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不阿为官清廉(图) 资料图 资料图 初出仕即惩恶 《后汉书·酷吏列传》中这样记载初出仕的董宣：“董宣字少平，陈留圉人也。初为司徒侯霸所辟，举高第，累迁北海相。” 说到董宣出仕，就不得不提当时的取仕方式和欣赏董宣的大司徒侯霸。东汉初年，取仕方式主要为察举和征辟。察举是指地方州郡以“贤良”“孝廉”“秀才”等名目，把有名望、有德行的人推荐上去，再经过考核任以官职。征辟是指由朝廷、官府直接征召某人当官。征召董宣的大司徒侯霸既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又是一位矜持严肃、仪容庄重、轻财重才的官员。可以说，董宣的为人处世方式效仿了侯霸。 侯霸，字君房，河南郡密县（今新密市东南）人，一生经历西汉灭亡、王莽篡汉和东汉建立，光武帝时任尚书令，后任大司徒。侯霸虽家财丰厚，却不视财如命，深得光武帝的信赖和器重。董宣幸运地被侯霸召见并被举荐做官。在董宣的心目中，侯霸既是伯乐，也是他为政做官的榜样。 董宣出仕后办理第一个大案时，就显示出其执法不阿的品质。董宣任北海相后，发现郡中武官公孙丹仗着自己是当地的大姓豪族便为所欲为、横行不法。公孙丹准备建造一座宅院，就请来阴阳先生占卜动工之吉凶。阴阳先生胡诌了一通新宅房基不吉利的鬼话，说房子建成后会致家人横死。公孙丹信以为真，便指使儿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一个无辜的过路人，并将尸体埋在房基下做替身，认为这样可以消灾攘祸。董宣获知后，并无任何徇私情之意，将公孙丹父子收监处斩。公孙丹的宗族朋党聚集30多名族人，持兵器到衙门前聚众闹事。因公孙丹曾投靠过王莽，董宣生怕他们勾结闹事，便把他们全部关进监狱，并令书佐（辅助官吏）水丘岑将他们斩首。 也许正是董宣这种疾恶如仇的行事方法和史官司马迁的“酷吏”准则相仿，因此被无情地划分到了“东汉酷吏”的行列。 “强项令”与公主斗法 东汉初年，京都洛阳存在大量皇亲国戚、功臣显贵，他们常纵容自家的子弟和奴仆横行街市、无恶不作，洛阳因此成为全国最难治理的地方。朝廷接连换了几任洛阳令，还是控制不住局面。光武帝刘秀百般无奈下任命已69岁高龄的董宣为洛阳令。董宣到任后，遇到的第一件难题就是处理湖阳公主家奴行凶杀人的案件。 湖阳公主是光武帝的姐姐，她仗着自己和皇帝的姐弟关系，豢养了一帮凶狠的仆人，在京城里作威作福、为非作歹。一天，湖阳公主的仆人在街上杀了人，董宣立即下令逮捕他。可是，这个仆人躲进湖阳公主的府第里不出来，官吏难以搜捕。过了几天，湖阳公主带着这个仆人出行时，董宣带人截停车马，大声数落湖阳公主的过失，呵斥这名仆人下车并当场将他杀死。 湖阳公主觉得自己蒙受了奇耻大辱，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和董宣理论，于是掉转车头直奔皇宫控诉董宣的无理。光武帝听了姐姐的一番哭诉，不禁怒形于色，欲将董宣乱棍打死。 董宣被带到后，对光武帝叩头说：“请允许我先说一句话，然后再处死我吧！”光武帝十分恼怒，便说：“你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话说！”“托陛下的圣明，才使汉室再次出现中兴的喜人局面。没想到今天却听任皇亲的家奴滥杀无辜、残害百姓！有人想使汉室江山长治久安、严肃法纪、抑制豪强，却要落个被乱棍打死的下场。我真不明白，陛下口口声声说要用文教和法律来治理国家，现在陛下的亲族在京城纵奴杀人，陛下不仅不加管教，反而将按律执法的臣下置于死地，国家的法律还有何用？陛下的江山还能用什么办法治理？要我死容易，用不着棍棒捶打，我自寻一死就是了。”说着，董宣便一头向旁边的殿柱撞去，结果满脸都是血。 光武帝不是个糊涂的君主，董宣理直气壮的忠言以及刚直不阿、严格执法的行动，深深地打动了他。他又惊又悔，赶紧令卫士把董宣扶住，之后自寻台阶，让董宣向公主谢罪了事。然而董宣却不同意，两个小太监欲强行将他的头按下。年近七十的董宣用胳膊撑着地，硬着脖子，怎么也不肯磕头认罪。 湖阳公主虽自知理亏，却耿耿于怀，不出这口气心里憋得慌，便冷笑着对光武帝说：“嘿嘿！