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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所 谈到偷东西，大家定然会嗤之以鼻。但想必很多农村出生的人，儿时定然偷过别人家的瓜果，比如桃子、梨子、西瓜等。我也不例外，如今就把曾经的丑事给外扬出来。 儿时每当暑假，母亲有些时间送我到隔壁村的外婆家度假，一般会待上十几天。作为小亲戚的我，自然会受到外公外婆的高规格接待。外婆会买些鱼肉荤鲜来招待我，外公自然对我疼爱有加，基本谈不上管束。我如同一匹被扣押已久的野马刚放出来，每天吃着好的，任着性子玩耍，把外婆庄子上同龄的小孩都混熟了。 时间久了，自然产生玩腻感。夏日的一天，外婆庄子上的小东告诉我，老光棍王老头家门口的桃子又红又大。我一听惊喜万分，经过我们商议和讨论——王老头是老光棍，他一个人要么在家，要么不在家，他家房屋矮，家门口也没有院子，我们觉得非常适合作为“作案对象”。我和小东约好了下午一两点出发，夏日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卧榻避暑——午睡。两个被烈日晒得黑黝黝的娃，下身穿着短裤头，上身短袖汗衫，来到了王老头的屋后。我先派小东去侦查一下，看王老头是否在家，有没有睡着。小东假模假样地从王老头家门口来回走了三四趟，眼睛不停地扫 过门缝和窗户向里看，然后兴高采烈地回来告诉我：“不在家，不在家！”我欣喜若狂，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我和小东两人直奔门口的那颗不高不矮的桃树，见着大而红的就使劲地拽，三两下子，我们就采了四个桃子。心虚的我们怕被旁人看到，采完立马就闪人，找到了一个小河边的码头，洗洗就咬。我们欢喜地看着对方，品尝着这第一次“偷”来的甜蜜。 吃完四个桃子，我们觉得还不过瘾，几乎同时萌生出“再去一次”的想法。这一次，我们就轻车熟路多了，走到王老头家门口，又是一通狂拽。这次的野心大了，我们一人采了五个，细细的胳膊腕子都无法兜着，但还没有满足。小东说，再采一个枝头上最红的。正当我准备跳起来采摘的时候，屋里传来稀里糊涂的喊话声：“谁啊，在门口？”吓得我们抱着桃子撒腿就跑。一下子，跑到了刚才的河边码头。光天化日下，胳膊肘兜着五个桃子，是那么地惹人显眼。小东说，我们下水吧，把桃子藏在水里。于是，我们脱了凉鞋和上衣，慢慢沿着河岸踏水下河。然后我们把桃子悄悄地按在水下，自己露出个人头在水面上。路过的行人，见我们就说，“所，个人下河，马上告诉你婆婆！”我不以为然，也没有触到我的痛点。我和小东在水下握着自己的桃子觉得美死了。 “所，回来啊，不能玩水啊，水里有水獭猫！”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外婆寻觅过来。我自然不会怕对我宠爱的外婆，岿然不动。外婆见我和小东在水里玩耍，在岸上气急败坏地发各种软话或狠话，“所，快点上来，外婆明日打肉给你吃！”“所，快点上来，不然我叫你外公来揍你啦”“所，快点上来，否则下次不让来外婆家！”但无论外婆说什么，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外婆永远都是吓唬吓唬我的。外婆见不起效，一边走一边气呼呼地重复说，“所，我真去叫你外公了！”后来，外公真的来了，外公拿着一个长长的竹棒，来河码头催赶我上岸。我见此状况，吓得赶紧上岸。“偷”来的桃子也不敢拿出水面，空手爬上岸。外公自然也没有发现我们“偷”的桃子。傍晚时分，王老头到我外婆家告状，说我和小东偷了他家的桃子。开始，我还矢口否认，但后来发现是小东回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再者，王老头醒来发现，门口桃树根旁的叶子明显比往常多些，不是自然落叶，往树上一瞧，枝头上的桃子稀疏了不少，再一细想，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有东西在门外面作响，八成是别人偷了桃子。在村子上一寻，锁定了小东，再摸到我外婆家。外婆一边对人家说好话，一边对我不停批评，“怎么能偷人家桃子了，想吃外婆就给你买！”“你再不听话，我明天就让你外公送你回家！”一番唠叨后，外婆把我送回家，第二天还去村口打了斤把五花肉，犒劳我的馋嘴。 由于我每年都去外婆家，几乎每年都干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我也几乎成为了外婆庄子上的“小名人”。我在庄子上，除了“偷”过桃子，还“偷”过梨子、石榴、西瓜等瓜果。好说话的人家，外婆陪礼道歉就解决了，不好说话的人家，外婆就赔物赔钱。当然，和别人家孩子打架自然也少不了。 如今，外公外婆早已仙逝，舅舅一家也搬离庄子。清明时节，我和表弟去外公外婆的坟前烧纸，路过庄子，那些老人蜷缩在墙角下，懒懒地晒着太阳。当我路过的时候，他们一直盯着我这似曾相识的脸。我走上去笑笑，“我是谁谁的外孙，曾经偷过你家石榴的！”“哦，哦，所，都已经这么大了”“是啊，是啊！”“回来上坟啊，孝心啊，不愧当年你外婆外公疼你啊！”我点点头笑笑。 今日写此文，一来缅怀曾经疼爱我的外公外婆，二来向那些曾经受我“糟蹋”瓜果的外婆庄子上的人们说声道歉，“对不起啦，儿时的所不懂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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