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子》优游自得的哲理 《杂篇·卷十上·第三十·说剑》 引言：可以确定地说《庄子·说剑》就是“伪书”。赵惠文王生于公元前308年，死于公元前266年。而庄子约生于公元前369年，死于公元前286年，先于赵惠文王20年去世。理论上两人有见面的可能，但是他们是否见过面？不得而知。因此庄子出面说赵惠文王，就是假托。文中涉及的内容与庄子“无为而治”的思想，毫不相干。 《说剑》写赵文王喜欢剑术，整天与剑士们比赛剑术，打打杀杀，三年不问国政，比剑，一年就死掉上百人，尚不能停止。于是太子经人推荐，找到庄子，去见赵文王。庄子对赵文王说，天下有三种剑，一种是“天子之剑”，一种是“诸侯之剑”，第三种是，“庶人之剑”。你选哪一种剑呢？ “天子之剑”，以神州大地为宝剑，斩获的就是全天下。天子，以天下为己任，胸怀天下，放眼四方，护卫百姓，斩获顽逆，使用“天子之剑”，可以匡正诸侯，使天下人全都归服。第二种“诸侯之剑”，就是收揽智勇的、清廉的、贤良的、忠诚的、豪迈的人才，为我所用。这种剑一旦使用，也能威震天下，四海宾服。第三种剑，就是养那些“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嗔目而语难”的人，一天到晚地打打杀杀，只知输赢，轻死玩命。这种人说是剑士，其实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一帮子粗俗无文的亡命之徒。死也罢，活也罢，与国事、百姓毫无关系。庄子一席话，说得赵文王无言以对。围着座席转了三圈，“于是文王不出宫三月，剑士皆服毙其处也。” 虽说《庄子·说剑》是“伪书”，但是故事精彩，情节生动，对剑士的描写非常生动，所讲的道理也浅显易懂。打打杀杀是武士干的事，天子以天下为己任，诸侯以邦国为己任，庶人以生活为己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别干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昔赵文王喜剑，剑士夹门而客三千馀人，日夜相击于前，死伤者岁百馀人，好之不厌。（赵文王，当是赵惠文王，名何，赵武灵王次子。赵惠文王喜欢剑术，养剑客三千人，整天打打杀杀地击刺不止，一年死掉上百人，仍不停止。）如是三年，国衰，诸侯谋之。（长达三年的时间，赵王一直在玩这种游戏，弄得国力渐衰，诸侯已经开始密谋推翻他。）太子悝患之，募左右曰：“孰能说王之意止剑士者，赐之千金。”（太子忧国，与手下人商量，谁能阻止父王养剑士日日格杀的残酷游戏，赏赐千金。）左右曰：“庄子当能。”（左右人说庄子可以阻止大王。赵惠文王生于公元前308年，死于公元前266年。而庄子约生于公元前369年，死于公元前286年，先于赵惠文王20年去世。理论上两人有见面的可能，他们是不是见过面？不得而知。因此庄子出面说赵惠文王，也是假托。）太子乃使人以千金奉庄子。庄子弗受，与使者俱往见太子曰：“太子何以教周，赐周千金？”（庄子没有收太子送来的赏金，却受领了这项任务，去见太子。庄子问：太子有何见教，赐给我千金厚礼啊？）太子曰：“闻夫子明圣，谨奉千金以币从者。夫子弗受，悝尚何敢言！”（太子说：听说先生贤明，谨此奉上千金，用以犒赏跟随你的人。先生不愿接受我的聘请，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悝”是太子之名。“惠文王之后为孝成王丹，则此太子盖不立。”[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因此可以断定，庄子没有见过赵惠文王。）庄子曰：“闻太子所欲用周者，欲绝王之喜好也。（庄子说：听说太子要用我，是为了断绝赵文王对剑术的过分的偏爱。）使臣上说大王而逆王意，下不当太子，则身刑而死，周尚安所事金乎！（庄子说：假如对上，我说的话，不能让赵王放弃剑术；对下，又不能让太子高兴，我就是个死！还要什么赏金呢！）使臣上说大王，下当太子，赵国何求而不得也？”（假如我对上，说服了赵王；对下，合于太子的心意，那么在赵国，我想要什么东西还得不到呢？）太子曰：“然。吾王所见，唯剑士也。”（太子说：你说的很对。我父王的心中，只有那些击剑的人，这怎么得了呢！）庄子曰：“诺。周善为剑。”（庄子说：好吧。我也会剑术，很容易接近大王。）太子曰：“然吾王所见剑士，皆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嗔目而语难，王乃说之。（我父王养的剑士，不是你这样的装束。他们都是头发蓬乱，鬓毛长长，帽子低垂，帽缨粗大，短衣紧身，瞪着大眼睛，说话喘着粗气。大王竟然喜欢一群这样的的人，说是剑士，其实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一帮子粗俗无文的亡命之徒。）今夫子必儒服而见王，事必大逆。”（如果先生穿着儒服去见父王，只会把事情办坏的。）庄子曰：“请治剑服。”（庄子说：好吧，请您给我准备那种剑服吧。）治剑服三日，乃见太子。太子乃与见王，王脱白刃待之。（三天之后剑士服准备好了。庄子穿好剑服，面见太子。太子跟着庄子一同去见赵王。赵王得到禀报，解下利剑，等着庄子到来。） 庄子入殿门不趋，见王不拜。（“不趋”就是不快走，急急忙忙地去见要见的人，这是礼节，否则拖拖沓沓，这是不尊重的样子。“不拜”是不行拜见礼。庄子来到赵惠文王驻地，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走着。进了大殿之后，也不向赵惠文王跪拜行礼。）王曰：“子欲何以教寡人，使太子先？”（赵惠文王问：你想用什么话来开导我啊？还让太子作引荐。）曰：“臣闻大王喜剑，故以剑见王。”（庄子说：听说大王喜欢剑术，所以我来求见。）王曰：“子之剑何能禁制？”