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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子曰：言率行之，则行不可匿。故君子顾言而行，以成其信，则民不能大其美而小其恶。《大雅》云：“白珪之玷尚可磨，此言之玷不可为。”《小雅》云：“允也君子，展也大成。”《君奭》云：（“昔在上帝，割申观文王德，其）集大命于是身。” 【译文】孔子说：用言语领导行动，这样行动就无法掩饰。所以君子考虑说出的话然后行动，以此来建立他的诚信，这样民众就不会夸大他的优点而缩小他的的缺点。《诗经·大雅》上说：“白玉上的瑕疵可以通过打磨来处理。这句话有了瑕疵没有办法处理。”《诗经·小雅》说：“君子很诚信啊，诚信取得成功。”《尚书·君奭》上说：“过去的神祗，划分申地以观察文王的品德，将大任集中到他的身上去。” 【注释】引诗之一出自《诗经·大雅·抑》，之二出自《诗经·小雅·车攻》，引《尚书·君奭》的文句亦见于今本。不过引诗《诗经·大雅·抑》以及《尚书·君奭》的文句均与今本有所不同。展，《诗经》毛传曰：“展，诚也。”“割申观文王德”，今本《尚书》作“周田观文王之德”，简本的意思很难解释，这里只是给出一种试译。 【原文】子曰：君子言有物，行有格，此以生不可夺志，死不可夺名，故君子多闻，齐而守之；多志，齐而亲之；精知，略而行之。（《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一也。”《君陈》云：“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 【译文】孔子说：君子说话要有内容，行为符合正道，这样活着不可以改变他的志向，死后不可以改变他的名声。所以君子要多听意见，选择最好的去坚守它；树立多种志向，选择最好的去接近它。见识精深，只践行那些精神的东西。《诗经》上说：“贤淑君子的啊，他的内心和表现一致。”《尚书·君陈》说：“要与众人反复商量，大家意见相同，（然后施行）。” 【注释】引诗出自《诗经·曹风·鸤鸠》。两“齐”字，李零先生读为“质”字，这里从原文改。齐，《说文》：“禾麦吐穗上平也，象形。”这里引申为好的、优秀的。 【原文】子曰：苟有车，必见其辙。苟有衣，必见其（敝。人苟有言，必闻其声。苟有行），必见其成。《诗》云：“备之亡怿。” 【译文】孔子说：如果有车走过，一定会看到轮印；如果有一件衣服，一定会看到它破旧的一天；人如果说话，一定会听到声音回响；如果有行动，一定会见到它的成绩。《诗经》上说：“将它留下，而不是厌倦。” 【注释】引诗出自《诗经·周南·葛覃》。“备之亡怿”，李零先生读为“服之亡怿”，从原文改。今本《礼记·缁衣》作：“服之亡射”，今本《诗经》作：“服之亡斁”。怿、斁、射，三者音近。《诗经·周颂·清庙》：“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此中“射”读作yì，意为厌恶，与“斁”的含义相同。这里的“怿”疑为借字。 【原文】子曰：私惠不怀德，君子不自留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译文】孔子曰：私下里施行恩惠，但不求对方怀有感恩，君子不做自我保留。《诗经》上说：“他人对我好，在于把我引上大道。” 【注释】引诗出自《诗经·小雅·鹿鸣》。“私惠不怀德”，今本作“私惠不归德”二者一字之差，而意义大不相同。归德，看重的是别人对自己德行的美誉；怀德，是自认为有德，是行善之后的快乐感与道德感。由此可见，纯粹的行善而不做道德的保留，是孔子那时便定下的惟善标准。叔本华的圣人论，还较孔子为晚。 【原文】子曰：唯君子能好其匹，小人岂能好其匹？故君子之友也有向，其恶也有方。此以迩者不惑而远者不疑。《诗》云：“君子好逑。” 【译文】孔子说：只有君子能让自己的朋友走向正道，小人怎么能让自己的朋友走向正道呢？所以君子的朋友有共同的志向，讨厌的对象也是一种类型。这就是君子让他们亲近的人不迷惑，疏远的人不怀疑的原因。《诗经》上说：“君子能够让他的伴侣变好。” 【注释】引诗出自《诗经·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历来传颂的名句了。“君子好逑”一句，毛传解释为“宜为君子之好匹也”。把好解释为形容词，这种解释得到了历来的认可。但也有人将“好”释为动词，读为hào，即为君子喜欢这样的配偶。但从本章可知，“君子能好其匹”，匹与逑同义，好作使动词解，以为使其为好。《关雎》下文“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云云都是这种使其好的方式。 【原文】子曰：轻绝贫贱而重绝富贵，则好仁不坚，而恶恶不著也。人虽曰不利，吾弗信之矣。《诗》云：“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译文】孔子说：轻易断绝和贫穷位卑之人的交往，而慎重断绝与富有位尊之人的交往，那么他喜欢仁德也不会不坚定，讨厌丑恶也不明显表示出来。别人虽然说他不是贪利之人，我不会相信他。《诗经》上说：“朋友之间相互引导和扶持，用威严和礼仪来扶持对方。” 【注释】引诗出自《诗经·大雅·既醉》。 【原文】子曰：宋人有言曰：人而亡恒，（不可为卜筮也。其古之遗言舆？龟筮犹弗知，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猷。” 【译文】孔子说：宋国有人这样说：“人如果恒常之心，就无法为他卜筮。”这是古代流传下的话吧？龟筮之术尚且不能知道结果，何况是别人的态度呢？《诗经》上说：“龟壳已经表现出厌倦，不告诉我应该怎样谋划。” 【注释】引诗出自《小雅·小旻》。以上我们翻译完全了上博楚简本的《缁衣》篇。在郭店出土的楚简之中，《缁衣》一篇与《五行》、《六德》、《成之闻之》、《语丛三》等列在一切，从文意当中可以看到它们之间的相互关联。《五行》篇可以确认为思孟一派的著作，因此我们将这一系列的文章都归于思孟，恐怕在学术上也没有大错。《六德》，李零先生后来又校为《六位》。但我们觉得“五”、“六”相对，“德”、“行”相对，这种命名很符合先秦思想的提炼方式。《缁衣》一篇全述孔子的言论，但历来的学者对它的重视不够。现行的几种《礼记》的译本对于此篇的翻译和注释的处理也显得过于草率，因而多有遗憾、缺失处。在这里，我们用上博楚简作为底本，以郭店楚简作为参照，作出这样一部翻译，试图还原这篇文献的原貌，探索当中的真义。译者尚为年轻，疏漏之处亦在所难免。聊作此篇，还望请教于方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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