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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诗的句法-诗词创作小讲(8)

 六不和尚 2020-08-27
 

玩转诗词

和尚有话说

 

      宋人张表臣《珊瑚钩诗话》卷一说:“诗以意为主,又须篇中炼句,句中炼字,乃得工耳。”这里的“炼句”就是说的诗歌的句法。诗歌的“句法”与现代语法学中的句法有相同处,也有不同处。清人方东树《昭昧詹言》卷十四说:“七律之妙,在讲章法与句法。句法不成就,则随手砌凑,软弱平缓,神不旺,气不壮,无雄奇杰特……故句法则须如铸成,一字不可移易,又须有奇警华妙典贵,声响律切高亮。”

律诗的句法

     律诗的句法与组字成句密切相关,因此句法与字法也有密切联系,所以“炼字”也称“炼句”。上一节“字法”所讲到的“虚字”的位置与节奏的关系,既属字法,也关句法。

       讲律诗的句法,最基本的是句式须符合律句的节奏。这一点,“字法”部分已涉及。这里只重申一下,即应符合“2—3”(五言)和“4—3”(七言)的节奏段。其中的“3”字节奏段,又可分为“2—1”或“1—2”;“4”字节奏段又可分为“2—2”。

下面再举几例:

王维《终南山》: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李商隐《晚晴》: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张谓《杜侍御送贡物戏赠》:疲马—山中—愁—日晚,孤舟—江上—畏—春寒。

李白《别中都兄明府》:东楼—喜奉—连枝—会,南陌—愁为—落叶—分。

     “节奏”本是诗歌中诗句的音乐单位,相当于“词”“曲”中的“拍”。一般说,这种节奏和诗句的意义单位是一致的。因此,吟诵律诗也宜按此节奏掌握语气上的舒缓和连接,才能“合拍”,同时别人也才能听懂诗意。周紫芝《竹坡诗话》说杜牧的《华清宫三十韵》诗“一千年际会,三万里农桑”一联置于此诗中(此诗为排律),如伎伶优与嵇(康)阮(籍)辈并席而谈,岂不败人意哉?就是因为它不符律诗的节奏,成了“3—2”。

    律诗的节奏虽是一定的,而诗句中的句法关系和由这个句法关系所表达的诗意却是多种多样的。就律诗句法的特点着眼,最突出的是省略和倒装。

  一、省略

        律诗的字数有限,诗歌要求在有限的字数和句数内表达较丰富的思想内容和情感,因此,不但字法上要避复,句法上也要求精炼。那些可要可不要、芜杂枝蔓的用词用语,没有也不影响诗意和意境的词语,则宜去掉,做到一字不虚设,元吴师道《吴礼部诗话》引南宋至元人李道坦的话说:“唐律四十字、五十六字,成一片文章,岂可以闲冗语填之。”

    宋人罗大经《鹤林玉露》卷十一举到杜甫《登高》一诗的颈联“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认为是“一联八意”。他分析说:“盖万里,地之远也;秋,时之惨凄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齿暮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十四字之间含八意,而对偶又精确。”

      律诗的语言要做到含意丰富而无堆砌之病,诗意上又要一脉相承,情景交融,这就要求在句法上多加琢磨。明人李东阳在《麓堂诗话》中说晚唐温庭筠《商山早行》中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一联,“人但知其能道羁愁野况与言意之表,不知二句中,不用一二闲字,止提掇出紧关物色字样,而音韵铿锵,意象具足,始为难得。若强排硬叠,不论其字面之清浊,音韵之谐舛,而云我能写景用事,岂可哉!”所谓“紧关物色”,即典型的新颖的事物或景象。温诗正是“提掇”出了秋天清晨路上的典型景色,而又十分精炼。

     诗的句法精炼,明人谢榛称为“缩银法”。他在《四溟诗话》卷三中以南唐李建勋的诗句“未有一夜梦,不归千里家”为例,说:“此联字繁辞拙,能为一句,即缩银法也。”他身边的王玄易缩为“归梦无虚夜”,王传易则提炼为“夜夜乡山梦寐中”。谢氏认为他俩都悟到了学诗的“梯航”。

