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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一节 十年仕途一朝升

 liuhuirong 2017-07-20

 

      权力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也不能不给人。权力没有一个具体的量,并不是你拥有了,别人就一定会少。只要会奴驾权力,分封得当,那么权力 就会被己所用。作为皇帝,不能自己独揽大权,事必躬亲,那样会累死自己,要学会放权,重用那些有能力的人,使他们为己所用。

  汉文帝上任后,除了重用老将陈平和周勃外,他还慧眼识丁,亲自发现并提拔了一些人才作为朝中栋梁之才来用。这其中就包括张释之。

   张释之字季,南阳堵阳县(今河南省方城县)人。原本是骑尉(相当于警卫员),官路极为坎坷,十年内都没有得到升迁,个中辛酸可想而知。后来一次偶然的机 会被汉文帝发现,于是任他为谒者(类似于军队里的传令兵)。到了这个位置跟皇帝接触多了,他的才华终于得到了展示,他谈古论今,满嘴之乎者也把汉文帝唬得 晕乎乎的,于是汉文帝大手一挥,他便变成了谒者仆射(谒者的负责人)。

  虽然只是上了一小级,但毕竟这次没有等十年那么久。而他随后做的三件事却使得他的仕途从此青云直上。

  1.散步散出个“宫车令”来。

   一天,汉文帝饭后去散步,带着一千侍臣溜达溜达就到了上林苑。但见草茂林密,鱼跃鸢飞,心情为之一畅。当经虎圈的时候,但见里面各种珍奇异兽应有尽有, 威武之极。汉文帝一时好奇,于是询问上林尉禽兽数量情况。上林尉平常吃香的、喝辣的,哪里注意这些事啊!自然答不上来了。

  正在上林尉尴尬万分时,一个啬夫挺身而出,从容代答,解了上林尉之围。文帝对这个啬夫很是赏识,便令张释之封他为上林令。

  张释之却不买他的账,问道:“陛下认为绛侯周勃和东阳侯张相如的人品如何?”

  文帝道:“他们都很好啊!又老实又忠厚。”

  张释之道:“陛下既然知道两个忠厚仁义,为何现在想重用啬夫呢?这二人平时不怎么发言,但都是一言九鼎啊!怎么比得上一个啬夫夸夸其谈呢?”文帝若有所思。

  “陛下可记得秦始皇乎?”张释之道:“始皇喜欢任用主办文书的官吏,用繁冗苛刻来显示精明,后来这个不好的习惯就一直沿传了下来,众人都擅长辩论,做了错事都想尽办法开脱,最终害人又害己啊!如果陛下认为啬夫口才好就升迁他,臣担心步秦朝后尘啊!”

  文帝点头称是,没有加封啬夫为上林令,而是加封张释之为宫车令(秦时始置,为尚书台首长,是直接对皇帝负责、掌管一切政令的首脑)。

  2.守门守出个“中郎将”来。

  一天,太子和梁王一起入朝,走到司马门时,梁王和太子都没有下车。恰巧张释之早已守在这里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于是一把拦住,严令他们下车,全然不顾梁王和太子的尴尬,之后还打了一个报告送到汉文帝那里。

  这司马门是一条极为重要的门,按汉初的禁令,除了天子外,无论何人经过这里都要下车步行。

  汉文帝看了张释之的报告,批以“家事不足挂齿”就算了事。薄太后后来听说了这件事,便召来文帝,对他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子和梁王知法犯法,理应惩罚。

  汉文帝对薄太后向来很是尊敬孝顺,此时自然虚心接受母亲的教诲。后来他脑袋瓜一转,便导演了一出把太子和梁王抓来打入牢中,然后由太后亲自去解救的闹剧来掩人耳目。

  戏结束后,汉文帝成了最佳导演,太子和梁王成了最佳演员,薄太后成了最佳编剧。张释之虽然没有得到最佳称号,却成了最大获益者,由“宫车令”变成了“中郎将”。

  3.说话说出个“廷尉”来,文帝喜欢的女人除了窦姬外,最宠爱的就是慎夫人了。慎夫人不但人长得美貌如花,而且还多才多艺,一如当年刘邦的宠姬戚姬。

   这一天,文帝出游霸陵,他左手美人(慎夫人),右手才子(张释之),好不风光。霸陵是汉文帝为自己修的陵墓,好山好水自然不用说了,站在山顶眺望一番, 汉文帝的目光停留在山脚下一条细长蜿蜒的通往邯郸的小路,有感而发,突然吟道:“七雄雄雌犹未分,攻城杀将何纷纷。秦兵益围邯郸急,魏王不救平原君……”

