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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德、戴圣:在冷学中振衰继绝(2)

 liuhuirong 2017-07-19


  
汉文帝启用儒生贾谊,开阔游学之路。汉景帝以儒生为博士顾问,重用儒生胡毋生和董仲舒。

   到汉武帝时,儒学终于推开柴扉,再次头面光鲜地走入世人眼中。虽需面对信奉黄老之术的窦太后的重重阻挠,但武帝十分欣赏董仲舒的“天人三策”,征公孙弘 为博士,任用俱好儒术的窦婴、田蚡分别为朝廷中最重要的丞相、太尉,并且束帛加璧、安车驷马迎儒学大师申培公入朝。建元五年,汉武帝下令置“五经”博士, 至此儒学成为官学,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一家独尊的殊荣。

  《汉书·儒林传》全面记述了儒家再次复兴的盛况:

  “汉兴, 言《易》自淄川田生;言《书》自济南伏生;言《诗》,于鲁则申培公,于齐则辕固生,燕则韩太傅;言《礼》,则鲁高堂生;言《春秋》,于齐则胡毋生,于赵则 董仲舒。及窦太后崩,武安君田蚡为丞相,黜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以百数,而公孙弘以治《春秋》为丞相,封侯,天下学士靡然乡风矣。”

   “自武帝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禄,讫于元始,百有余年,传业者浸盛,支叶蕃滋,一经说至百余万言,大师众至千余人,盖禄利之路然 也。初,《书》唯有欧阳,《礼》后,《易》杨,《春秋》公羊而已。至孝宣世,复立《大小夏侯尚书》,《大小戴礼》,《施》、《孟》、《梁丘易》,《谷梁春 秋》。至元帝世,复立《京氏易》,平帝时,又立《左氏春秋》、《毛诗》、逸《礼》、古文《尚书》,所以罔罗遗失,兼而存之,是在其中矣。”

  儒学的大昌明带来了儒学的大发展。到汉宣帝时,儒家经典成为士人的法定学习教本,读“五经”不仅成为社会风尚,而且也是谋取功名的手段。汉博士夏侯胜就说:“士病不明经术,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汉书·夏侯胜传》)

  作为儒学大师的戴德、戴圣生存于这样的时代,无疑是
如鱼得水

第三节


  人文主义者莫尔在他的《乌托邦》一书中,企盼人类应该实现有文化意义的富足。在他看来,贫困往往导致猥琐、卑鄙和粗糙。所以,喜欢喝白开水的乌托邦人,“通常在水里加上煮过的蜂蜜或当地盛产的甘草”。

  其实,一个没有文化与教养做铺衬的富裕社会,往往比一个大规模经济衰退造成的萧条世界更让人感到恐怖。荷尔德林就说,“人,要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而不是“人,要腰缠万贯地生活在大地上”。

  这也许就是儒家重礼,并将之作为重要学问的原因。

  汉初礼学方面的经典为三部:《仪礼》、《周礼》和《逸礼》。

  《周礼》又称《周官》,专讲官制和政治制度。

  《仪礼》则记述有关冠、婚、丧、祭、乡、射、朝、聘等礼仪制度。这其中,《周礼》和《逸礼》属于古文经学,在今文经学大行其道的西汉前期,这两部经典一直被弃于民间,而只有作为今文经学的《仪礼》被立于学官。

  如何使先秦的儒家经典文献《周礼》和《逸礼》得以流传?如何廓清时人据残缺不全的典籍、支离破碎的口授,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测形成的今文经《仪礼》?

  这是戴德、戴圣认真考虑,并为之努力的方向。

  他们根据手中的先秦典籍,分别为《礼》作记,不仅将先秦儒家有关各种礼仪制度的论著选集在一起,而且其中既有礼仪制度的记述,又有关于礼的理论及其伦理道德、学术思想的论述,形成了《大戴礼记》、《小戴礼记》。

  自然,与“五经”中的《春秋》有属今文经学的公羊和古文经学的谷梁之争一样,戴氏叔侄的《礼记》自然与在官学盛行的今文经学《仪礼》形成了学术上的对峙与抗衡。

第四节


  想想真是有趣,儒学在汉初第一次打动统治者的心,并使之逐渐产生浓厚兴趣,不是儒学博大而系统的学说思想本身,而是一次表演——叔孙通执导的一场礼仪。

  这似乎也决定了它虽然作为儒学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却与其他四经《诗》、《书》、《易》、《春秋》不能等同发展的尴尬遭遇。

   从春秋时齐国的
晏婴,到战国时的墨子、庄子韩非,儒家被这些人诟病最多的,就是《礼经》不胜其烦的繁文缛节。正如《汉书·艺文志》所言:“礼经三百, 威仪三千。”《礼经》的内容,更多是在言明各种具体制度、法式、规矩,或各种礼仪的具体规定和必须遵从的事项,而缺少宏大道理的阐述,缺少微言大义,故而 使所学者感觉刻板、机械、烦琐,少有义理发挥的余地。

  尴尬便在所难免。在对经学阐释的章句之学大盛的汉代,唯独《礼经》没有自己的传和章句等解经之作就是明证。

  所以,在儒家经典迎来全面回归的汉武帝建元元年之后,“礼学”不管是统治者的重视程度,还是儒生的学习广度,都远远不如其他经典。在政治地位上、传授规模上、接受人群上,都远逊于其他诸经,属于儒学中的冷门科目。

  如此看来,戴德、戴圣的“扁舟野渡”式的冷学独传,其学术意义就更加非凡。

第五节


  《小戴礼记》的勃兴与流传,缘于一次史上著名的会议——石渠阁会议。

  隔着历史长河往回看,这既是一次政治会议,也是一场学术会议。因其政治与学术的双重属性,这次会议历来备受后世学界关注。

   原因很简单,自汉武帝采纳董仲舒、公孙弘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置“五经”博士,讲授儒家经典著作以来,儒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朝廷把《易》、 《书》、《诗》、《礼》、《春秋》定为重要学习内容进行讲授,广泛传播,全社会的知识分子几乎全部投身于儒术,对经学的学习、讲授、解说形成一股宏大的时 代学术潮流。

  梁启超先生将之定义为“时代思潮”。他在《清代学术概论》中说:“凡文化发展之国,其国民于一时期中因环境之变迁,与夫 心理之感召,不期而思想之进路,同趋于一方向,于是相与呼应汹涌,如潮然……凡'思’非皆能成'潮’,能成'潮’者则其'思’必有相当之价值,而又适合于 其时代之要求者也。凡时代非皆有思潮,有思潮之时代必文化昂进之时代也。其在我国,自秦以后,确能成为时代思潮者,则汉之经学、隋唐之佛学、宋及明之理 学、清之考证学四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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