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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玫:简单即是自由 | 田老师推荐当代最值得聆听的大师系列

 戴眼镜的阿拉蕾 2017-07-29



  朱晓玫:巴赫《法国组曲》

  又名: J.S. Bach: The French   Suites,  BWV 812-817 
  表演者: Zhu Xiao-Mei 
  流派: 古典 
  专辑类型: 专辑 
  介质: Audio CD 
  发行时间: 2017-06-02 
  条形码: 4260234831306 


朱晓玫《法国组曲》


“录《法国组曲》时,萦绕在我脑海里的一直是儿童:因为他们永远保持着发自内心的简单和纯洁。他们看待世界总是充满了希望、乐观主义,并带着天生的光芒。”——朱晓玫


“钢琴隐士”朱晓玫


她的成功或许是命运的偿还,也是网络时代有才华与有信仰者大快人心的胜利。——田艺苗


朱晓玫,20世纪50年代出生于上海的一个艺术家家庭,8岁时就在北京的电台中演奏钢琴。现居法国巴黎塞纳河畔,任教于巴黎高等音乐学院。45岁在法国首开个人音乐会,50岁录制第一张专辑,65岁首登国内舞台。——“传奇般的”朱晓玫是让听众惊为天人的“隐士”型钢琴家,她对巴赫的诠释被誉为是“最纯净的声音”。


“朱女士(《哥德堡变奏曲》)的演奏可以与古尔德59和55年的录音媲美,我觉得它比任何其他的录音都更耐听。”——布雷德利·雷曼


“你一定要去听朱晓玫演奏的《哥德堡变奏曲》,她演奏的就像作品写的一样纯净无邪。”——《费加罗报》


“她的演出是冷静和严谨的,这就是天才。”——《观点周刊》




“她穿着普通的蓝色衣裤,发型也是在她几张唱片封面上都能见到的最普通的中国式短发。她的眼睛很亮,没有岁月的痕迹。”——《寻找朱晓玫》记者张克新


出生在上海的朱晓玫,从小就表现出极高的天赋,8岁就已经在电台上演奏。1966年文革开始后,她曾被送到河北张家口劳动锻炼五个年头。虽然那时是全民无意识的疯狂年代,她对心中的理想和美好的追求没有放弃,竟然找到了一台钢琴偷偷练习。据她当时的同学黄安伦回忆,当时她搞到的钢琴还是缺了琴弦的,她竟然用钢丝代替。1975年,朱晓玫从河北回到北京。恰在此时,中国开始有国际音乐家访华。(到1979年,小提琴家斯特恩、指挥家小泽征尔、卡拉扬,小提琴家梅纽因都相继访华。斯特恩的中国之行更是被拍摄成纪录片,名为《从毛泽东到莫扎特》。这部在1981年放映的纪录片,获得了当年奥斯卡最佳专题类纪录片奖。)1979年,她前往美国进行深造,由于经济窘迫,她向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首席女长笛手提出请求,以为她家打扫卫生为条件,使用她家的钢琴练琴。在听到朱晓玫的演奏后,该女长笛手十分支持她。 


1985年,朱晓玫到了法国巴黎,继续自己的音乐之梦。刚到巴黎不久的朱晓玫,生活十分拮据,但她用音乐打动巴黎高等音乐学院的一位教授,不仅为她介绍了学院的教职,而且为她找了一处便宜的居所和七个可以免费练琴的地方,朱晓玫每天轮换着练。渐渐地,朱晓玫在欧洲、南美有了一些音乐会。最传奇的经历则是有一次在巴黎的家庭音乐会上,朱晓玫演奏的《哥德堡变奏曲》深深感动了听众中的一位老太太,她把自己在塞纳河边风景极好的公寓以极低的租金租给她。去过那处公寓的张克新说“那里离卢浮宫、巴黎圣母院都很近,住在如此令人羡慕的地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对于绝大多数的古典音乐家来讲,弹一辈子琴恐怕也很难买得起这里的房子。”据媒体报道,在朱晓玫的家里,除了一台钢琴和一张床,几乎什么都没有,她每天的饮食就是用面包抹点黄油充饥。 


1994年,在塞纳河对岸的巴黎城市剧院邀请朱晓玫开独奏音乐会,这是她第一次在巴黎公开演奏,反响奇佳。从那以后,她每年都在那里开音乐会,虽然朱晓玫从不穿华丽的演出服,但识货的欧洲人却给了她礼遇,提前半年票就售罄,年年都全场爆满。“朱晓玫跟我说,她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听她演奏。然后她想了想又说,要是知道了为什么,她也不会弹得这么好了。”张克新表示,这句话令他印象深刻。“确实,最纯粹的音乐是为自己演奏,如果总想着迎合听众的口味,想着能卖更多的票,她的演奏也会受到影响。……我敬重爱音乐的音乐家,敬重执着追求的音乐家,敬重保持简单纯粹的音乐家,敬重能坚持不懈演奏一生,而不左顾右盼的音乐家。她是我的精神偶像。