     诗中有些词语,前人惯用,如果没有必要,也不必勉强加在自己的诗中,要尽量避免芜杂堆砌。元杨载《诗法家数·律诗要法》:“七言若可截作五言,便不成诗,须字字去不得方是。”诗句的精炼要恰到好处,既不影响诗意的表达而又能给读者留出更多的想象余地。杜甫《登高》中两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沈德潜说:“昔人谓两联俱可裁去二字。试思‘落木萧萧下,长江滚滚来’,成何语耶?(《唐诗别裁集》卷十三)裁去后的语句是可以成立的,但诗意却大为减色了。如果只一味求简,而影响诗意的表达,甚至使人费解,则不是写给别人看而只有自己知了。

   下面谈谈与句法精炼密切相关的律诗中常见而散文不多见的几种省略方式。

1.名词词组句:并列名词或名词性词组,或全句只是一个名词性词组。

如:

沈佺期《杂诗》: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

孟浩然《寻梅道士》:彭泽先生柳,山阴道士鹅。

又《赴京途中遇雪》:迢递秦京道,苍茫岁暮天。

王维《送方城韦明府》:高鸟长淮水,平芜故郢城。

又《送杨长史赴果州》:鸟道一千里,猿声十二时。官桥祭酒客,山木女郎祠。

杜甫《春日忆李白》: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崔涂《除夜有感》: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杜甫《秋兴八首》之七:昆明池水汉时功。

郎士元《赠钱起秋夜宿灵台寺见寄》:石林精舍武溪东。

宋黄庭坚《寄黄几复》: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苏轼《八月七日初入赣过惶恐滩》: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

陆游《登赏心亭》:黯黯江云瓜步雨,萧萧木叶石城秋。

     这类句子虽无谓语,但仍能让人体会到诗人的用意,意从景中而出。如黄庭坚诗,上句春风桃李,景象优美,而诗人对此景只能是一杯酒而已,其无聊凄凉之意寓于其中。下句写自己在江湖上十年漂泊,夜雨中伴着自己的只有一盏孤灯,可见其长期羁旅、孤独失意之情。宋人释普闻《诗论》引此诗说:“其意句亦就境中宣出。”清刘熙载《艺概·诗概》说:“律诗之妙,全在无字处。”大概就包括这种句式在内。

      当然,这种名词性词组句不是靠事物或景象的排列堆砌取胜的,而是需要择取典型的最能烘托诗意的景象入诗。

      明人谢榛在《四溟诗话》卷一中将韦应物《淮上遇洛阳李主簿》“窗里人将老,门前树已秋”,白居易《途中感秋》“树初黄叶日,人欲白头时”,与司空曙《喜外弟卢纶访宿》中的“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相比较,认为“三诗同一机杼,司空为优”。这是有道理的。司空曙的诗句用名词性词组句,“善状目前之景,无限凄感,见乎言表”。白居易的诗虽也是名词性词组句,但只有“树黄叶”“人白头”两事,而不及司空曙的“雨中”“灯下”所赋予诗的凄凉气氛。

     同样意思的诗句,名词性词组句往往比以动词作谓语的叙述句在感情内涵上显得更丰富一些。如梁武帝《子夜冬歌》:一年漏将尽,万里人未归。这是叙述句,而唐人戴叔伦的《除夜宿石头驿》只是改变了一下梁武帝诗中词的顺序:一年将近夜,万里未归人。把原诗变为名词性词组句后,明显优于梁武帝原诗。这就是由于名词性词组句强调表现的是人或事物,而心理活动或动作行为的空白可以靠读者的联想去填补。

    叙述句直接述说,有时难免使读者一览无余,如明人谢榛所说:“则流于议论,乃书生讲章。”

