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之路■倾诉：陈玲 文：完美青春  头昏脑涨迈上二孩之路打从女儿喜宝3岁上幼儿园起，老公和公公婆婆就开始对我轮番洗脑，什么一个孩子太孤单，再生一个好作伴；什么将来我们老了病了，喜宝一个女孩要照顾父母要工作太辛苦，而且连个商量、轮班的帮手都没有；什么等喜宝长大上中学一住校，我们才四五十岁就成空巢老人了……说实话，我是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要二孩，生喜宝时候遭的罪我至今还没忘，怀孕、产假时期荒废的工作客户、业务关系也才刚刚修复重建起来，目前刚刚达到小康生活水平下线的家庭经济情况，生二孩的各项开支、今后的教育费用肯定吃不消，我的工作也会因此受到影响。还有一点女人的私心，生完喜宝我肚子上的妊娠纹就一直没消退，从前对身材、容貌非常自信的我，有了隐隐的自卑感和担心。 几次三番，我被老公和公婆的轮番游说逼急了，不得不把这些焦虑和担心摊到了桌面上。老公当然是拍着桌子斥责我没事胡思乱想，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夫妻只有丧偶没有离婚，公公婆婆一再保证他们将来愿意帮忙带二宝，愿意拿出部分退休金贴补我们。见我还是下不了决心，他们就动员我的父母加入游说大军。在双方老人和老公的多次狂轰滥炸下，我终于缴械投降，头昏脑涨地迈上了二孩备孕之路。喜宝5岁半的时候，我产下了第二个孩子，她是喜宝的妹妹美宝。 现实跟理想往往是风马牛不相及美宝降临，最高兴的人居然是大女儿喜宝。她从幼儿园回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看妹妹，妹妹为什么老睡觉，妹妹为什么没有牙齿，妹妹什么时候才能起床跟我一起跳舞……但凡有人开玩笑说要把妹妹抱走，她立刻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公婆对美宝的到来很明显不如我生喜宝时那么激动那么兴高采烈，虽然之前，二老都表示不管二孩生的是男还是女，只要健康平安就好！可如今他们的失望之情尽管极力掩饰还是不自觉流露出来。我有些难受，但也能理解，毕竟是两代人，不论观念还是认知都有不小的差距，给他们一些时间和耐心，应该是能调整过来。最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公，在我生产住院期间，他借口工作忙只去了三四次，要知道我生大女儿的时候他可是从早到晚“长”在单间里撵都撵不走！ 可我没想到，这仅仅是我们夫妻俩矛盾丛生的开始。美宝的尿片快用完了，我跟老公说了几次让他去买，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美宝娇气爱哭闹，他有次居然从书房冲出来指着孩子咆哮：“你是想哭死我还是哭死你妈啊？你再哭一个试试！”美宝哭得更凶了，我也急了眼，他在书房打一破网游，至于对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这么凶巴巴的么？美宝刚过一岁生日没多久，就出了场不大不小的事故。我在单位上班，婆婆带着美宝在小区广场玩，婆婆接电话，刚学会走路的美宝摇摇晃晃从台阶上滚了下去，额头和嘴角都磕破了，一共缝了三针。我得到消息赶到医院，一时心急说了婆婆一句，一旁一直抽烟的老公起身走过来，冲我大吼，说我不尊重老人。我愣住了，心里很疼，当初说好的那些承诺怎么都灰飞烟灭了？美宝是我一个人要生下来的么？现实跟理想怎么这么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从小康生活迈入了经济危机时代转眼间，喜宝到了“幼升小”的阶段，老公说片儿内小学的教学质量普通，“过来人”同事热情给他介绍了一个重点小学。老公带着喜宝去参加了面试和笔试，接下来就要准备一笔数额不小的“择校费”。这事要搁在我们家的“一孩”时代，那还不算是太难的事，毕竟两个中等收入的父母养育一个娃，没有车贷，房贷也不算吃力，还是能少有积蓄的。可现在是一个中等收入的爸爸加一个收入锐减的妈妈养育两个各种花销不菲的娃，能不当卡奴就算是烧高香了！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公婆，当初二老动员我怀二孩的时候，可是满口承诺愿意贴补我们的。美宝出生以来，我父母和公婆轮流照看美宝，说好的贴补不过是句空话。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我让老公去跟他们张嘴有借有还几万块钱不为过吧？ 没想到的是，老公听完我的提议，张嘴就是：“我爸妈也不是开银行的，他们省吃俭用一辈子了，你别老想着‘啃老’！有本事咱俩各回各家借钱！”我差点没被他这话给噎个大跟头，我啃老？我不体谅公婆？这为了面子、虚荣心要大女儿上重点小学的是他，“二孩”前后不一致、出尔反尔的是公婆，怎么什么时候有理的都是他们家人啊！ 我跟老公大吵一架的结果是我痛哭了一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借钱，我对自己父母也不是没有一点怨气的，谁叫他们当初稀里糊涂被老公和公婆游说上了贼船，不计后果地苦劝我要二孩，酿成现在这个捉襟见肘、筋疲力尽的局面，人人都有责任！ 大女儿喜宝迈入重点小学门槛标志着我家彻底迈入了经济危机时代，除了日常吃穿用度，额外增加的一笔巨额开支就是喜宝的各种补习班费用。紧接着，小女儿美宝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同理，老公爱面子不肯让孩子上家门口的社区幼儿园，非要上什么双语美式早教幼儿园，又是一笔“天价”入园费，还要添置各种辅助教材、报兴趣启蒙班、参加付费夏令营等等。