曰：“臣之剑，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赵王说：你的剑术怎样样啊？能战胜对方吗？庄子说：我的剑术，十步之内可杀一人，仗剑千里，不会受到任何阻挡。）王大悦之，曰：“天下无敌矣。”（那么你的剑术天下无敌了？）庄子曰：“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愿得试之。”（击剑的要领，就是向对方暴露弱点，以此寻找有利时机，后发制人，抢先击中对手。希望我能展示自己的剑法。）王曰：“夫子休就舍，待命令设戏请夫子。”（那好吧，先请你回去休息，等我安排好击剑比武的场所，再请先过来比试剑术。）王乃校剑士七日，死伤者六十馀人，得五六人，使奉剑于殿下，乃召庄子。（赵王用七天的时间，选拔参加比赛的剑士，比赛中死伤六十多人，从中挑选出五六人，让他们拿着剑在殿堂下等候。于是召见庄子。）王曰：“今日试使士敦剑。”（庄子来了。赵王说：今天就看你的了，你的剑术能还是不能，亮出来试试！）庄子曰：“望之久矣。”（庄子说，这一天我等得很久了。）王曰：“夫子所御杖，长短何如？”（大王问：你喜欢用长的宝剑，还是短的宝剑？）曰：“臣之所奉皆可。然臣有三剑，唯王所用，请先言而后试。”王曰：“愿闻三剑。”（庄子说：宝剑长短我都能适应。不过，我有三种剑，凭大王选用，先让我说明，然后再比试。大王说：好吧，你说说看。）曰：“有天子剑，有诸侯剑，有庶人剑。”（赵王说：请你解释一下你的三种剑吧。庄子说：有天子之剑，有诸侯之剑，有庶人之剑。”）王曰：“天子之剑何如？”曰：“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赵王问：“天子之剑”是怎样的？庄子说：天子之剑，拿燕谿石城山做剑尖，拿齐国的泰山做剑刃，拿晋国和卫国做剑脊，拿周王畿和宋国做剑环，拿韩国和魏国做剑柄。）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用中原以外的四境来包扎，用四季来围裹，用渤海来缠绕，用恒山来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靠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遵循春秋的时令变化，遵循秋去冬来规律运行。）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这样的剑，向前直刺，无所阻挡，高高举起来，他是最高的；按下去它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向上直刺云彩，向下挥剑斩断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剑也。”（这种剑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诸侯，使天下人全都归服。以神州大地为宝剑，斩获的就是全天下。以天下为己任，胸怀天下，放眼四方，护卫百姓，斩获顽逆，才是“天子之剑”。）文王芒然自失，曰：“诸侯之剑何如？”（赵文王听后，茫然若失。这第一剑就把赵文王打得喘不过气来。只好再问诸侯之剑如何。）曰：“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桀士为夹。（庄子说：“诸侯之剑，拿智勇之士做剑尖，拿清廉之士做剑刃，拿贤良之士做剑脊，拿忠诚圣明之士做剑环，拿豪杰之士做剑柄。）此剑值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这种剑，向前直刺，无所阻挡，高高举起，他是最高的，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对上效法天，而顺应日月星辰，对下取法于地，而顺应四时序列，居中则顺和民意，而能安定四方。）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此诸侯之剑也。”（这种剑术一旦运用，就好像雷霆一样震撼天下，四方诸侯没有不愿意归服，听从你的号令的。这就是诸侯之剑。这一剑，就是收揽智勇的、清廉的、贤良的、忠诚的、豪迈的人才。而不是只收养那些粗头乱服，吹胡子瞪眼睛的粗俗野蛮之人。）王曰：“庶人之剑何如？”（赵王问：百姓之剑又怎么样的呢？）曰：“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庄子回答：百姓之剑，就是头发蓬乱、鬓毛突出、帽子低垂，帽缨粗大，衣服紧窄，说话瞪着大眼睛，喘着粗气。在人前争斗刺杀，不是斩断了脖颈子，就是刺穿了肝肺的人的剑术。）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这种剑术，跟斗鸡没有区别，一旦命尽气绝，对于国没有任何意义。）今大王有天子之位，而好庶人之剑，臣窃为大王薄之。”（如今大王拥有夺取天下的地位，不学“天子之剑”，当学“诸侯之剑”怎么能够学粗俗的“庶人之剑”？拿生命当儿戏，做无谓的牺牲呢？大王的做法叫我鄙视。） 王乃牵而上殿，宰人上食，王三环之。庄子曰：“大王安坐定气，剑事已毕奏矣。”（《庄子》对于赵惠文王的描写生动形象，所讲的道理也浅显易懂。打打杀杀是武士干的事，天子以天下为己任，诸侯以邦国为己任，庶人以生活为己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千万别做无谓的牺牲。）于是文王不出宫三月，剑士皆服毙其处也。（于是赵惠文王三月不出宫门，关起门来自我反省。剑士们无用武之地，成了多余的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于是在住处自刎而死。何必如此！）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