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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 | 崇拜唐晶的女性,未必明白什么是真的自由

 大浪淘沙pkzk6y 2017-07-20

授权自| 面白(ID:mian_bai)



还是谢谢电视剧《我的前半生》。


女二号袁泉演得蛮好,轻巧地表现出了一根筋的职场女性,在人生逻辑上如何跌跤和短路。


譬如朋友V姐的牢骚,说得就很劲道。


“不懂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唐晶。每次出场,自我感觉比王母娘娘还要好,好端端走个路都恨不得踩个五彩祥云飞起来。每次跟贺涵讲话都是一副泪眼婆娑的晦气样子,完全看不下去啊。” 


女主角罗子君的沉浮,发端于一场被豢养的婚姻。价值观的演变逻辑非常清楚——一位穿金戴银但不求上进的全职太太,陷入了丈夫出轨这样典型的人生困境,于是被迫从虚妄的生活脱身,认清自己,前半生终结于一幕“娜拉出走”。


幼嫩时期亦舒看太多,这部电视剧无论如何我也是要追到底的。前几集一出来,观众都在踩傻白甜罗子君,顶独立女性唐晶,朋友圈里一大片夸她的文章。这实在是因为马伊琍演技亦到位,把全职太太的负面形象一网打尽,变本加厉。


只不过,从两手一摊干瞪眼的家庭主妇,成为业绩稳冲第一的金牌销售,罗子君的爱恨情仇,悉数是样板戏,该贱气时贱气,该成长时成长。若说从困境脱身的办法,倒不困难,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里也讲得很清楚,带上钱,或者,去赚钱。



但是她的闺蜜,一流咨询公司里的一流顾问,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女性楷模的唐晶,其缺点与悲哀,则隐忍得多,带来的暗伤,也更多。


唐晶端着装着坚强着,观众心里边看边嘟囔,嚯,牛B牛B,佩服佩服。


但未必愿意亲近欢喜。


成功人士唐晶,在人生逻辑上漏洞并不少,我粗暴地总结一下,她的思想里,没跨过三重门。



唐晶的第一重门:

别人三观严格,对自己三观选择性忽视


陈俊生因为移情别恋离开罗子君,身为子君好友,她因此瞧不起陈俊生,于是工作中尖酸刻薄,屡屡中伤,无法拿客观的工作态度与陈俊生的公司合作。


陈俊生如何?谨记老板教诲,忠心不二,事事退让,终究还是被唐晶逼得忍无可忍,见完客户后对她大吼:你为何总是恶语讽刺你的朋友?你这样尖酸刻薄,有意思吗?


唐晶的男友贺涵,在新旧两家咨询公司的竞争中故意放水,给唐晶机会,也是考验她。她下意识也做出了判断:一秒内飞奔出去,利用男友透露的信息,拦住客户,为自己公司抢走男友的生意。


不久之前,跟男友强调情义归情义、工作归工作的,是她;利用男友情义试图打赢战斗,关键时刻背弃情义的,也是她。


这不奇怪标榜独立的女性时常如此。对别人的三观极其严格,对自己的三观选择性忽视。


日常小事。譬如看到男人要求女友贤惠便大骂不平等,转身要求自己那位事事忠犬;譬如嘴上劝人嫁给爱情,自己交友先问月薪几何;譬如背后抱怨分给自己都是最脏最烂的case,却没看到身边加班的同事……


聪明是能力,但善良是选择。选择才体现人的智慧和境界,也意味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和更大的底气,衡量的标准无他,不过是内心是否安顺。唐晶们伶牙俐齿时,内心是否像表面那样波澜不惊?我们不知道。


唐晶的第二重门:

没有真正理解安全感。


闺蜜灰心丧气,她鼓励对方振作,说成长和进步是人的自然追求,跑得快的必然会甩掉跑得慢的。看起来内心强大的很。


却在面对贺涵心有戚戚,可怜兮兮,决心分手还不忘提醒男友,相处十年不结婚,是因为“我觉得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这话让贺涵内心悲怆,反问道,“问题从来都不是单方面,唐晶,你可知你的十年,亦是我的十年?


以至于唐晶为了躲避这段感情低潮,转而回到职场寻求晋升来弥补,并且搬出《喜宝》讲道理,“你知道的,没有很多很多爱,就得要很多很多钱啊。”


唐晶是真的没有人爱吗?并不是。贺涵爱她护她十多年,同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唐晶是没有好好理解自己和对方的爱。不然也不至于每次约会都不识时务地抱着电脑,一脸天真地问贺涵,你看看,我的商业模型哪里有问题?


