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塘港竹山，是蒋捷的第二故乡，他第三次背井离乡后，再次来到这里，隐居在山下的福善寺。他将随身带来的宋代镜水如意凤缸，送给了寺僧。凤缸又称“仙水缸”，作为镇寺之宝，珍藏至今。福善寺虽然地处荒野，但僧人的和蔼大度，可容他暂住栖身。山下村民纯朴热心，又有蒋默后裔在此聚居。蒋默是蒋澄的兄长，他的后代与蒋捷也可称得上同祖同宗。蒋捷与蒋默后裔称兄道弟，一来可隐瞒身世，二来一旦有难，也能获得他们的帮助。更可喜的是站在山顶，向东瞭望，马迹山雁门东轩翁家的亭台楼阁全收眼底；往西远眺，唐门岳氏的粉墙黛瓦历历在目，并且都可时相过从。有了知音，蒋捷乐于以教书为业，使当地的孩童能认字明理。由于他对教育潜心研究，著有《小学详断》传世。为此，村民们在山上建起书院，让他安心教书育人。 蒋捷在竹山期间，应该有不少词作问世，只是没有明确的记载。从他现存的词的内容看，至少有三首：《玉漏迟·寿东轩》《摸鱼子·寿东轩》和《虞美人·听雨》。前两首都是为居住在雁门的东轩翁写的祝寿词，后一首是雨夜在福善寺中的所闻所感。 《玉漏迟·寿东轩》 客窗空翠杪，前生饮惯，长生琼醥。回首红尘，换了阕花櫶草。隔水神仙洞府，但只有、飞霞能到。谁信道，西风送我，还陪清啸。 缥缈。柳侧双楼，正绣幕围春语，露深烟悄。鱼尾停时，雪上鬒云犹少。醉傍芙蓉自语，愿来此、年年簪帽。青屿小，鹤立淡烟秋晓。 这是蒋捷第三次为东轩作寿词。上阕中“红尘”应该指南宋，“换了阕花櫶草”，指江山的更换。说明此时已是南宋沦亡之后，应该是蒋捷南漂归来之后，客居在竹山福善寺时。东轩家在太湖之中马迹山的西岸雁门，词人在太湖西岸的竹山，两山隔湖相对。正是秋冬季节，湖水清澈，乘着渔舟，西风鼓起渔帆，自西向东，乘风破浪而行，还有嘘嘘的清脆的浪啸声陪伴着，就这样似飞霞般地来到了东轩家。这是一幅多么动人的画卷。这是他寓居在竹山乘船前往马山去参加东轩翁寿宴时场景的写照。“愿来此，年年簪帽”是表白对他归隐生活的向往，也是记述他那时曾寓居竹山的有力佐证。 《摸鱼儿·寿东轩》 亸吟鞭、雁峰高处。曾游长寿仙府。年年长见瑶簪会，霞杪盖芝轻度。开绣户，有万朵芙蓉，剩染秋光素。清箫丽鼓。任滟玉杯深，鸾酣凤醉，犹未洞天莫。 尘缘误，迷却桃园旧步，飞琼芳梦同赋。朝来闻道仙童宴，翘首翠房玄圃。云又雾，身恍到微茫，认得胎禽舞。遥汀近浦。便一苇渔航，撑烟载雨，归去伴寒鹭。 这是蒋捷第四次为东轩翁书写的寿词。前阕是描述寿宴的盛况。后阕是感想。他再次道出羡慕东轩老人的归隐生活，后悔没有及早隐退。他用“胎禽”二字来隐喻“臧、陆”二人是没有骨气降元的衣冠禽兽。恨这荐官之举，害得他耄耋之年有家不能归，还要流落他乡。再次道出他从马迹山，乘着渔舟、冒着秋雨、穿过湖面上的雾霭，回到孤零零的竹山庵庙，去与寒鹭为伴，过着那悲惨、孤独、凄凉的生活。这说明，他当时仍然生活在竹山。 《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首词的下阕中，“鬓已星星也”，表明他已老了，他用无情的悲欢离合来总结自己的一生。“僧庐下”，说明他仍在竹山，是以僧人的面貌度过暮年的。这些都可以作为他离开家乡后，在竹山活动的佐证。（马鸣齐）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