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节,是汉丞相曹操的女儿,魏文帝曹丕的妹妹。这个名字,和曹操的曾祖父,以及东汉后期的一位宦官撞车。 众所周知,曹操在控制汉献帝之后没几年,就和汉献帝公开闹翻。公元200年杀了董贵妃,公元214年更杀了伏皇后。在这两者之间,公元213年,曹操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了汉献帝。 而且一次嫁了三个:长女曹宪,次女曹节,幼女曹华。说句笑话,90年代的街机三国《赤壁之战》中,出现了三位美女来拦截主角,不知道是不是从这里来的。 曹丞相嫁女儿给皇帝,那架势当然不能掉分。于是嫁妆高达束帛玄纁五万匹之多。当时小妹曹华的年纪还比较小,于是暂时不送入宫同房,而是在曹操的封国暂时待着,等成年了再送给汉献帝。 213年三位曹小姐进宫时,伏皇后还在,所以她们被封为夫人。到214年,又被封为贵妃,也就是仅次于皇后的第二档次贵妇人。没几个月,伏皇后就被曹操杀了。挡在前面的位置腾空,曹丞相的女儿自然当仁不让。于是在215年元月,曹皇后正式登台。 奇怪的是,成为皇后的,不是大姐曹宪,而是老二曹节。 是不是因为曹节更漂亮,或者更温柔,或者更聪明呢?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可以猜测,大概是汉献帝自己的主意。 为什么?接着往下看吧。 曹节成为皇后之后,又过了五年。到公元220年,曹操去世,汉献帝的大舅子曹丕准备篡位了。 这个时候,满朝大臣中间,那些忠于汉朝的,基本都已经被曹操杀个干净,就连曹操自己的心腹谋士荀彧、荀攸也已命丧黄泉。外面虽然还有孙权、刘备打着兴汉反曹的旗号,但在220年这个点上,两家刚刚因为孙权偷袭荆州,杀死关羽而翻脸,反而对曹氏一边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态度。 于是,皇城中的汉献帝,完全孤立无援,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时候,却是皇后曹节挺身而出,反击自己的哥哥,维护自己的老公。 据《后汉书》记载,魏王曹丕当时已经把“禅让”的一切把戏都准备好了,派人进宫找曹皇后要玉玺。 面对着手握三分之二天下的哥哥,曹皇后毫不畏惧,柳眉倒竖,坚决不给。 曹丕倒也不着急。你一个小妹妹,还能跳出哥哥我的手心? 他再三再四地派使者进宫,威逼利诱,估计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说了出来,没准还拿汉献帝的性命威胁了。 曹皇后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她也知道,如今汉室天下大势已去,自己真要和哥哥硬斗到底,真可能反而害了夫君的性命。 于是,她把使者叫进屋子,当面大骂,数落他们一二三四子丑寅卯的种种大逆不道行为。 使者们低着头,不敢回嘴,心想皇后陛下啊,不管我们的事儿,都是您亲哥哥想要的啊。 曹节骂够了,将玉玺狠狠扔在台阶上,一边大哭道:“你们这样胡作非为,老天爷是不会保佑你们的!” 左右被她的气魄所震撼,都不敢抬头看她。 在东汉王朝谢幕的时候,只有这位女子,以一腔怒火,向曹魏集团表达了一点点的抗议。这也让东汉王朝的覆灭,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尊严。 从这个角度上说,曹操的女儿曹节,继承了父亲年轻时曾经想要为汉朝开疆拓土,想要在墓志铭上刻“汉征西将军曹操”的那一番忠心耿耿。尽管这忠心,后来在她父亲身上,已经荡然无存。 曹丕称帝后,汉献帝被封为山阳公,曹节也就从汉朝皇后降级为山阳公夫人。过了14年,即234年,山阳公去世,曹节一个人继续守着她的岁月。又过了26年,即公元260年,曹节才去世。这时候,三国已经进入尾声,曹氏的江山也早已落到司马氏手中,甚至皇帝曹髦(曹操的曾孙,曹节的侄孙)都在这一年被杀。曹节在汉朝灭亡后的四十余年里,车马、衣服和礼仪,都坚持恪守着汉朝时候的制度。死后,与汉献帝合葬。 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时,遭到了王莽的姑母,汉元帝妻子王政君的指责。当王莽派人来索要玉玺时,王政君将玉玺狠狠砸在地上,摔坏了一个角。王莽称帝后,王政君依然坚持按汉朝的礼仪过日子。仿佛在她的周围,汉朝依然没有灭亡。 二百余年后,曹节又扮演了同样的角色。 大批须眉男儿领取了多年汉朝俸禄,却在汉朝灭亡之际,或装聋作哑,或趋炎附势。反倒是这两位来自“篡贼”家族的女人,用她们弱不禁风的躯体和信念,守候着大汉朝最后的尊严。 有趣的是,曹节本身是曹丕的妹妹,又是汉献帝的夫君,所以对她于魏国篡汉的立场,文学作品的出入很大。在罗贯中《三国演义》较早版本即明朝嘉靖本中,曹皇后的表现和历史完全相反,是助兄为虐,威逼汉献帝:
纯粹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泼妇。 而到了清朝毛宗岗修改的版本里面,曹节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变成了忠于大汉,怒斥曹丕:
显然,毛宗岗修改过的这个版本,才更符合历史上的曹节。 此外在京剧《逍遥津》中曹操杀伏皇后的剧情里,曹妃曾经出场,表现有些暧昧,整体来看,似乎还是想保全汉献帝的。伏皇后被抓走时,她招呼伏皇后的两个儿子;曹操要杀伏皇后的两个儿子,她在一边摇手劝阻曹操不要杀。可是她的一番苦心,又得不到汉献帝父子的认可,汉献帝父子把对曹操的愤恨发泄到她的头上。 京剧中的曹妃,倒是很好演出了小女人两头受气的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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