皆曰善。项羽乃与期洹水南殷墟上。已盟章邯见项羽而流涕，为言赵高。项羽乃立章邯为雍王，置楚军中。使长史欣为上将军，将秦军为前行。”（译文：章邯派人与项羽联系，表示愿意投诚结盟。项羽召集军吏商议说：“现在楚军粮草不足，我准备接受章邯的投诚，与他结盟。”军吏们都表示赞同。项羽约定与章邯在洹水之南的殷墟上定立盟约。定立盟约之后，章邯与项羽相见时涕泪交零，向项羽哭诉赵高的倒行逆施、大奸大恶。于是，项羽立章邯为雍王，安置在楚军中。任命长史欣为上将军，率领投诚的秦军作前锋。）人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可见在外浴血拼杀的将领，最怕最伤心的就是朝中奸佞当道。

一部中国历史，写尽了奸佞误国的故事。前车之鉴可谓多矣，然而，在后来的一个个政权中，仍然是奸佞当道者多，贤臣秉政者寡。这又是为什么呢？这或许是人性的弱点使然。人的本性就是爱听好话，特别是位高权重者，更需要有人抬轿子、拍马屁、阿姨奉承。而那些巧言令色之徒又特善此道，很容易讨君主们喜欢。这些奸佞之徒只要哄住了君主，便可以窃取政权，大行奸道。这同时也揭示了专制政体的最大弊端：专制政权私相授受或者变相的私相授受，专制权力的没有制约，这给那些奸佞之徒，个人野心家提供了再好不过的政治机遇。奸佞之徒好比是专制政体这个大粪坑中的蛆虫，有了这个大粪坑就必然产生无数蛆虫。反之，要想清除这些可怕的蛆虫，唯有填灭这个大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