      名词性词组句比较适宜于写景,

     如:李颀《望秦川》:秋声万户竹,寒色五陵松。

      刘长卿《松江独宿》:明月天涯夜,青山江上秋。元人马致远的小令《天净沙》一开始就连用三个名词性并列词组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盖可视为唐诗中这种句式的继承。这种句式也可用于表示时间或地点,多见于首句或首联。

     如:严维《送人往金华》:明月双溪水,清风八咏楼。少年为客处,今日送君游。

     韩愈《奉和兵部张侍郎之作》:来朝当路日,承诏改辕时。李商隐《九成宫》:十二层城阆苑西,平时避暑拂虹霓。五代王仁裕《遇所放猿作》:嶓冢祠前汉水滨,饮猿连臂下嶙峋。

    名词性词组句中,有一类也可以看成是省略了表方位的动词(相当于现在的“在”)。这类句子句末多有方位名词(如“内”“外”“里”“中”“前”“后”“上”“下”等)。

如:宋之问《登禅定寺阁》:函谷青山外,昆池落日边。

岑参《初至犍为作》:山色轩楹内,滩声枕席间。

杜甫《历历》:巫峡西江外,秦城北斗边。

刘长卿《海盐馆舍早春》:柳色孤城里,莺声细雨中。

韩翃《送冷朝阳还上元》:落日澄江乌榜外,秋风疏柳白门前。

又《送王光辅归青州兼寄储侍御》:蝉声驿路秋山里,草色河桥落照中。

2.省略比喻性动词:这种动词也称“喻词”,如“如”“似”“犹”等。

       如李白《送友人》: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意思是天上的浮云如游子的心意,飘忽不定;天边的落日如故人之情,依依不舍。

      再如李白《秋登宣城谢朓北楼》: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语盖仿北周王褒《玄圃浚池诗》中的“石壁如明镜,飞桥类饮虹”。原诗未省喻词(“如”“类”义近)。李白诗意谓宣城的宛溪、勾溪犹如夹明镜,凤凰、济川二桥犹如天上落下的彩虹。

下面再列举几个例子:

杜甫《绝句漫兴九首》之七:糁径杨花铺白毡,点溪荷叶叠青钱。

宋黄庭坚《观化》:泉响风摇苍玉佩,月高云插水晶梳。

杨万里《晓过皂口岭》:半世功名一鸡肋,平生道路九羊肠。

文天祥《过零丁洋》: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金元好问《李屏山挽章》:世法拘人虱处裈。

又《出都》:历历兴旺败局棋。

清沈用济《登建陵》:水声飞弩下,山势斗鸡雄。

     这一类诗句虽说不用比喻性动词,但句中比喻的意义是明显的。

   3. 省略动词,只留副词或状语。

如:

陈子昂《白帝怀古》:荒服仍周甸,深山尚禹功。

杜甫《客亭》:秋窗犹曙色,落木更天风。

又《瞿塘两崖》:入天犹石色,穿水忽云根。

又《阁夜》:卧龙跃马终黄土。

刘长卿《题灵祐和尚故居》:六时行径空秋草。

刘言史《题十三弟竹园》:独自君家秋雨声。

张祜《洛阳感遇》:关名利也尘埃。

裴夷直《留客》:白衣居士且匡床。(“匡床”,方正舒适之床)

     这些诗句的谓语部分都省略了动词,而把副词或状语直接用于名词或名词性词组前。这种用法的副词或状语也就包涵了动词的意义,因此也可以用它们与动词对仗。如上引刘长卿诗的对句为“几日浮生哭故人”,以动词“哭”与作状语的“空”相对。这种句子中未出现的动词谓语的意义,在理解时须根据上下文补出。如上面引例中的“空秋草”是说“枉自长着秋草”;“且匡床”是说“姑且安寝于匡床”。

