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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某文工团曾经邀请他去应试,欣然前往却被拒之门外;气愤之下他口出狂言:“10年后你看我是谁!”

 伟天英 2017-07-09

央视春节晚会音乐总监的卞留念,是集作曲、编配、演奏、指挥于一身,在中国乐坛颇具影响力的全能音乐人。每次在自己的音乐会上,卞留念总会用二胡演奏一曲,因为当年他就是用这小小的胡琴,拉开了音乐世界大门。两根细而韧的丝弦之间,编织着他的梦想和追求,也烙刻着他在成长道路上留下的每一个足迹。

故事:某文工团曾经邀请他去应试,欣然前往却被拒之门外;气愤之下他口出狂言:“10年后你看我是谁!”

他的二胡和梦想被妈妈摔碎

卞留念出生于南京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7岁时,聪明好学的他被选进著名的小红花艺术团学习大提琴,那时他幻想自己将来要当一名出色的音乐家。后来因为升学和搬家等原因,他没能继续学琴,但对音乐却一直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依恋。

高中在读的卞留念,面临升学或就业的选择。恰巧昔日艺术团的小伙伴中,有人考进了刚刚恢复招生的高等音乐院校,让卞留念羡慕不已,也唤醒了他内心深处对音乐的渴求,他重新开始接近音乐。

卞留念原来拉的大提琴,是小红花团的,离开时已上交,他想要家里买个大提琴。父亲说:你把家里新柜子卖了再贴钱买琴吧。那时一个大衣柜100块钱,买个大提琴得380块,当时父母一个月挣70多块钱,大提琴显然买不了。他只好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一把当时非常普及的二胡。

那些考上音乐学院的同学,放暑假回家帮忙辅导他。夏天的南京非常热,那时吃冰棍都很难,要排很长的队。卞留念常常下午用在冰棍厂工作的亲戚送的内部票去拿20根冰棍,放到棉花裹着的小箱子里,满头大汗地骑自行车驮回家放到被褥里捂着,等那些同学来辅导他拉琴时给他们吃,以示感谢。

虽说卞留念和二胡结下情缘,可16、17岁早已过了学乐器的最佳年龄,但卞留念相信勤能补拙。初学者拉二胡像杀鸡一样难听。卞留念刚开始拉不好,连蚊子都知道。只要他在阳台上一拉里弦,蚊子就向他扑来,拉高音时又跑开了,就像跳舞似的。卞留念兴趣广,还养了几十只鸡。琴声不好听时,鸡都甩着头不能接受;拉里弦时好听了,鸡听得很温顺。结果听他拉琴的母鸡,不仅下的蛋大,还多是双黄蛋。左邻右舍也觉得他的二胡拉得越来越好听,慢慢变讨厌为喜欢了,这对他鼓舞很大,也更让他对二胡痴迷。

为圆音乐梦,原本文化课成绩不错的卞留念,毅然放弃了第一次高考,他要卯足劲,等来年自己琴艺再成熟些时考艺术院校。可家人却认为他为拉二胡放弃高考,是不切实际异想天开,自毁前程不务正业。母亲斥责他:你同学上班的上班,挣钱的挣钱,考上大学的考上大学,你学二胡能学出什么名堂?一次,他正拉二胡拉在兴头上,患有心脏病的母亲,听的心烦实在忍受不了,一把抢过二胡怒道:你学这东西有什么用啊!使劲摔在地上。二胡和卞留念的梦想瞬间被母亲摔碎。卞留念含泪拣起摔碎的二胡,用铁丝绑好,又把蛇皮补好,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学好乐器,考上音乐学院,让你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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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圈套套住陌生老师

从此,只要父母一上班,就定会有袅袅的琴声,从他家飘出。练琴成了卞留念每天最重要的事,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惟一方式。他每天要练8到10个小时的琴。

父母渐渐被卞留念的刻苦执着所感化,对他学拉二胡也不再干涉。在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演奏方法后,卞留念更渴望能得到专业老师的悉心指导。

