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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当今国剧还有多少魅力可言

 柳星星 2017-07-12

最近,在电视上看到一台京昆演出晚会的直播,其中一些表演令人目瞪口呆。某著名小生那提着气嗷嗷叫的嗓音,只能用刺耳形容。又如某场花脸表演,演员虽不至于经脉贲张、浑身乱颤,但眉眼之错位表情之夸张,也很难令人消受得起。

王元化先生

诸如此类的表演,对当代观众来说几乎已司空见惯。王元化先生前些时在《清园谈戏录》里谈到他现在很少看戏,原因是没有名角儿,难以提起兴致。至于演员“不是以内涵的力量去感染观众,而是靠卖力去刺激观众”,他说这其实就是一种在舞台上洒狗血的倾向。

小生动辄晃着脑袋乱叫,老生动辄奋力吹胡子(甩须)瞪眼睛,花脸的表现就更夸张———也许因为花脸这个行当尤其需要卖力,演员们往往就习惯于“青筋直冒,五官乱动,肩膀乱抖”,效果之惨烈,敬请各位讲究点韵味而神经“衰弱”些的观众,还是逃离剧场为妙。

洒狗血,古时据说可以用来辟邪:以狗血洒于变成人形的妖物身上,使之现出原形。延伸到梨园行,那意思是指演员在表演时不讲究分寸,造作夸张,去卖力迎合“欣赏水平较低的观众趣味”。

我曾有幸在逸夫舞台欣赏当今名家表演的《大·探·二》,现场诸位高音飙飞,整出戏看下来,感觉有点像是在观摩通俗歌曲大奖赛。懂行的观众评论说某些演员如果继续那样吃力地卖弄而不懂得调理气息,不出几年就得把嗓子唱哑。

文戏如此,武戏也同样走到一个极端,同样无所谓“内涵的力量”,只要能完成甩发、踢枪那些高难度动作即可,演技方面只好说是具体而微。

杨小楼

客观说来,京剧因为不重剧本、唱词俚俗,最为倚重演员的创造力。早年间余叔岩评一代宗师杨小楼,说他能把武戏文唱,“意到神知”。老一辈观众谈及杨演《艳阳楼》,是在定场诗念完后身形微晃,头顶的绒球突突乱颤,再徐徐念出美……娇……娘……三个字,如此连念带晃,高登跋扈而好色的心情便一目了然。相比之下,其他演员即使在身形上能做到稳如泰山,也难以如此突出人物的性格。

同是杨小楼,又发生过在出演《新安天会》时因为剧本没有新意,以及对同台演员洒狗血的作风感觉不适,演过两三次就挂起罢演之事。对稍讲究些的演员而言,表演可谓兹事体大,他们对分寸感的把握极为看重。如今有许多演员早已忘记什么叫做分寸感,京剧如此,昆剧方面,也同样有些不甘落后的例子。演员为博取观众认可,猛摔跟头式的噱头,已越来越大行其道。

王元化先生赞美中国戏曲的长处,说其中一点是相对西方戏剧观众而言,京剧的观众既能保持相对超然的观赏者身份,没有将自我完全溶解在角色当中;另一方面,他们又同样能被角色的喜怒哀乐所感染,击节叫好。可惜如今戏院的表演,也许很容易让观众“超然”或叫好,却很难再有多少打动人心的演出。假如看戏已逐渐沦落为欣赏杂技,演戏变成大洒狗血的行当,国剧还有多少魅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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