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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年8月10日，与查理五世签署了一年零五个月合同后，麦哲伦和他的五艘船的远洋船队离开塞维利亚，开始了人类文明史上又一次极为悲壮的探险航行。 当时这个船队由五艘船组成。最大的圣安东尼奥号排水量为220吨，但是麦哲伦却选择比它少10吨的特立尼达号作为他的旗舰；剩下三艘分别是90吨的康塞普西翁号，85吨的维多利亚号，75吨的圣地亚哥号。麦哲伦的能力在这次航行之初便可见一斑，他将船队分为两类，一种是排水量穿过200吨的大船，显然这种船可以携带大量的补给物资，船只结构牢固可以做长时间的远洋航行；而他又带了另一种吃水线浅排水量小的三艘小船，显然这个就是用来侦测海湾探测海水深度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牺牲”的那种走前卒。 排水量的不同导致了船只航行速度的难以协调，但是这对于拥有高超航海技术的麦哲伦来说也是小事一桩。更可怕的是，作为一名舰队队长，大到所有的海员人数和舰队拥有的食物数量，小到一根铁钉一张备用帆，麦哲伦都记录在案，丝毫不差。考虑到海上的无聊生活，他在准备食品中购入了不少美酒，以便为他的船员们在每天操劳后喝上一杯；考虑到与土人的物物交换，他要准备了不少新颖的让土人没有办法拒绝的货物，比如说每一个土人都想要看清自己面庞的神奇的镜子，以及小孩子无法抵挡住的铃铛所发出的声音。麦哲伦这种狂热的探险家却有着令人咋舌的统筹能力，这让他的冒险事半功倍也更容易成功。 而他所招募来的水手，更像是一个联合国。西班牙人、意大利人、法国人和德国人，这群麦哲伦费了不少心思才把他们训练得可靠不少，但是在这265人中只有寥寥数人他能够信任。考虑到时间不等人，即使这样他也必须航海，可谓是为他后来的逆境埋下的祸根。 麦哲伦的船队首先航行到西属加那利群岛，在这里做最后的休养便准备投入漫漫探险路途中。这个时候麦哲伦的岳父托人给麦哲伦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西班牙的船长们心怀叵测，企图在探险途中发动叛乱。麦哲伦记下了这个警告，便匆匆离去。 现在看来，这几名西班牙船长约莫是受查理五世的指示，想必无非是节制麦哲伦。国王的担忧并非多余，麦哲伦毕竟是葡萄牙人，还是难以信任。但是对于麦哲伦这方面，他却不得不对抗这样一种消极态度，任何一个舰队指挥官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命令无法顺畅执行。信息不对等导致两边都在怀疑对面，麦哲伦为了减少西班牙船长可能攻击他的机会故意简短地执行命令而不加以说明，西班牙船长们对于他这种专断独行的指挥和不能理解的航海方式更加疑虑重重，不免更加消极抵抗命令。这样恶性循环最终由麦哲伦突然下令逮捕一名直接对他的权威作出质疑的西班牙船长，这样的突然打击虽然麦哲伦最终获胜，但是却使得叛乱的种子更加得以滋长。 12月，船队航行至巴西的里约热内卢湾，虽然按照教皇子午线巴西已然划给葡萄牙，但是当时葡萄牙忙于经营东方的香料贸易，这片土地还是毫无开发的原始处女地，麦哲伦与当地土人开始了物物交换。当时船上的一名意大利小贵族皮加费塔记录下了一些令人咋舌的交换，土人用五六只家禽换一个鱼钩，用两只鹅去换一面梳子，用十个鹦鹉换一面镜子，用够12个人份的鱼去换一把剪刀。麦哲伦船上有两万个铃铛，而土人要用满满一篮土豆才能换一个。而记录这一切的作者居然还用扑克牌的老K换了五只家禽，土人还高兴得觉得占太大便宜了。 麦哲伦并不惹事，他在巴西附近的行为尚且友好，当然这是在他没有吃亏的情况下。麦哲伦在稍作休整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他的目的地，拉普拉塔河口。 别说当时的人了，即使是现在的人乘船来到这个河口，都会被这么宽阔的河口误认为来到了一处海峡。他在这里等待，然后手下的小船去探险。结果两周后小船上的人失望的情报，这只是一个淡水河的河口，没有什么海峡。 