我觉得自己已经活成了一台人肉计算器，只要看见老大和老二的学校微信群发什么活动通知，我就立刻能演算出一串数字，以及这些钱要从家里哪个地缝里“抠”出来！ 许是这样的日子过得太手忙脚乱、心力交瘁，所以但凡听到身边小姐妹们谁打算要二孩，我都会把自己的切身经历告诉对方，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别跟我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焦虑疲惫。 天伦之乐背后的情感危机说真心话，“二孩”生活带给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喜宝和美宝的点滴成长和俯拾皆是的感动。喜宝身上没有独生子女的骄娇二气，懂事儿、明理、细心会照顾人，放学回来就做作业，我张罗晚饭的时候她主动帮我带妹妹玩，有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会想着妹妹，学习成绩一直挺优秀，有时候看我累了会给我按摩，每次我跟老公吵架，她都领着妹妹站在我这一边，过后又哄着我原谅老公。 我一边享受着俩孩子带给我的天伦之乐，一边暗暗惭愧，尤其是对大女儿喜宝。每天我忙完全部工作和家务之后，基本就到了哄小女儿美宝上床睡觉的时间。喜宝从小喜欢绘画，而我已经好久没带她去看过儿童画展、户外写生；她去上辅导班也多是姥姥、奶奶接送；她每次考试的试卷我都来不及从头到尾看一遍就匆匆签上“家长已阅”交差；为了节省早上的宝贵时间，我狠心把她心爱的过腰长发剪成了“短马尾”；每次喜宝和美宝发生争执时，我总是护着小的训斥大的…… 好在这姐俩儿年龄越大越手足情深，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哭笑吵闹的相互磨合，她们已经能够独立解决两人的种种矛盾，互相理解、互相依赖地茁壮成长。 随着俩孩子越来越懂事，公公婆婆渐渐放下了想要个男孙的想法，祖孙之间相处得比从前融洽许多。我父母耳闻目睹了二孩生活带给我的压力，每天单位、学校、家里三点一线，没有空闲没有业余爱好，也着实心疼。父母尽己所能地帮我照顾这俩孩子，他们跟我保证，经此一事，他们深知我的生活应该我自己做主，从今往后不论我做出任何决定，想过怎样的生活，他们绝不阻拦，全力支持。  公婆态度的转变，父母的支持理解，让我稍稍松了口气，感觉这“一拖二”的生活有了转机和盼头，唯独老公这头还是不冷不热，让我感觉压力山大。我承认自己每天连补觉的时间都不够，对老公的确缺乏关心和体贴，我们不仅很久没像从前那样一起追剧、散步、旅游过二人世界了，连最起码的沟通都很稀少，吵架频率却暴增。吵得多了，他就以各种借口拖延进家门的时间，即便是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后被我数落几句，他也不跟我吵，蒙头就睡，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嘴脸。就连夫妻之间必不可少的“床上家务活”，他也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我们成了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必须成为女儿们的榜样一天，我请了半天事假去了妇幼保健院。做完产检，我给老公打了个电话，让他务必赶紧到医院来一趟，我检出一项重大问题。半个多小时后，老公匆匆赶来，我领着他直奔三楼拐角处一间门诊室，进了门我和两个护士连哄带劝把他忽悠上了体验床，护士手脚麻利地往他肚皮上贴了一块电极片，电极片两端各连着一根电线线头，电线线头另外一段是一台分娩疼痛体验仪。当着外人的面，老公也不好跟我翻脸，美丽小护士在我的授意下对老公一通吹捧鼓励，老公就腆着脸开始了一场产妇分娩疼痛的体验之旅。仪器进入工作状态，1级疼痛时，老公轻松露出满不在乎的微笑；3级疼痛时，他脸上的微笑开始勉强；5.5级时他开始不由自主地皱眉头，他回答我问话时的声音明显颤抖；8级时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因疼痛大喊大叫有失大老爷们的威严；8.5级、9级、9.5级，老公居然面部狰狞地紧咬牙关挺过来了，护士和围观群众自发给他鼓掌勉励，直到突破10级大关时，老公眼角泛起了点点泪花，我不知道他这是因疼痛引起，还是心有所感所触动了…… 经历过“分娩疼痛体验”的老公在沉默了一段日子后渐渐回春知暖起来，他应酬的次数渐渐减少，回家的时间慢慢提前。有次他边择菜边跟我聊天说，将来喜宝、美宝这姐俩不管谁带着男友登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这男生去做一把“分娩疼痛体验”，能像他一样通过十级大关的才算合格，我笑说人家男生未必肯体验，他眼睛一瞪：“他敢！” 我重新给自己办了一张美容卡、一张健身卡和一张购书卡，用“断舍离”法给衣柜来了个大扫除，购置了一些新衣和护肤品。家务活我要求跟老公均摊，要求他周六周日必须有一天关闭手机在家带娃，因为我也需要点私人空间和个人生活，我不是机器，更不是他的带薪仆人。比这些更重要的是，我开始在工作中投入精力，我知道孩子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祥林嫂”式的妈妈，需要的是一个有经济能力、成功自信的妈妈，我是她们现在、将来的榜样，我希望她们有能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这就是二孩生活给予我的，甭管好坏，它们都是我的人生财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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