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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明月几时有》编剧何冀平:要是我的本子没人看,我会很痛苦

 二少爷收藏馆 2017-07-22

 

日前,由许鞍华导演,何冀平编剧,周迅、彭于晏、霍建华、叶德娴、郭涛等诸多明星主演的电影《明月几时有》正在全国影院上映,该片一经上映,不但得到业内人士的好评,也获得观众的一致好评,豆瓣电影评分6.9,让人一改观众对于抗日题材影视剧的固有印象。


对此,电影日报独家专访了该片的编剧何冀平,作为一名大咖编剧,何冀平曾创作出《新龙门客栈》《黄飞鸿》《龙门飞甲》《投名状》《楚留香》等诸多经典影视剧,那么这一次与许鞍华导演的合作经历是怎样的?又有哪些鲜为人知的幕后创作经历?同时,何冀平还透露了与姜文导演合作新片《侠隐》的初衷。以下是专访内容。



剧本创作不局限题材和类型


电影日报自从《明月几时有》上映以来,很多电影从业者都对此做出了超高的评价,田壮壮导演更是想要一本最早的文学剧本。请问,您创作《明月几时有》的契机是什么呢?

 

何冀平:在香港三十年,什么写作都有,像练就十八般武艺,没有不敢写的,话剧、电影、电视剧、音乐剧、戏曲五项,两地就是十项,每天每时都在写作中打滚儿,早已没有我要写什么的空间,这么多年都是找上门。许鞍华早对香港东江游击队这一段历史有兴趣,之前我们相互欣赏,但见面也就是笑笑,聊几句闲话,这次导演来找我,又是喜欢的导演,当然往前排,摆在第一位。

 

电影日报感觉您一直在从事古装或者武侠类剧本的创作,为什么会想到创作抗日题材的电影?

 

何冀平:有点误会,我写的并不都是古装或武侠剧,只是有几个武侠的出了点名。我从不把武侠或抗日,时装或古装,完全不同的题材分开,在我看都是一样的,都是写作,都得下一样的功夫,不过是故事、背景、服装不同,各有特点,创作的中心任务都是一样的。就好像吃,都是咀嚼、吞咽、消化、吸收,但菜肴不同。



写剧本除了资料,最重视亲身接触要写的人 


电影日报一想到抗日,大多数人会想到内陆的抗日战争,对于香港知之甚少,为什么您会想到写香港而不是内陆?

 

何冀平:开始搜集资料,我和导演看了三米厚的资料,外加影像、录像,还有访问,梁家辉那段就是真实重现。当年的游击队多数不在了,留下的零星几个人是当年十来岁的「小鬼队」,现在他们就是开的士、做商贩的普通人,住在香港拥挤的窄街旧楼里,当年出生入死,如今没名没姓,一点不埋怨,一句「都得吃饭嘛!」就是心态。我被感动,就写写这样的普通人吧。

 

电影日报您在创作中有没有遇到哪些困难?

 

何冀平:困难是资料太多,虽然有些是重复,角度不同。最早只想写「大营救」,资料也足够,片名就叫「大营救」。我写了这么多年,有时是料太多,有时是太少,哪种都不容易处理。我觉得选取角度最难,从哪里入手最难。各花入各眼,同一题材选什么写,跟作者这个人的许多方面有关联。后来,还是被人物吸引,从人物入手,选了一些真实事件和人物,集中、变化、添加,突显,重组人物关系,重塑人物性格,还要把众多零散的人和事连起来。

 

电影日报您生在在内陆,而后移居香港。两种不同的生活环境,对于您在创作中有什么帮助?

 

何冀平:大陆给了我传统文学根基,否则不会为一个抗日的片子取出《明月几时有》的片名。香港给了我商业、眼界、灵活应变、专业职守。

 

电影日报您当初为了创作《天下第一楼》,曾深入各个饭店调研,还参加饮食培训拿到了“二级厨师”证书。那么,此次的《明月几时有》您都做了哪些方面的准备呢?有哪些让您印象深刻呢?

