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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我代教育部完成了近十个省的硕士学位论文抽检任务。根据教育部的评审指标，有些项目让我很迷惑，如指标之一是评价该生对专业知识的掌握情况。面对大量的“音乐教育”专业论文写的仅是就某一经典音乐作品的分析，这是不是“音乐教育专业”论文？如何考评“音乐教育专业”的“专业知识”？ 与“音乐教育专业”这现象同样给我带来困惑的是“民族音乐学专业”的论文，似乎什么都可以叫这个专业。我在网上看到民族音乐学家伍国栋带的博士写的学位论文《大学生音乐社团现况与发展研究》《中国特殊音乐教育历史与现状研究》，仅从标题看，这些应该属于音乐教育研究，为什么说成是民族音乐学或音乐人类学（国内基本把两者等同起来）研究？即使要说人类学也应该叫教育人类学吧？带着这个疑惑，我在中国音乐学网伍老给《中国特殊音乐教育历史与现状研究》写的序言文章下留言咨询，伍老公开的答复是这样的：“一个人文学科的性质，主要是由它的理论体系和方法论体系所决定的。同样的理论和方法，可以关照和研究各种不同的人文对象。该论文的研究对象是'特殊音乐教’，但在音乐教育理念基础上，采用了较多的民族音乐学理论与方法。在当代音乐学领域，音乐教育学与民族音乐学，是联系和结合得最为密切的两个学科。几年前在北京召开的第29届世界音乐教育大会上，即邀请了美国民族音乐学家纳特尔作音乐教育与民族音乐学的和谐关系的主旨发言，此举就鲜明和突出的证明了此点。”《大学生音乐社团现况与发展研究》确实也声称与其他社团研究不同在于运用“实地调查”方法，但我很纳闷，这“实地调查”也不是民族音乐学专属啊，教育学、社会学甚至所有人文社会科学学科都有这方法的，北大教授陈向明的《质性研究》名著重点介绍的就是这方法。 带着疑问，我又阅读了另一位博导带的博士写的学位论文，也有几篇貌似音乐教育研究但直接声称是民族音乐学的研究，如《音乐教学系统设计理论研究》《中国音乐基础理论教育发展脉络研究》《中国人音乐审美心理研究》等。如果按照我的直观理解，《音乐教学系统设计理论研究》纯属于音乐教育学研究，《中国音乐基础理论教育发展脉络研究》探讨的“乐理”也可称为音乐教育研究。《中国人音乐审美心理研究》似乎正为当前中小学音乐课程改革提出的“以审美为核心”服务。我很纳闷，这些为何不直接宣称是音乐教育学研究呢？民族音乐学研究到底有没有边界？ 《音乐教学系统设计理论研究》这篇声称是“民族音乐学专业”的文章明确表示，“本文研究的内容是音乐教学系统设计理论”。如果按照伍老给我的回复，我既找不到有民族音乐学的“理论体系”影子，也没发现其“方法论体系”的痕迹。可以说，是一篇地地道道的音乐教学研究文章。称是“音乐学”研究还可以，但称是民族音乐学专业研究，我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中国音乐基础理论教育发展脉络研究》称“本研究从史论结合、论从史出”的原则出发，采用文献法、比较法等研究方法，运用“科学、客观、理性的价值观和整体、综合的观念”,“旨在探讨音乐基础理论教材建设的历史、现状与发展等问题......”。其中含有民族乐理的内容，这似乎擦到民族音乐学的边了。但明确说探讨的是“教材”，且作者也没明确说运用的民族音乐学的“理论体系”和“方法论体系”是什么，我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看到“民族音乐学”这个词。不过论文封面的写法跟前者不一样，上面写着“学科专业：民族音乐学，研究方向：音乐教育”，比前者多了“研究方向”的称呼。从音乐学的经典分类体系来看的话，民族音乐学是“音乐学”的“下属”，音乐教育研究本应放在“音乐学”下的体系音乐学中，如果放在民族音乐学下，研究必须要有民族音乐学的鲜明性格才行，仅打擦边球似乎是不够的。 如果说《中国音乐基础理论教育发展脉络研究》只是把这“音乐教育”研究放在“民族音乐学”专业下面，出于现有专业分类不得不为之或许确有难言之隐，但《中国人音乐审美心理研究》是明确表明是“民族音乐学”研究方向的，且在文中明确交代运用民族音乐学的理念进行的研究，而且还称“本研究课题是'音乐民族审美心理学’”。据我所知，作为教育基础的心理学也有心理人类学，直接放在这下面不是更合适吗？仅自称是运用民族音乐学理念就可以叫民族音乐学还是所选专业所限必须这样叫？不管什么原因，我觉得应该在论述之前先交代清楚，学科归属肯定不是随意的，其理由在哪？之间需不需要有区别？同样，这样的研究放在音乐美学下面不也更合适吗？音乐美学也可以借鉴人类学来研究的。为何非要说成是“民族音乐学”专业？本文还没有能力质疑这个问题，但提出这个疑问，供大家讨论还是有意义的。 文 | 吴跃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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