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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管窥(23) 郅都与田叔

 liuhuirong 2017-07-07

                                  郅都与田叔

                   ——两种不同的做官为人方式

                                                            作者: 叶江山

      汉景帝初立长子刘荣为太子,后因太子母栗姬失宠,景帝废刘荣太子位,封他为临江王。祸不单行,刘荣封临江王不久,因为修建宫室侵占了太宗庙(汉文帝祠庙)院墙外的空隙地,被传讯到中尉府对质。在中尉府,刘荣向府吏请求得到纸笔,想给父皇写一封谢罪信。府吏请示中尉,郅都不批准。后来魏其侯命人给了刘荣纸笔,刘荣写完谢罪信后就自杀了。窦太后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愤恨,就找一个借口杀了郅都。

      郅都担任中郎将时,曾随从汉景帝到上林苑(游猎的野生动物园),当时贾姬正上厕所,一只野猪突然钻入厕所。汉景帝情急之下目视郅都,意欲郅都去解救贾姬,可是郅都不仅自己不动,还跪下阻止将要冲入厕所的汉景帝说:“死一个妃子可以再选一个妃子,天下所缺少的难道是贾姬之类的美女吗?陛下如果这样轻贱自己,怎么对得起江山社稷?怎么对得起太后?”景帝没有冲入厕所,很快野猪也自己出来了。太后听说这件事后,赏赐郅都黄金百斤,由此十分器重他。《资治通鉴》说:“(郅都)及为中尉,先严酷,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译文:郅都担任中尉后,执法极为严酷,对皇亲国戚都不回避。那些列侯、宗室都斜着眼睛看郅都,送他一个外号叫“苍鹰”)

      后来,因为临江王刘荣之死,他到底还是得罪了窦太后,不容被杀。

梁孝王是窦太后的小儿子,汉景帝的亲弟弟。极受亲宠,封天下富庶之地四十余城,府库珠玉宝器多于京师。可是,终究是欲壑难填,太子刘荣被废后,他打起了做太子的主意,并把心事告知了母亲窦太后。汉景帝对此没有表示反对,他向大臣们征求意见。袁盎等大臣说:“不可!过去宋宣公不立儿子为继承人而立弟弟为继承人,国内祸患不断,五代不绝。这是因小失大啊!所以《春秋》上以大义为宗旨。”汉景帝采纳了大臣们的意见,梁孝王的美梦破灭。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给皇帝上书,请求筑一条地下甬到直通皇宫,使自己能朝夕朝见太后。汉景帝征求大臣们的意见,又遭到袁盎等大臣的竭力反对。梁孝王深恨袁盎等人,与他的谋士羊胜、公孙诡谋划,派人刺杀了袁盎等十几个大臣。汉景帝猜测这是梁孝王干的,在追击刺客时,发现果然是梁国派来的。于是,景帝派遣大臣田叔、吕季主去梁地调查此案。一到梁地,田叔就下令急捕羊胜、公孙诡。二人藏匿在梁孝王府中,在梁国内史韩安国的极力劝谏下,梁孝王令羊胜、公孙诡自杀,然后交出尸体。田叔、吕季主将案情全部调查清楚后,准备回朝复命,他们行至霸昌厩时,田叔取出调查所得的罪证材料,全部焚毁。复命时景帝问:“梁国有这样的事情吗?”田叔说:“有,是死罪。”景帝说:“罪证材料在哪里?”田叔说:“皇上不必再追究梁国的事了。”景帝说:“为什么?”田叔说:“如果不按罪诛杀梁孝王,那就毁了大汉的法律;但诛杀梁孝王太后难以接受,会生不如死,这又是圣上的大忧愁。”汉景帝很快就明白的田叔的意思,让他去拜见太后。这时,老太后正为儿子的事情不吃不喝、日夜涕泣。田叔对她说:“杀大臣的事情梁王并不知情,都是羊胜、公孙诡干的。现在他们二人已伏法,梁王安然无恙。”听了田叔的话,太后转悲为喜,立刻就起来吃东西,心口的气也平复了。汉景帝认为田叔很有办事能力,擢拔他担任鲁相。

      人世间,天理、国法、人情是维系社会稳定的三根支柱。三根支柱主次分明,互补为用。就事论事而言,郅都见贾姬遇险而不救,还对皇帝说什么“死了一个妃子可以再选一个妃子,天下并不缺少贾姬之类的美女”。这是从一个酷吏口中放出的最无情的臭狗屁!这是贱视生命,草菅人命!临江王并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不过是盖房子时超出了界线。而郅都将他拘于中尉府,还拒绝给他纸笔,不许给皇帝老子写信,这不是借执法之名行苛酷之实吗?酷吏的特点就在一个“酷”字,对一切善良的人残酷无情!这样的人大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在君主专制政体中,君主的意志可以大于法,而这是被社会认可的。所以,在宫廷的高层中,情是大于法的。这一点,在漫长的封建专制社会中,没人可以改变。对此田叔看得很清楚,既然没法改变这个现实,何不顺乎人情,让别人高兴,让自己保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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