贺涵哭笑不得,大小姐,工作放一放,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不得不说,对亦舒女郎的崇拜是一个人在少女层次的认知水准。这样一个角色,对待感情的标准还停留在一般女性的低配版,也是很惊奇了。商业社会里,这样的女人是一个好作品,足够聪明努力,足够精进妥帖。幸福人生则未必需要这样。浅层次的“安全感”的确是钱是能力;而深层次的安全感,是自我认知的不断深化,进而在每个人生阶段选择好相应的速度——并不是每一份每一秒都绷紧神经竭尽全力,赢一句“你好拼”。


况且亦舒笔下的人,从来都不是这样。亦舒女郎们,是吃得了苦也享得了福,是知道世间险恶但自己要收放自如。唐晶们却总是逼自己,因而理想主义也溃败得很容易。


今天停下来休息,也可能是为了明天跑得更快。为了躲避感情不顺跑回职场,这是真正拥有安全感的表现吗?



唐晶的第三重门:

没认识“朋友”和“社会”的真正含义和边界


比如过分插手对方家事,强行带着自己男友一起解决朋友的困境。我最不喜欢的一幕,是唐晶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子君的饭局,去明里暗里提示子君,坐在你对面这个女人是小三啊!你睁大眼睛看看啊!她要吃掉你老公啊!


她同样未经深思熟虑就大摇大摆跑到陈俊生的公司,说你要是对不起子君,我唐晶会和你死磕到底。


“死磕到底”?唐小姐,要不要扪心自问一下,这话几时轮到你来讲?



她不知道小白兔也具备自我强大的基因,假以时日亦可成器。子君重新振作,雪中送炭的是贺涵,并不是她。她拿对待家人的态度对待朋友和恋人,一味让贺涵帮忙解决自己闺蜜的问题,全然忘了世界上还存在“边界”一词。


这类少女,通常脑海中只有行侠仗义后的快感,没有大厦将倾时的顾念。简言之就是高龄玛丽苏。最后子君抢走贺涵,怪谁?


她同居酒屋老板倾诉困惑,说不明白陈俊生为何会选择不青春也不漂亮的人共度一生,老卓反问她,看过克雷洛夫的《杰米扬的鱼汤》没有?



杰米扬请邻居喝鱼汤,邻居已经喝了三大碗,他仍然热情不减:再喝一些嘛!亲爱的朋友,让我们喝一个痛快!


邻居自此吓得再不敢登门。


这个彩蛋或可形容唐晶们的待人处事态度。万事有度,且自有其意义,过多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反倒会把身边人逼远。


用力过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谈生意时,唐晶对客户的理解,还是囿于非黑即白。惹怒唐晶很简单,你质疑她职业上的专业性,她立刻就能气炸成一只河豚。贺涵反复提醒,要从客户角度想问题,要配合客户解决问题。


计算结果到底是百分之二还是百分之七?不重要。


你是专业人士,还是高级掮客?不重要。


可惜唐晶还是多次秒变河豚,这就很尴尬了。“社会”这个词,局部看是为共同利益而形成的人与人的联盟,整体上是由长期合作的个体形成的组织形式——一个社会里,结局的融洽程度总归大于对错本身。



高明的生意,无一不是和气成事。揪住对方辫子,你死我活,计较输赢,25岁之前尚可理解为天真,25岁之后,则难免显得蠢笨。前半生再精英,到后面也是要仰仗资源和人脉的。若不是在相对公平的咨询行业,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唐晶们,很难活下去。


如同德川家康的逻辑,有些事不能忍,要杀伐决断才能行动,但有些事,急不得,要沉静谦卑外加酝酿等待。年轻气盛的唐晶们,却总觉得前者的姿态才漂亮。


人活在世,不要做河豚,不要做河豚,不要做河豚。



我们身边就有这样一些独立又自由的女性,样样优秀,事事领先,唯独性格拧巴,怎样配合她们都不讨喜,我想,根源大抵跑不出这三重门。


受光于庭见一堂,受光于天下照四方。独立女性们,完美如唐晶这样的人生,也可能是一种虚妄呐。切勿再擅自跑进陌生领域,随意发光发热了呀!


最舒服的关系,不是全盘托付,处处获利,而是各取所需,有舍有得。实在做不到姿态好看,也没关系,做不了优雅生动的好女孩,那就回退到活泼热闹的浅薄女,总归好过当个乏味枯燥的纸片人。


其实说实话,子君和唐晶,我私心偏爱唐晶多些,毕竟她的天空里,从未掉过馅饼。一个女子有多努力,人人看得见也心疼得到;我们也庆幸,唐晶们的人生有规可循,可以复制修正。


所以,成为贺涵那样心如明镜的人不易,不过改掉缺点,循序渐进,做个温和的唐晶,还是有可能的。加油。



作者简介:大白, 一名试图解释人生的小布尔乔亚。公众号-面白(mian_b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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