 

何冀平我写剧本除了资料,最重视亲身接触要写的人,必须是直接的,实在没有,间接的也要。这次在香港的几次采访,看那些人,听他们讲。采访的地方是一个社区中心,是香港下层市民聚集的地方,可以吃简单的饭,看书、聚会,因为是政府的,免费,设施可以说很差,连喝水的茶杯都很粗,中产是绝不会去的,在那种地方访问,我与导演和他们坐在这种地方,我心里有点难过,这是心情。被访人的小动作、语言、面容表情、衣着谈吐都会给我启发联想。



许鞍华导演大大咧咧,但对剧本要求严谨


电影日报与许鞍华导演合作的原因是什么?您怎么评价许鞍华导演?

 

何冀平:我就别评价了,一两句说不清楚,众多好评价我都认同。说几点吧,一是认真细致,看她大大咧咧,但极细,对剧本要求严谨,每个细节都记得,一点不合理都看得出来,而我就喜欢这样的。再有,她知道什么是「好」,她认为的「好」和我的好能合拍。还说片名,许多人都不看好,说必须得改,会影响票房,我心里也打鼓,暗暗备了几个,如果导演也说改,我就不坚持了,但她喜欢。再有是拼命,她的年龄不是秘密,在拍摄现场晒得像黑人,又黑又瘦。拍摄前,亲眼见她为体力磨炼体能。


电影日报:主旋律的电影在电影市场上一直都不是主旋律,您担心过票房和口碑的问题吗?


何冀平:我没有当主旋律写。自认为,我写的都可以说是主旋律,导人向善,导人向上,给出路,有光明,人物都不是沮丧的,无望的,就是失败也有骨气。我觉悟不高,很少有机会参加学习,可能理解有误,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 何冀平与导演许鞍华


谈IP改编:不能为IP而IP


电影日报如今,IP改编成为热门,不少电影不再原创剧本,而是开始改编IP。常常有人感叹说:中国的编剧是最好做的职业。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何冀平:编剧是一个苦活儿,怎么成了最好做的了?我每写一个剧本像病一场,而这个病还没好,下一个病又上身了,人总在病中,还说最好?

 

电影日报您如何看待IP改编?

 

何冀平:我没做过,看的也不多,不大了解。不是不行,也不反对,像传统京剧《杨门女将》改电视剧不也是IP改编吗?不能为IP而IP,为钱和所谓的效益IP改编就走偏了。

 

电影日报现在网上流行“给编剧寄刀片”的说法,意思是当剧情的进展出乎观众的意料时,人们对于编剧的一种发泄言论。您觉得编剧和导演是否应该迎合观众?

 

何冀平:我不迎合,但我要好看,让老的中的少的都觉得好看。我做的这行不是个人艺术,必须要上座率,要票房,要是我的本子没人看,我会很痛苦。



谈与姜文导演合作新电影《侠隐》的初衷

 

电影日报姜文导演的新电影《侠隐》已经开拍,这部电影由您和姜文导演共同担任编剧,请问此次的创作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能够透露一下您创作这部电影的初衷?

 

何冀平:我生长在北京,但现在的北京已经不是北京,不知是哪里?很想重现一下曾经的北京,我童年的北京,我从大人嘴里听说过的北京,用姜文的才华和镜头展示出来,就是我的期待。

 

电影日报您觉的与姜文导演的合作怎么样?剧本由两人共同创作,会不会有意见不和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

 

何冀平:我从来都会尽量满足导演,把导演要的、喜欢的,化为我的,写进剧本,毕竟电影是导演的艺术。话剧则不然,话剧是以编剧为主的。

 

电影日报接下来您工作的重心在哪方面?您创作的方向和计划能否透露一下?

 

何冀平:我这里流量大,变化也大,真说不好下一个准确的是什么。



大咖小传


何冀平,中国剧作家,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十届全委会委员。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毕业,毕业后从事专职戏剧创作,曾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编剧。1988年,何冀平创作的《天下第一楼》演出后轰动京城,演出场次仅次于《茶馆》,被誉为当代现实主义经典。


1989年移居香港,投身影视创作,完成了《新龙门客栈》《黄飞鸿》《龙门飞甲》《投名状》《楚留香》等电影电视作品。曾先后获得中国首届“文华奖”、中央戏剧学院首届学院奖“文学奖”、北京市优秀剧作奖、中国戏剧“曹禺奖”、“十月”文学奖、中国政府“五个一工程奖”及两度获得中国电视剧“飞天奖”,并曾荣获“北京市劳动模范”称号。作品收入《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精选全集》。其《天下第一楼》、《德龄与慈禧》剧本被收录进香港中学中文课程内。2013年,荣获首届“香港六艺卓越女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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