南京艺术学院二胡专业的马友德老师,在当地以教学水平高超,经验丰富而著称。卞留念一心想投在马老师门下学琴,可马老师不轻易带学生。卞留念就策划着:如何接近马老师,给马老师留下好印象,以实现自己跟马老师学琴的愿望。

他通过同学打听到马老师每天的上、下班都路过他们家门口。每到那个时间,卞留念就在家里把二胡拉得呼呼响,只要马老师骑车从楼下过,他就拉自己最熟悉的曲子,希望马老师能听到他的琴声,回头看看。

皇天不负苦心人。果然有一天,骑着自行车过来的马老师,被卞留念的琴声引得回头观看,可卞留念却把头缩回去了:他只想让马老师听到他的琴声,而不想让马老师看到他的人。

如此,卞留念用了半年多时间,慢慢吸引了马老师的注意。同时,他也有几个曲子可以拿得出手了,胆子也壮了。时机成熟,他开始实施第二计划。

他托同学打听到马老师哪天有时间,让他们带他去马老师那儿。去的头天晚上,他紧张得一夜没睡着觉。第二天见到马老师,卞留念自报家门,说自己就是在他经常路过的一幢楼里拉琴的那个孩子。果然,马老师说:你就是那个孩子!不错,挺用功的,每天我都听见你拉琴,你拉一段吧。卞留念当即兴奋地拉了起来。

马老师仔细听卞留念拉完琴,却没说出卞留念最希望听到的那句话。卞留念想:马老师可能不会收我了。就在他灰心丧气地要走时,马老师才说:行,以后每个星期你就来吧。卞留念一听高兴极了,从马老师那一出来,他兴奋地跳着对同学说:我跟马老师学习了,我跟马老师学习了!我再也不愁了!那种自豪,似乎把心里一年多的积郁全释放了出来。

回到家里,他高兴地对父母说:你们以后不要为我担心了,只要能跟马老师学习,别说上大学,干啥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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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北京又梦续北京

经过不懈努力,学琴仅2年多的卞留念,就以优异成绩考上南京艺术学院,从此走上专业的音乐道路,也开始接受更多的挑战。卞留念如鱼得水,在专业技巧上进步很快。马老师有意让他在艺术上开阔眼界,博采众家之长,寒、暑假中把他推荐到许多业界名师门下接受辅导。

大三时,卞留念在南京参加的一次二胡比赛中,他的演奏得到了北京某文工团副团长的赏识,他邀请卞留念报考他所在的文工团。卞留念非常兴奋,这意味着自己有了一个进京赶考的机会。可卞留念面临着经济上的困难。

首先是往返路费。当时从南京到北京的火车票是16块钱一张,来回32块钱。卞留念身无分文。为了再去北京,他把自己一个存了多年存钱罐砸碎了,想把这些钱花在这个刀刃上。他仔细数了半天,里面最大的是5分钱的钢蹦儿,满满一罐才20来块钱,来回的火车票钱都不够。他只好向家里要一点,又找同学、朋友支援一点,就像现在拉赞助一样凑够钱买了车票。他那天发高烧,打了一针上火车,坐了一夜火车后确实受不了了,他也顾不得许多,把报纸往座位底下一铺,抱着二胡琴盒子钻了进去,伴着车轮的震荡和车轮弹簧的尖叫睡了一宿。

到北京后,他边打听边看地图,不知转了多少路车,才找到那个副团长。可那个副团长先把他忘了,后听了他拉曲子,便说他们现在不需要人了。卞留念心一下凉了:自己满怀信心从南京那么远带病坐火车过来,你一句话就把我废了,这怎么行!他急道:是你让我来考试,现在又说没有名额,这不是涮我吗?他认定是他们内部通了别人的路子。卞留念气得拿起二胡就走,出门前回头甩下一句:10年后你再看我是谁!