    4. 省略表原因的介词。

    如杜甫《遣怀》中二联:“天风随断柳,客泪堕清笳。水静楼阴直,山昏塞日斜。”元末明初人赵汸《杜律五言注解》说此诗:“‘天风’句下因上,‘客泪’句上因下;‘水静’句下因上,‘山昏’句上因下。”这就是说这四句诗应作这样的理解:柳枝因天风而随着折断;羁旅之人(时作者在秦州)的眼泪因凄清的笳声而落下。因水面平静而楼房在水面的倒影垂直不动;因边塞落日西下而山形昏暗。

   下面再列举一些例子,其中也包括紧缩句中表原因介词的省略。为助于理解,我们姑且用括号把下列例句中省略的词补出:

王维《山居秋暝》:竹喧(因)归浣女,莲动(因)下渔舟。

孟浩然《归终南山》:(因)不才(而)明主弃,(因)多病(而)故人疏。

杜甫《旅夜书怀》:名岂(因)文章(而)著?官应(因)老病(而)休。

又《刈稻了咏怀》:野哭(因)初闻战,樵歌稍出村。

耿湋《春日即事》:(因)家贫(而)僮仆慢,(因)官罢(而)友朋疏。

杜甫《客至》:盘飧(因)市远无兼味,樽酒(因)家贫只旧醅。

姚合《送源中丞赴新罗》:(因)云晴(而)渐觉山川异,(因)风便(而)那知道路长?

      律诗中有一种多见于五律的句式,如杜甫《月夜》:“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这一类句式,我们仍把它归入省略表原因的介词一类。因为像杜诗中的谓语“湿”“寒”都分别与句首的名词性词组(“香雾”“清辉”)在意义上有密切关系,即“云鬟湿”乃由“香雾”使成,“玉臂(对女子——诗中指诗人之妻的手臂的美称)寒”是清夜在清辉(月光)照临下的感受。因此,我们仍把它看成是省略了表原因的介词,意即“因香雾而云鬟湿,因清辉而玉臂寒”。

    类似的又如:孟浩然《早寒有怀》: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刘长卿《送张继司直适越》:春风吴渚绿,古木剡溪深。

许浑《送客归湘楚》:桂花山庙冷,枫树水楼阴。

     有一些省略略去甚多,但大多为史典所载熟事,尚可做到不致误解。如陈子昂诗“鸱鸮悲东国,麋鹿泣姑苏”,上言周公居东作《鸱鸮》之诗而悲,下言子胥以麋鹿将游姑苏而泣谏。

    以上谈到的律诗句法中的省略现象,是从现代语法学观点以及意义的理解上着眼的。一些常见的律诗“省略”句式,如真把省略的成分补出,则失去诗意,成为“书生讲章”了。

     理解诗意的角度不大一样,对省略的处理也会有异。如刚才所说的复合句中第一个分句省略谓语而第二个分句有谓语的情况,有些诗句确实近似。如杜甫《禹庙》:禹庙空山里,秋风落日斜。自然可以理解为“秋风吹而落日斜”,但是把这一句理解为“秋风中落日西斜”,从而认为是省略了方位词(如“中”),也似无不可。

 与此相类的又如:

杜甫《送远》:草木岁月晚,关河霜雪清。

又《江汉》: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苏。

韦应物《送汾城王主簿》:禁钟春雨细,宫树野烟和。

周贺《留辞杭州姚合郎中》:丛桑山店迥,孤烛海船深。

温庭筠《过潼关》:十里晓鸡关树暗,一行寒雁陇云愁。

宋人陆游《秋夜纪怀》:风林一叶下,露草百虫鸣。

    也有的句式可视为第二个分句不出现谓语。

如:白居易《惜落花》:日斜啼鸟思,春尽老人心。

李商隐《和友人戏赠二首》之一:仙人掌冷三宵露,玉女窗虚五夜风。

温庭筠《寒食前有怀》:残芳荏苒双飞蝶,晓睡朦胧百啭莺。

     把这类句式看成是一个简单句,认为谓语后省略了介词“于”和方位词“中”(如上引白诗下句亦可理解为“春尽于老人心中”),亦无不可。

  二、倒装

       这是指诗句中的句子成分不按一般的正常的顺序和位置运用,因此也有的著作把这种情况称为“错位”。宋人沈括《梦溪笔谈》卷十四引杜甫《秋兴八首》之八中的“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说:“盖欲相错成文,则语势矫健耳。”宋人孙奕《履斋示儿编·诗说》引杜诗倒装句,说:“凡倒著字,句自爽健也。”清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卷十四中明确指出杜诗“香稻”一联“二语倒装句法”。