年轻时的朱晓玫


朱晓玫弹的《十二平均律》。朱晓玫曾说,巴赫与佛相通。这个说法惊人,因为谁都知道,巴赫是基督教路德新教作曲家。但仔细想想,深感赞同。巴赫的音乐严正温柔,包罗万象,混搭出经典,就像佛有众生像,万物皆可佛。——田艺苗



这首《哥德堡变奏曲》,雅俗拼贴,难得糊涂,万物融合至包罗万象。于是弹奏巴赫成了修炼。——田艺苗



中国人最能懂巴赫


人们觉得巴赫的乐曲如恢宏建筑,朱晓玫却觉得他如流水,是欢快,亲切,天然,透彻的,让她想起中国的山水画、隐僧和老子。在寂静的雪夜里,琴声像从古代传来,让世界变得更加寂静。——田艺苗


年轻时的朱晓玫


“我小时候就喜欢巴赫,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弹巴赫我就觉得很高兴,很安静。他的音乐就像水和空气一样,有一种平衡,又深刻的感觉,不是大喜大怒,而是一种有距离的,安静的喜悦。他的音乐总有分寸感,这很像中国人的哲学和中国人的性格。”——朱晓玫


在旅居法国之后,朱晓玫的琴艺开始逐渐为人所知,她以神秘而低调著称,日复一日进行着苦行僧似的练习。朱晓玫毫不讳言弹钢琴是一件“很苦很苦的事情”,“36年前出国,条件非常不好,后来跟着钢琴老师,一个钟头只去练习一个触键,一首曲子弹6个月,找音色、找感觉,这条路终于走过来了。”朱晓玫喜欢弹奏巴赫的作品,“在演奏中能够把中国人的文化与我内心的东西很自然地表达出来。”


30多年来,朱晓玫每天清晨洗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钢琴前,如晨祷般练习《哥德堡变奏曲》中的一个章节,30天一轮,周而复始,从未间断。第一次上台演奏《哥德堡变奏曲》,已是她接触这部作品五年之后了。“我们这个专业,就是要把全世界都放弃。我每天早上不接电话,不见客;我连手机都没有,我也不会上网;我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下,就要弹钢琴,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你在演奏时会有什么变化,但是我自己知道对音乐的感觉总是进了一点点。”朱晓玫说,她希望将巴赫弹得像人声的感觉,“有人听懂了我,这是任何物质的东西都买不来的。”她也开起自己的玩笑,“我除了弹琴,基本上就是一个废人。钢琴练累了就走到卢浮宫去看看画,很享受。……出去开PARTY,在饭店吃饭,我会觉得心里少了什么,只有练琴才会让我觉得心里舒服。”


《三联·爱乐》曾经关于巴赫的键盘乐做了一个问卷,问卷中有两个问题:人生的哪一个阶段听巴赫比较合适?怎么理解巴赫与他的时代?对此,朱晓玫谈到,所有的阶段都合适,你不可能等到60岁再听巴赫。音乐就是要“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开始得越早越好,因为会有更多的机遇,更多的可能走进去。至于巴赫与他的时代,巴赫虽是宫廷乐师,但他的音乐远远超越了宗教、超越了宫廷,它是世俗的、人间的音乐,是全人类的文化精神财富。


朱晓玫曾在巴赫的墓前弹奏他的音乐。“我知道巴赫就在我旁边。中国人总会到亲人的墓前讲一段话,甚至哭一哭,就是亲人的感觉。我跟巴赫说,你不认识中国人,但是我们中国人非常热爱你”。


“其实中国人是最听得懂巴赫的,他跟中国的老子、庄子非常相似。因为巴赫是多声部复调音乐,不同声部的在一起,但却是和谐的。我觉得当今的社会需要这种精神,如果像巴赫的音乐一样,不同的人能在一起交流,是一个和谐的社会,我觉得这个意义非常重大。”——朱晓玫



巴赫是需要你深度聆听的,不仅仅是曲调优美,你还可以去听它的内部节奏,多声部间是如何对话的,所以它是经得起反复聆听的。但如果你是第一次去听,可能不太能感受到它的好,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消化的,不像浪漫派的曲调。它是一种抽象的力量。——田艺苗



朱晓玫:其实中国人最听得懂巴赫


朱晓玫Q & A



Q

南都:你最早接触巴赫是什么时候?

朱晓玫:像所有中国学琴的孩子一样,我从五六岁就开始弹小步舞曲。当时就觉得特别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慢慢长大以后才知道,这是它给人的一种平和,一种快乐,它不是大悲大喜的,而是很清淡的,让人非常舒服、平稳的东西。不过最初我对巴赫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喜欢,这是一个过程。“文革”时,我被下放到张家口的劳改农场,当时也偷偷练了一下钢琴。那地方在塞外,冬天时也没有暖气,非常冷,我的老师潘一鸣先生就跟我说,你最好的取暖方式就是练巴赫,最后练它不只是身体暖和了,而且心也暖了。练巴赫的作品很容易取暖,是因为它的声部很不同,四个声部,你得用一只手摁住一个声部,然后用另一只手去弹其他声部。在这个过程中,你不是一个音弹完就完了,而是得保持住,因为声部不一样,保持这个声部再弹其他声部,于是就有撑和压手指的过程。就像你认识一个人,你喜欢他,跟他时间呆久了之后就觉得很舒服,你跟他在一起也就很舒服了。

Q

南都:你演奏过那么多次巴赫的作品。怎样的演奏,在你看来,才是真正好的呢?