从那天起麦哲伦更加缄默，因为当初主张起这次航行的他正是认为这个河口是通往太平洋的海峡，而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的朋友计算错误，整个航行从最初就是失败的。 麦哲伦没有放弃，他觉得也许是计算错误了，海峡还在南边一点，于是他命令船队继续南下。后来他们又发现一处类似海峡的河口，但是这个圣马提阿斯湾依旧是一个封闭的海湾，麦哲伦的探险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候，危机袭来。麦哲伦强忍着心中那难忍的失落，而航冷的天气使得船员们叫苦不迭，西班牙船长们看到了海员们的反抗情绪日益高涨而得以窃喜。 如果我们把整个船队看成是一个团队，而这个船队的老板就是麦哲伦，当然他有一个更大的老板西班牙国王。整个船队是为麦哲伦打工的，而麦哲伦是为国王打工的。团队的成就，多半会成为老板的成就，这点从现代的教科书可见一斑，麦哲伦后来身死异乡，而书上依旧是把他的头像印在最显眼的位置，不仔细的人还以为麦哲伦是航海地球一圈的第一人呢。所以对于打工的全体船员来说，他们是万万犯不着来命去赌，而且他们的收益本来就不值得这么去做。但是麦哲伦是个葡萄牙的变节者，他回到葡萄牙不是上绞架也得关上半辈子，要知道这次航海的机会可很难有第二次了，即使发现不了香料群岛的贸易航路，退而求其次发现几个也很有价值的货物代替香料，或是多多发现未知的土地让国王册封他成为某地的世袭总督，也总强过现在就狼狈地回到西班牙好的多吧。虽然性命堪忧，但是如果成功下半辈子总有点依靠。如果麦哲伦不是一个渴望金钱追逐功力的人，他就永远窝在葡萄牙靠那点抚恤金度过终年。 寒冷的冬天，供应不足的食物以及对于航行目标责问的不予理睬，使得西班牙船长们最终决定以哗变逼迫麦哲伦投降。麦哲伦自然不可能把计划中的海峡实际上是无法航行到香料群岛的秘密告诉海员的，这样全体人都会要求回国，那么麦哲伦就又变成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了。 麦哲伦的一意孤行，强权政策终于激起船员们的反感和敌意，而航行的受挫直接将这个火药桶引爆了。西班牙船长们谋划了三艘船同时哗变，公开宣布不再听从麦哲伦的指挥。叛乱者首先趁夜袭击了最大的船圣安东尼奥号，杀死了二副囚禁了船长，并将所有葡萄牙人控制起来。等到第二天早上麦哲伦派出的小船发现圣安东尼奥号、康塞普西翁号和维多利亚号已经叛变，麦哲伦可谓是已经输掉了一半，现在他只有旗舰和最小的一艘船支持他。西班牙船长们所作所为是为了逼迫他说出实情，说了没人会再支持继续航行，而不说那三艘船必然自行回国，导致探险流产。 果断冷静的性格加多年各种处事经验，使得麦哲伦很快作出回应之技。麦哲伦以牙还牙，派人趁递给维多利亚船长门多萨信件之际刺杀了门多萨，成功夺取了维多利亚号。成功压制了维多利亚的哗变后，麦哲伦命令三艘船并排停靠在海湾口，堵住了另外两艘船逃跑的路线。两艘船一艘直接便投降了，另一艘企图冲出海湾，被强行拦下。 麦哲伦是精明的，他处死了杀死圣安东尼奥号船员的一名西班牙船长，流放了另一名船长和一名牧师，让他们自身自灭。他虽然宣布了很多人罪行，但是最终都赦免了他们。 麦哲伦是深谋远虑的，如果他把谋反的其他帮凶都处死，那么这场航行也无法得以继续。所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才是精明的领导人的办事风格。 冬天过去，麦哲伦船队继续向南航行，他们随后发现了巴塔哥尼亚人，并趁机捉住几个作为敬献国王的礼物。他所派遣的圣地亚哥号此时也不幸沉没，好在船员悉数获救，船队只剩下四艘船了。 继续航行，麦哲伦再次来到一个类似海峡面前。这次运气站在了麦哲伦的身边，在经过焦虑的等待后，回来的船只告诉他们成功发现了海峡的兴奋消息，在这个欢欣鼓舞下船队迅速穿越麦哲伦海峡来到太平洋。 而随后意见的分歧开始了，部分人希望回到西班牙以后再进行探险。而麦哲伦更不可能让这样的荣誉和利益与他人分享，他继续着独断专行，而此时圣安东尼奥号却失去了踪影，他们背弃了国王的信任，囚禁了船长只身逃回了西班牙。