  汉文帝本来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以博身边的慎美人一笑,却不料一曲未毕,慎美人的脸上越来越阴沉灰暗,似要下雨了一般。汉文帝不由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赶紧打住不再往下吟了。

  原来慎夫人的老家便在邯郸,汉文帝的诗让她产生了思乡之情,自然神情凄然起来。但见她从身边的侍女手上抱过一张琴,率指纤纤往琴上一搭,幽美动听的旋律顿时响起,却是一曲《(琵琶怨)》:

  蜀丝鸳鸯织锦衾,逻檀凤凰斫金槽。

  弦抽瓮茧五色毫,双成十指声嘈嘈。

  冢头青草天山雪,眼中红冰嵬下血。

  哀弦凄断感情烈,池上蕤宾跃方铁。

  琴声凄美至极,汉文帝此时亦是伤感不已,于是道:“人生苦短,譬如朝露。我死之后,如果用北山石为外涫,再用综絮杂漆涂封,定能坚固不破,虽千百年不动也。”

   众人皆是。只有张释之答道:“陛下此言差矣。”就在汉文帝的老脸挂不住时,张释之马上又为他的话进行了解释:“臣认为皇陵中如果藏有大量金银珠宝,就会 有人垂涎,就算用北山石为外棺,也不免有隙可寻。倒不如不置任何宝物,这样的话,就算没有坚硬的外棺,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然也。”汉文帝马上转忧为喜,于是手一挥,张释之从郎中令马上升为廷尉(相当于最高司法厅厅长),官位二品,位九卿之列,仅次于三公。

  张释之只用了三句话就连升三级,进入了国家最高领导层,真可谓青云直上啊!

  张释之成了最高司法的顶头上司后,他赏罚分明,量刑得当,成了铁面无私的“张青天”。我们从两个小例子来看看。

  一次,文帝出巡路过中渭桥,结果拉车的马被一个行人惊吓,这在当时叫做犯跸(即触犯了皇帝的行动),事后这个行人自然被“刑事拘留”了。 


   张释之审理后,得出的事情来龙去脉是:犯法的行人原来听到了行车的声音,因为来不及躲闪,就躲到了桥下边。一会儿后,他觉得汉文帝的车马应该走远了,就 从桥下出来,结果却恰好撞上了汉文帝的车驾。惊慌之下拔腿就跑,就这样使马受到了惊吓。于是,张释之依照法律规定,作出这样的判决:罚金四两。

  汉文帝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人给骚扰了,满以为交给张释之后,张释之一定会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结果对他这样的判罚自然不满了。

  汉文帝道:“轻也!”(判的太轻了)

  张释之道:“轻乎哉,不轻也!”(轻吗?不算轻了)

  汉文帝道:“孰轻孰重?”(什么叫判得轻,什么又叫判得重呢)

  张释之道:“轻者自轻,重者自重。”(犯罪轻的人自然要轻判,犯罪重的人自然要重判)

  汉文帝道:“挠天子之罪何谓轻?”(惊扰天子的罪名算是轻的吗)

  张释之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如果违背律条,轻而重判或者重而轻判,就会使法律失去信用。既然陛下让臣来处理,就要按照国法办事,如果我带头任意行事,那岂不是给天下的法官们起了坏作用吗?”

  汉文帝听他说得有理,也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还有一次,祠庙中高祖刘邦塑像前边的玉环被人偷走了,刘邦那是啥人物,居然有人敢偷他的东匹?汉文帝一声令下,这偷玉环之人自然成了“一级通缉犯”。也正是因为这样,盗贼很快就被抓住了。

  这件事自然还是交给张释之来办了,处罚前,汉文帝特差人送给了一个字谜让他猜:千里姻缘一线牵。张释之看了之后,也回了一个字谜:太阳西边下,月儿东边挂。

  汉文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叫他判“重”点,而张释之回答说“明”白了。最后,张释之则按照法律规定判处盗贼弃市(即砍头再陈尸示众,以表示被众人唾弃)。

  哪知这回汉文帝对张释之的判罚更加不满,到了怒发冲冠的地步:这样的衣冠禽兽,你为什么只杀他一个,不处以族刑(即诛杀全族的人)?

  张释之摘下帽子跪地道:“国法没有规定盗哪个庙的东西重处,盗哪个庙的东西轻处。如果现在判此人族刑,那将来万一有小民在高祖的陵墓上抓了一捧土,陛下又要用什么国法来治罪呢?”

  文帝觉得张释之说得有道哩,又问了一下太后的意思,便默认张释之处罚得当,不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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