文叔（光武帝的字）当百姓的时候，常常在家里窝藏逃亡的罪犯，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现在当了皇帝，怎么反而连个小小的洛阳令也不敢驾驭了呢？我真替你脸红！”光武帝笑着说：“正因为我当了一国之君，才应该律己从严、严格执法，而不能像过去做平民时那样办事了。你说对不对呀！”光武帝转过头对董宣说：“你这个'强项令'，脖子可真够硬的，还不快点退下去！” 光武帝为了嘉奖和鼓励董宣，专门派人给他送去30万赏钱。董宣把这笔赏金全部分给了手下的官吏和衙役。从此，“强项令”的威名传遍了全国，洛阳的豪强、皇亲没有一个不怕他的。经过治理，洛阳的社会秩序逐渐好转。据史书记载，当时洛阳有一句民谣说：“桴鼓不鸣董少平。”桴鼓是官衙前的警鼓，少平是董宣的字，意思是说，董宣做洛阳令时，因为没有人敢违法胡来，便无人去官府门前击鼓鸣冤。 清廉的“酷吏”充满人情味 董宣做了5年洛阳令，74岁时死在任所。光武帝很悲痛，派使者前去吊唁治丧。使者看到董宣的遗体上仅盖着一块破布，妻子儿女相对恸哭，家中除了一辆破车和几石大麦外什么都没有。使者回去后如实禀告，光武帝甚为叹息地说：“董宣这样廉洁奉公，直到他死后我才知道啊。”于是，光武帝赐银印禄级，按照大夫礼安葬董宣，并任命他的儿子董并为郎中。后来，董并一直被提拔到齐相职位。 然而，这样一位为官清廉、执法不阿的官员，却被录入《酷吏列传》。不过考虑到“酷吏”一词的时代含义，也许这是对他最好的肯定。在《二十四史》的记述中，司马迁将官员分为两类——“酷吏”和“循吏”，后者大概是指恪守礼法、循规蹈矩，能为官员模范。但在汉朝以后，“酷吏”这一名目从正史上消失。 汉朝时，“酷吏”大致有三个特点。一是比较廉洁。据司马迁记载，堪称有史以来“酷吏第一人”的郅都就很公正廉洁，“熟人馈赠不受，亲戚请托拒绝”。二是喜用重典、不畏豪强，对不服从法律的人，特别是豪门贵族敢于痛下辣手。郅都执法严酷，甚至连列侯宗室都畏之如虎，并称其为“苍鹰”。三是几乎都没落个好下场。郅都得罪了藩王，太后硬要皇帝斩了他。有“虎冠之吏”之称的王温舒更惨，因被人告发，被诛灭五族。但是被列入“酷吏”之流的董宣却能善始善终，这与其行事准则以及其充满人情味有很大关系。 董宣处斩公孙丹家族数十人后，青州（今山东省临淄县）太守大为恼火，就向光武帝递奏章弹劾董宣，同时将行刑的水丘岑逮捕查办。董宣等人后来被押解到京城听候廷尉发落。在被处斩前，董宣将公孙丹等人的罪行详细地向光武帝派来的特使陈述了一遍，并提出要求说：“水丘岑是执行我的命令才处斩犯人的，如果做错了，罪过也不在他。要杀就把我杀了吧，千万不要杀他。”特使如实将情况向光武帝作了禀报。光武帝认为董宣秉公执法，被诛杀者系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对董宣忠心为国的品格应该表扬，而不是治罪。于是，光武帝下诏书赦免董宣，改派他出任宣怀县县令，命令青州太守不要再追究水丘岑之罪。 后来，江夏郡（今湖北省黄冈县西北）出了一个以夏喜为首的强盗集团，终日里在江夏郡的边界地区抢劫滋事、骚扰百姓，弄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光武帝犯愁，不知道该派谁去剿灭这伙大盗。考虑来考虑去，他还是觉得派不畏强暴、雷厉风行的董宣最合适。于是，他派董宣去江夏郡任太守。 董宣没有辜负光武帝对他的信任。他一到江夏郡的边界地区，就发布文告说：“皇上相信我可以剿灭那些为非作歹、刁钻狡猾的匪徒，才让我这个不太够格的人来充当本郡的太守，剿匪的军队已经布置停当，奉劝各位看了这个文告以后，要认真地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何去何从，望速抉择！” 夏喜一伙对董宣从严办案的威名早有所闻，看到这份文告后，心里不免胆怯。最后，这些强盗逃的逃、投降的投降。董宣没有动一刀一枪、一兵一卒，更没有用他那令人胆寒的酷刑，偌大一个强盗集团顷刻之间便瓦解了。 也许正是因为董宣赏罚分明、不畏权势、秉公执法、恩威并举、为官清廉，才使他虽入“酷吏”之列，却能善终并被百姓铭记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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