朱晓玫:一般大家都说我演得很好,发挥得很好,那都是自我在主导的一种发挥。我觉得最好的境界应该忘记了自我,你不会去想自己该如何发挥,而是有一个管道,上面的东西通过你传出来。你既不知道时间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观众也感觉不到剧场的存在。这种状态是非常难得的。就像《哥德堡变奏曲》,我弹了那么多场,让我感觉很成功的,大概也就两三场。当你进入完全的忘我状态时,那个能量很不得了,音乐是直接冲向观众的。这种体验,主要出现在我演奏初期的时候。我今后还会不会有,我自己都觉得很难。如果是现在,当我被推到这么高的台上,我觉得这种感觉会越来越难找到了。演奏其实是一件非常苦的差事,我几乎每次演奏完都觉得自己没有脸去见观众,有时候甚至想临阵脱逃。尤其是现在把我推得这么高,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Q

腾讯文化:早晨“打坐”是只弹《哥德堡变奏曲》吗?

朱晓玫:“哥德堡”也有,“平均律”也有。我当然也弹别的作曲家的曲子。音乐的天才太多了,贝多芬、莫扎特、海顿、舒曼和舒伯特,他们都是我崇拜的大师。现在的唱片公司想让我录下全部的巴赫。我说,我这一辈子估计是没有时间了,他们说:“那你录多少算多少。”我觉得也挺高兴的,中国人的背景跟别人不一样,弹起巴赫来,确实也跟别人不一样。我曾经在一本书里将他和老子放在一起:人活得像水一样,总是往下流,不要去力争上游。巴赫的名字就是“水”的意思,他的音乐就是非常自然。

Q

腾讯文化:你会有一些时候需要去克服孤独感吗?

朱晓玫:有时候,一大堆人围着你转,你觉得孤独得不行。有时候你一个人,你觉得充实得不行。我从来没有觉得孤独过,但我现在不敢这么说,说不定将来老了没有事做是什么情况。现在每天都要奋斗,刚开始时为生活奋斗,现在是灌唱片、演奏会这些,哪儿有时间孤独啊。但经常参加这种聚会,说的话都是可说可不说的,就烦得不得了。

Q

腾讯文化: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情愿默默无闻?

朱晓玫:我希望这样。我可以认真工作,学问做得更好。音乐这个东西,你可以录音,大家可以听到录音,不必要成名。我第一张唱片就是我跟银行借钱去录的。东西留在那里以后,没有人喜欢也没有关系。这世界那么大,有才能的人太多了。但我相信我的感觉,我相信我喜欢的是人类最好的精神财富。

Q

腾讯文化:除了弹琴,自己有什么排解的方法?

朱晓玫:当然还有大自然。我喜欢山,也喜欢绘画。我家住得离卢浮宫近,每次弹琴累了,我就去卢浮宫看一张画,第二次再看一张画。我比较喜欢荷兰画家,尤其是伦勃朗。他的色彩非常古典、安静、深沉。巴黎山不多,我就到法国南方、意大利边界去走。

Q

腾讯文化:你会去听别人弹琴,听音乐会或者录音吗?

朱晓玫:我很少听录音,练完琴以后只想安静。刚来的时候谁的音乐会都去听,现在基本上谁的音乐会都不去了。因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说起来很复杂,怎么从技巧、触键、颜色、声音、结构这些音乐上的细节去表现,音乐是多种感情的东西。知道自己没有达到想要的东西,去听也就没多大意思。

Q

腾讯文化:你在欧洲有没有听说今天中国学琴的孩子特别多?

朱晓玫:有听到很多。有时候我也挺着急的。这些孩子要学钢琴挺不容易的,首先父母要倾家荡产去交学费;孩子们也急于求成,想立刻变成郎朗。而且他们追求一种技巧,追求spectacular(朱晓玫这里说的是法文,意为“眩目、令人叹为观止”)的效果。我就觉得,啊呀,这可需要时间。这可不像经济腾飞,十年、二十年就上去了。音乐的趣味、文化艺术的趣味,可能需要好几代才能完成。但这次回中国,有很多年轻人在网上写听巴赫的感觉,给了我很大信心。可以说他们听懂了。音乐会全都是年轻人来听,中国进步还是挺快的。

“人生必须学会爱”。

还有什么比爱巴赫的音乐更美好的呢?——朱晓玫


“我想要给孩子们留一个我对巴赫最初期的认识。他们要是通过我弹的创意曲而喜欢上巴赫,我会很高兴。我认为如今市面上缺乏对创意曲很好的演绎,比如弄很多装饰音,或者干巴巴,又或者很矫揉造作,并不适合孩子。这又回到了前面我说的“中国人更适合弹巴赫”上面。我不是说我,我真的觉得,中国受过教育的真正的大师、学者,像我崇拜的杨绛、钱锺书,是了不起的。”——朱晓玫



纪录片:朱晓玫与哥德堡变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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