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麦哲伦船上的占星家也算出了圣安东尼奥尼的变节逃亡。 更糟糕的是大量的补给物资都在圣安东尼奥号上，船队的补给物资不足，还要不要继续航行下去？而这些变节者为了掩盖住自己的卑劣行径，在国王面前无中生有的指控麦哲伦残害西班牙船长，流放敢于反抗的海员，背叛国王并控制船队。 麦哲伦这边更加困难，物资匮乏，在是否继续航行还是回国的问题上僵持不下。也许是出于对地球的无知和对香料贸易的诱惑，麦哲伦最后决定横渡太平洋。 于是这样一个无知创造出人类历史上最为惨烈悲壮的一次航行。 整个太平洋上，食物短缺饮用水肮脏无比，连老鼠都饿疯了。船员只能喝又黄又臭的脏水，吃长蛆发臭的饼干，一只老鼠也能卖到半个金币的高价。船员除了饥饿还饱受坏血病的摧残，海员们身体虚弱，很多人无力工作，十几个人为此死去。 就在他们即将支持不住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座小岛。疯狂的船员刚想登陆，才发现是座没有水源没有食物的荒岛。没有放弃的船员终于开始走运，1521年3月6日，就在他们即将饿死之际，他们来到了另一处岛屿。 船队还没进入海湾，就有几艘小船驶来。这片领地上的土人似乎根本不懂得私有，他们带来食物和水的同时，也开始了荒唐的未经主人同意的“抢劫”。麦哲伦船队上任何可以拿走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甚至一艘探险用的小船也被土著抢走。气急败坏的麦哲伦宣布这是对西班牙国王的财物的抢劫行为，于是带着武装的船员们洗劫了土著的村落，夺回货物，并且抢走了大量食物和淡水。皮加费塔描述这些土人甚至不懂得弓箭，他们甚至会极度吃惊地把箭拔出自己的身体去看，然后再死去。 就这样两个强盗享受着相互抢劫的快感，土著打劫西班牙人，西班牙人打劫土著。当然，文明的强盗还有着一种先天的优势，他们将此地取名“强盗岛”以作为永久惩罚。 大多数历史学家把麦哲伦标榜为探险的英雄，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当这些西欧的殖民者在物物交换中占了大便宜的时候，他们往往不加干涉掩面偷笑，就像巴西海岸的那次一样；当他们明显吃亏，他们就会用武力去弥补自己觉得深受损失的愤怒了，比如强盗岛发生的一切。 随后他们把船开到了另一个无人岛，其他地区友善的土人开始与他们进行交换。麦哲伦意识到这是一个未知的领域，而根据他和国王的协议，如果他所发现的岛屿超过六个，他就有权拥有两个。 随着恢复完毕，麦哲伦再次航行，他们显然已经接近香料群岛了。只用了四天便来到了马来语的地界上，麦哲伦带来的奴隶与当地人接上了话。 1521年4月7日，船队来到宿务岛。麦哲伦刚刚到来就展示了他是雷电的主宰，他开炮的行径很明显威压了当地人。当地的领主在早年便听闻马六甲海峡的白人的事迹，对于这些不速之客，领主对他们的态度往往是难以捉摸的。伊斯兰商人的警告使得当地领主对这些白人心存忌惮，他不敢怠慢邀请麦哲伦赴宴。 物物交换开始了，船队领袖一再告诫手下藏住对黄金的狂热，如果让当地人察觉必然影响后面的交易。但是此时的麦哲伦自己已经藏不住了，对于这一个还没被任何白人染指的土地，甚至说这个可能会是以后自己的领地，他内心的弱点开始渐渐暴露出来。 麦哲伦开始为西班牙国王赢得第一批臣民，为西班牙的主教赢的第一批信徒。大批信徒接受了洗礼，标志着西班牙的势力在菲律宾的开始，就像大型食肉动物用自己的尿液标志出领地一样，麦哲伦开始为西班牙，乃至自己的领地标志范围了。 现在，西班牙的势力在香料群岛的出现已经成功威压了葡萄牙人对这边的控制，葡萄牙人再也无法否认西班牙势力在香料群岛的主权了，这是麦哲伦最想看到的，当然他还要借机展示实力才好。于是，他插手了当地领主之间的纠纷之中，为此而客死异乡。 那么究竟麦哲伦为何身死，他的船队还能完成最后的航行回到西班牙？ 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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