    下面再举几例:

杜审言《蓬莱三殿侍宴奉敕咏终南山》:云标金阙迥,树杪玉堂县。(“县”即“悬”古字。诗意为“金阙高于云标,玉堂悬于树杪”。)

杜甫《秦州杂诗二十首》之一:水落鱼龙夜,山空鸟鼠秋。(意为“鱼龙〔水名〕水夜落,鸟鼠〔山名〕山秋空”。)

戴叔伦《送耿十三湋复往辽海》:旌旗愁落日,鼓角壮悲风。(意为“落日旌旗愁,悲风鼓角壮”。)

温庭筠《偶题》:红垂果蒂樱桃重,黄染花丛蝶粉轻。(意为“樱桃重而果蒂垂红,蝶粉轻而花丛染黄”。)

苏轼《次韵江晦叔》: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意为“世事变如浮云,此心明似孤月”。又省略比喻性动词。)

又《煎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仍作泻时声。(意为“煎处已翻雪乳脚,泻时仍作松风声”。)

     诗中运用倒装句法,一是为使语势不显得平板,而有起伏跌宕之势,二是因受平仄和对仗的限制,不得不在词语顺序上作出调整。

    如:唐人李华《春行寄兴》:

    本应说“一路春山”,但那样既不合对仗,也不合平仄。

    苏轼《澄迈驿通潮阁》:

     本应说“一发青山”。苏轼《伏波将军庙碑》有云:“南望连山,若有若无,杳杳一发耳。”

    陆游《秋晚思梁益旧游》:

  “风波恶”为“恶风波”之倒装。

    有的诗句倒装中又有省略。如王维“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在意义上省略了表原因的介词,而从倒装这一角度着眼,它的意思是“因浣女归而竹喧,因渔舟下而莲动”。

    杜甫《旅夜书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从意思上说也是“因平野阔而星垂,因大江流而月(指江中月色)涌”。

    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沈德潜《唐诗别裁集》卷九云:“鸟性之悦,悦以山光;人心之空,空因潭水。此倒装句法。”当然,把“悦”“空”看成是形容词的使动用法,即“山光使鸟性悦,潭影使人心空”,也同样是可以成立的。    如: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意思是“一别后如浮云,十年间似流水”。

    李群玉《九日巴丘杨公台上宴集》:万叠银山寒浪起,一行斜字早雁来。意思是“寒浪起如万叠银山,早雁来如一行斜字”。

    句法上的倒装应以不影响诗意表达为原则。如果句子成分颠三倒四,使人不知所云,那就不是倒装,而是语无伦次了。

    至于古代汉语中常见的一些语法现象,如“使动”“意动”以及其他一些带有修辞性质的句法现象,不但律诗中习用,古代散文中亦屡见不鲜,并非律诗独具的句法特点,只要具备一定的古代汉语知识,也就不难理解。

下一讲预告:律诗的章法

     “章法”也称“篇法”。明王世贞《艺苑卮言》卷一说:“首尾开阖,繁简奇正,各极其度,篇法也。”清方东树《昭昧詹言》卷十四说:“章法不成就,则率漫复乱,无先后起结、衔承次第、浅深开合、细大远近虚实之分,令人对之惛昧,不得爽豁。”他还说:“所谓章法,大约亦不过虚实顺逆、开合大小、宾主人我、情景,与古文之法相似。有一定之律,而无一定之死法。变化恣肆,奇警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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