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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有一场遗憾,我想和你谈谈

 轻风的起点 2017-07-15



纳兰容若名为性德,字容若,号饮水、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是清代最为著名的词人之一,与朱彝尊、陈维崧并称“清词三大家”。


他是相府贵公子,他是国初第一词手,他文武兼修,风度翩翩。


王国维称其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断肠声里忆平生。


有一句话是,我没见过你,但我懂你。大概就是这句词的白话版翻译,我懂你所有假装坚强背后的脆弱;我懂你的心酸不易;我懂你疲惫生活的内心执念;我懂你一路走来,走了很久,走的很辛苦;我懂你微笑里对生命的爱与执着,也懂你微笑后的懂事与磨炼。我懂你的悲欢离合,也懂你的阴晴圆缺。


钟汉良饰演的纳兰容若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叔本华在自己《论天才》一文中,转引了亚里士多德的话说:“在哲学、政治、诗歌或艺术方面超群出众的人,似乎都是性情忧郁的”,也引西塞罗的话说:“所有的天才都是忧郁的”。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青梅竹马——雪梅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年仅十四岁的舒穆禄雪梅父母双亡,作为叔叔的明珠把小雪梅接到了明珠府。

雪梅如同《红楼梦》里的黛玉,清水芙蓉,冰雪聪明,容若一代才子,饱读诗书,雪梅亦是,他们一起度过人生的青葱年华,少年少女,言笑晏晏。


一起历经春夏秋冬数载,一起读书,一起编书。可她明白自己孤身一身,至亲早亡,怕自己不能成为他的妻,他立誓:“生,同衾;死,同穴。”



然身为纳兰明珠家的才子纳兰容若是不自由的,他的妻子,必然不会是父母双亡的雪梅。因父母反对,他与梅私奔也被捉回,后梅被送入宫中。自此一墙之隔,便是一生之离。生生世世不再见。他也曾冒死偷入宫中见她最后一面。 自此一见,天涯珍重。后来容若生了一场大病,一病数月,生离死别的通压的他的心口无法呼吸,无法痊愈。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结发之妻——卢氏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卢氏是皇上御赐的婚事,门当户对。十八岁的卢氏,生而婉娈,性本端庄,可于那时的容若来说,雪梅才是心中挚爱,他本能地冷淡,抗拒她。可卢氏是端庄贤惠,博学多闻,温柔体贴的女子,她爱着这位深情的翩翩少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她用自己的心慢慢去靠近温暖他的心。

  

她陪他读书,总会提前进书房替他收拾干净桌子,摆上两样他喜欢的瓜果。她说这样既能让容若饱口福,又能用瓜果特有的清芬撵走屋子里的浊气,比什么香料都好。



他看书,她亦然,或是做点绣活;他累了,她就一边切开瓜果,一边与他闲聊。

有一日她看着读书的他,不自禁读出“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

他懂得她的情意,慢慢爱上这个如芙蓉花一样美好的女子。


一次大雨,容若在书房看书却久久不见卢氏,四处遍寻不着,突然看见卢氏在后院撑着两把伞,一把遮住自己,一把遮住刚开好的荷花。荷花的影子荡漾在水里,发妻的容颜荡漾如荷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有次她问,你说,你识得的这许多字里,最悲伤的字是哪个?

他一愣,这问题真是很怪。他想了想,问道,是“情”吗?

她摇头,这个字还是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呢。

他仍是不解。

她轻声道:是“若”。

容若怔住。


她解释,世人常道,这件事若能这般这般,这次意外若能如何如何,该多好;将来若能怎样怎样,我必将如何如何。凡“若”字出现,皆是因为已对某人某事无能为力。这个字,是失意者的自欺欺人,不是将幸福寄托在老朽腐烂、灰飞烟灭的过去,就是期望于深不可测、形迹可疑的未来。当现实无可挽回,任何行动均属浪费,只能在语言中实现憧憬。



他彻底爱上这位冰雪聪明的女子。可是他常伴康熙左右,他们之间聚少离多,结发三年后,卢氏产后受寒而死。他肝肠寸断,他后悔没有珍惜在一起的日子,他悔恨曾经冷淡过她。当失去了,方才知晓,你占据我全部的内心,我将用尽余生祭奠你。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红颜知己——沈宛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容若后来虽再娶妻妾,然再没有一人可入得了他的心,他曾深情爱过的两人,都是冰心剔透的女子,都是满腹才学,美丽聪慧的女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他遇见了一代江南艺妓,沈宛。她携一身江南烟雨而来,抚过他前半生的沧海桑田。


康熙下旨命纳兰随他一同南巡,他们相遇。有的人,只一次见面就摄获了心底最真的感动。沈宛的才情,让枯寂许久的纳兰找到了一份感动。而这位让沈宛慕名已久的才子,更是让沈宛觉得能见到一面,已是不枉此生了。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沈宛自幼在江南长大,有一种江南女子独有的钟灵毓秀。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光心有灵犀。很多时候,无需多言,彼此都懂得对方。


于纳兰而言,因为有过之前的错过,对这样一种美好,唯怕这段好时光会稍纵即逝。面对沈宛的深情厚谊,他自然珍视心中。他们相处的日子心心相惜。



康熙回宫,纳兰终须返京,面对这样一段情感,他不知道该如何妥帖的安放。沈宛更是难舍难离。


回京后,他惆怅倍增。一次次错过生命中深爱的女子,这一次,不能再失去她。他毅然决定要再下江南,与沈宛双宿双归。渌水亭中,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好友顾贞观,顾贞观听后,于是决定,亲自去江南替纳兰接沈宛。顾贞观理解纳兰的相思之苦和愧疚。

         

             

纳兰和沈宛过着诗意散淡的生活,渌水亭,花间草堂,德胜门别院,都成了他们的天堂。他们一起填词作赋,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相伴,沐浴着这一份属于他们的暖阳。

倘若岁月是怜悯有情人的,是不是可以让时光慢一些,让属于他们的美好,再多一点。


毫无征兆地他于康熙二十四年暮春抱病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而后一病不起。七日后,于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溘然而逝,年仅三十岁(虚龄三十有一)。



此时,沈宛已有了身孕,她心中的痛不知何种悲怮。她生下孩子后,便独自一人回了江南,带着她的《选梦词》和纳兰的《饮水词》,幽居江南的某处深深庭院。一代江南名妓,自此,素食布衣。

            

 雁书蝶梦皆成杳,

月户云窗人悄悄。

记得画楼东,归骢系月中。 

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

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


——沈宛    《菩萨蛮·忆旧》


徐志摩说:“容若君度过了一季比诗歌更诗意的生命,所有人都被他甩在他橹声的后面,以标准的凡夫俗子的姿态张望并艳羡着他。”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一双人,便是你我的心中执念。我们在滚滚红尘行走,于时间的长河里打捞记忆,半生缘,半生痛。半生岁月携半世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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