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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里的游戏

 GXF360 2017-07-08
? 弄堂里的游戏

弄堂里的游戏

□林家龙

我是1950年入住进上海山阴路四达里的。四达里共有四个弄堂,我家在第一弄,后门正对着恒丰里的前门,两条弄堂中间未建围墙,因此特别宽敞,可以对开两辆汽车,附近居民都称它为大弄堂。

那时,孩子们在弄堂里用两个书包当作球门,就可以比赛“足球”,以墙上插旗杆的铁三角架做篮圈,就打开了“篮球”,而所谓的“球”,是直径十厘米左右的小皮球。孩子们的游戏丰富多彩,顶铜钱、刮香烟牌子、滚铁圈、滑(旱)冰、踢毽子、跳橡皮筋等,这里介绍两种男孩子喜爱的颇有技巧性与攻击性的游戏。

打弹子

这里说的弹子,就是现在跳棋中使用的玻璃小球。它几乎是我们每天必玩之物,即使没有玩伴,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练习弹射力和目力(上海孩子称为“眼火”),也能玩一阵子。打弹子时手作握拳状,弹子置于食指第一关节处,用拇指关节外侧发力一击,弹子便如子弹般弹出。如果用拇指的指甲而非关节击出弹子,这在技术上属于未入流,被讥为打“老太婆”弹子。

通常的玩法,是在一条直线方向挖五个洞,分别叫头、二、三、四道洞,最后一个称为老虎洞。水泥地面,无法挖洞,但弄堂里有一排窨井盖,不知为何故中间各有一凹洞,正好被我们利用。然后在头道洞前面用粉笔画条线,作为起点。参赛者在起点依次往洞里打弹子,打进一个洞可连续打下一次,打得好的能一把从头道洞顺利进到老虎洞,成为老虎弹子。“老虎”可是要吃羊的,凡是没有进入洞内的弹子全是“羊”,只要被老虎弹子击中,就“死”了,要淘汰出局。按游戏规则,如果“死”了三次,弹子就输掉了,但大家是熟玩伴,就不会很认真。

打弹子也会有一些火药味。大多是并不熟悉的,来那么三五个孩子,内中一定有好手,是有备而来,可能是来抢这块风水宝地,或是想赢些弹子回去,这就会有些赌博色彩,如约定:羊被老虎“吃”掉一次就是输五个或十个弹子,甚至是输五分或一角钱。是否应战就决定我们的群里有几个强手了。倘若应战,有时赢了几分钱买一根棒冰,一人咬一口,比自己买来吃的味道就好得多。孩子毕竟是孩子!

现在我突发联想,进洞式的打弹子游戏,说不定还与高尔夫球有点渊源关系呢!

掼菱角

掼菱角,也叫打菱角。很可能是从陀螺变异出来的一种游戏。陀螺,上海人叫它“贱骨头”,是很形象的。因为越抽打,它转得越欢。陀螺着地为一端尖,而菱角是两端都尖,好像两个木质圆锥体反向合二为一,呈菱形,故名菱角。朝下的锥体顶部镶接一圆锥形钢钉,叫菱角顶脚。顶脚原本是织布机上梭子的两端,大概是把制作梭子不合格的钢钉拿来做孩子们的玩具了。菱角的质量取决于木材,以檀树木制的菱角为上品。在菱角上面锥体的顶部,还要车出一个凸出的圆头,称“奶(沪语读na)木头”。再配一根好绳子,以打背包的圆形绳子为佳。把绳子从菱角顶端的“奶木头”紧紧缠绕到锥底,用小指钩住剩下的绳子(免得滑掉,可在绳子尾部打一结或穿一铜钱,以便将绳夹在无名指与小指间),把菱角上举用力向地上一掼(甩),利用绳子拉扯的力量,使菱角下落后像陀螺似的旋转,这就是活菱角,不会转的就是死菱角。

游戏时在地上画个圈,大家顺序掼菱角,如果某一人打出了死菱角,那就放在圈中,算是坐“牢监”(上海人把蹲监狱称为坐“牢监”)。其他人就轮流对准它掼菱角,把坐“牢监”那个菱角砸得遍体鳞伤,严重的可能被一劈两半。

如果在“吃”死菱角时有人掼出另一个死菱角,也要放到圈中,其他人就要争先准确地掼出菱角把自己想救的那个死菱角击出圈子,这时掼菱角者的准度和力度都大有讲究。至于救谁不救谁,取决于小伙伴间的亲疏关系,这时各人使出浑身解数,比赛的精彩激烈程度是很有观赏性的。

此游戏在泥地进行为宜,在水泥地则会砸出许多麻点,而且有一定危险性,所以大人们是很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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