那次赶考“失败”,给了卞留念一个动力。他在气愤中的一句狂言,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我一定要在十年中做出样子给他看看。

尽管委屈、冤枉,但卞留念并没气馁。靠亲友的帮助和自己节衣缩食攒下的一点积蓄,在大学毕业前夕,卞留念又前往北京,考了7、8家文艺团体。其中含东方歌舞团。

在那个年代,东方歌舞团简直就是“中国第一”,经常出访亚非拉。卞留念考东方歌舞团时,团长是王昆。他考试时,王昆老师正好过来观看。卞留念把自己的奖学金证书、音乐作品和音乐会的节目单等厚厚一摞资料,给王昆老师看。当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根小草,在漫无边际地漂流。那时刻,他想只要王昆老师伸出手来,就能把自己拉上岸。可王昆老师没有像卞留念那么在意。

卞留念两首曲子拉完后,各方面领导都没有什么大的意见。卞留念等待着东方歌舞团的回复。

故事:某文工团曾经邀请他去应试,欣然前往却被拒之门外;气愤之下他口出狂言:“10年后你看我是谁!”

机遇终于降临了

一心盼着能到北京的大舞台施展才华的卞留念,在等待东方歌舞团的最后决议时,大学统一分配的方案下来了:卞留念被分到江苏某县的滑稽乐团。心高气盛的他无法接受,他通过努力把自己的档案退回到人事部门,这在当年是很少见的。没有明确的接收单位,很可能意味着毕业即失业。

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卞留念期盼着东方歌舞团能带给自己希望的曙光。他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地盼着北京的录取通知书,那段日子,他瘦了18斤,每天看着亲戚送他的一株小茉莉花树发呆。夏季茉莉花开,香气袭人,可秋天就落叶了。卞留念想:待到花谢时还没来通知,我就没希望了。人在不能掌握自己命运时,往往变得很宿命。他看着一朵花,从花蕾一直到花开,到变黄即将枯萎,到变成紫色时,就应该凋落了,可它一直就挺着不落,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卞留念感到这朵花是在和他一起等待着北京的喜讯。

一天清早,一只喜鹊唧唧喳喳地从门前飞过。卞留念想:今天可能是个好日子。那朵花还在陪伴着他。也就是那一天,他收到了北京的信,打开一看:东方歌舞团的录取通知书!卞留念那一刻激动得热泪滚滚。

到了东方歌舞团,卞留念满以为自己的事业上了个新平台。可他很快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到了一个新的起跑线上。刚来时见到朱明瑛、郑绪岚等大腕的兴奋,很快就被团里让他搞小打、拉中胡等“大材小用”的事动摇了:自己在外面颇有名声,到东方歌舞团却这样;东方歌舞团人才济济,自己何时才能脱颖而出?

刚好有一次全国的二胡比赛,卞留念觉得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经王昆老师同意,他回到南京找老师补课。比赛那天,同学从南京坐火车来北京给他伴奏。卞留念信心十足。遗憾的是,由于在二胡演奏的处理技巧和方式上,南派和北派的差异,卞留念被淘汰出局。一个原本想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却成了败走麦城的惨痛经历。深深的挫败感让卞留念一度灰心不已:混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个没用的人啊!

团里有些人也因此对他以藐视。卞留念又一次地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干出名堂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窝囊废!

时逢电声音乐时代的到来,卞留念想再学一样乐器。正好歌舞团仓库里有一把坏吉他,他自己修了修,找了只二级管安上,把它弄响了,天天练习。他又拿出过去刻苦发奋的劲头,练得手上全是泡。起了多次泡后,就慢慢成一层老茧,过一段时间,他用热水把老茧软化掉,就变成一个厚厚的肉垫,像老虎、狮子爪子下的肉垫,软软的,但很有力度。

很快,卞留念就赢得了属于自己的新舞台。有一次,歌舞团去外地演出,审查节目时,团里的乐手病了,急缺一个吉他手、贝斯手。乐队的人说:小卞,你不是平时玩吉他吗?过来试试。卞留念平时记住了乐队的演奏,一过去就坐到电声乐队里,一台晚会的审查就此搞定。就此,他打入了电声行列。

自此后,卞留念着力于将有着千年文明积淀的民族音乐,和潮流现代的电子音乐有机结合,拨动民族的现代音律,缔造先锋的传统典范,在民族和现代的融会贯通中恣意穿行,推动着中国新民乐的创新发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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