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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叔华:梦过才知花未落

 liuhuirong 2017-07-30
寒冷冬日,独自踏在无人的小径,花已向晚,飘落了一地萧瑟。惆怅的世道上,独独残留着先去的灿烂。

  “山湖美!柳树美!白塔美!”耳边不由得回荡起一个虚弱却隐含无限向往的声音,听者为之动容,潸然泪下。

  这是一位九十高龄的老人在生命即将逝去之时,对自然与祖国发出的感叹。在她即将离去的那一刻,眼前尽是中国的山水、小桥、柳树、白塔……时过境迁,那多年前的回忆彼时依旧如初见。

  凌叔华,如同一株兰草,散尽最后一缕幽香,飘然一身于天地。

  她的爱情如同她的人,温文尔雅,在平淡之中流露出一缕缕清香。

  陈西滢,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和鲁迅争斗,因为鲁迅是好人,所以他便被认为是坏人。其实不然,无论他的观点如何,都不能否认他既定的人格与学识。

  陈西滢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男人,是凌叔华的师长,也是相伴她一生的丈夫。这一段师生恋至今广为流传。

  知道凌叔华的人并不多,而她正是二十年代与冰心、林徽因齐名的“文坛三才女”之一,并且一度与林徽因、韩素梅、冰心并称文教界“四大美女”。人至中年,又与苏雪林、袁昌英并称“珞珈三杰”。

   凌叔华学识丰厚,文学与绘画皆擅长。无论是在待人处事、面对感情,还是写文作画方面,凌叔华都以平和、温婉、淡雅的性情著称。若说林徽因是温室的花朵, 陆小曼是寂寞的烟花,那么凌叔华就是一株兰花。她内敛温润,在风雨中安稳走过一生,也许正是由于这份淡泊的心境,使她得以高寿。

  凌叔华出生于丹青世家,家里常有文人墨客进出,耳濡目染,自幼便爱绘画。她师承名家缪素筠,拜著名山水兰竹画家王竹林为师,后又从女画家郝漱玉习画。扎实的绘画基础,加之天资聪颖,叔华小小年纪便展露出非凡的绘画才华。

  凌叔华爱画,一生与画结缘,并由此结识了浪漫诗人徐志摩

  才华横溢的女子,自有其过人之处。作为文学青年,凌叔华有幸接待了在世界文坛享有盛誉的文学大师泰戈尔。凌叔华心直口快,她有着不输于男儿的勇敢与机智,当在场所有人对泰戈尔毕恭毕敬时,凌叔华一席话惊诧当场:“今天是画会,泰戈尔先生,敢问您会作画吗?”

  这番话就当时的场合而言是非常不妥的。凌淑华表现得理所当然,泰戈尔非但没有因此感到不快,反倒欣然接受。

  “要成为一个作家,要读书,但还要多逛山水,到自然里去找真善美,找人生的意义,找宇宙的秘密。生活就是书,人情就是书,自然就是书……”泰戈尔的一席话,凌叔华一直铭记于心,也给了她绘画与创作上的动力。

  风流才子徐志摩一生追逐美人、美事,林徽因、陆小曼……他却把“中国的曼殊菲尔”这顶桂冠颁给了凌叔华。

  徐志摩与张幼仪的结合是奉父母之命,最终以离婚收场。与林徽因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与陆小曼也是一场让人唏嘘不已的悲剧。有人感叹,也只有凌叔华最有资格做志摩的妻子,徐家的媳妇。

  凌叔华是临花照影、烟波迷蒙的佳人,徐志摩是风流倜傥、卓尔不群的才子。水波渺渺,才子佳人本是一对璧人,可当这湖上还有一位琴瑟相和、心有灵犀的知音时,佳人的选择就有了不同。

  徐志摩一生中只为一人作序,便是凌叔华的第一部小说《花之寺》。而他自身的处女诗集《志摩的诗》,出版扉页上的题词也正是出自凌叔华之笔。

  “没有女人,哪有生活。没有生活,到哪里寻找诗、寻找美?自然中最美的是什么,是女人!”

  “歌声凭栏过,花开满城雪。”凌叔华与徐志摩的感情从来没有明确过,这是一种雾里看花的情愫,比朋友亲近,比恋人疏离。知己,当如是。

  凌叔华与徐志摩通信的同时,徐志摩与陆小曼保持着联系,而凌叔华与陈西滢也渐渐走近……直到最后,徐志摩娶了陆小曼,凌叔华嫁了陈西滢。

  徐志摩娶了陆小曼,很多人说是因为徐志摩错拿了信件。若不是错拿陆小曼的信件,也许凌叔华便会成了徐家的媳妇。

  “说真话,我对徐志摩向来没有动过感情,我的原因很简单,我已计划同陈西滢结婚,小曼又是我的朋友。”

  长时间通信,嘘寒问暖,说没有动感情,未免让人难以信服。抛开暧昧、恋人之说,他们彼此也是密切相交的知己,直到徐志摩死亡,他们的友谊仍保持着最初的纯净。

   陈西滢和徐志摩一样是北大教授,而凌叔华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她和陈西滢,也如和徐志摩一样是师生关系。陈西滢对凌叔华,有着老师对学生的那份疼惜和怜 爱,而凌叔华对陈西滢,自然也就有学生对老师的那份崇敬和仰慕。师生二人都有着良好的英文功底,以及对文学的爱好与追求。在学术上,陈西滢常常对凌叔华进 行指导,而凌叔华也很喜欢去请教这位年轻的老师。

  他们的信中没有互诉衷情,也没有诗意的辞藻。他们谈得最多的是文学与艺术。在他们的爱情中,学术是他们永恒的话题。

  “中国夫妇只知相敬而不言相爱,外国夫妇只言相爱而不知相敬,陈君与凌女士如能相敬又能相爱,则婚姻目的始得完成。”

  凌叔华婚前给胡适的信中写道:“在这麻木污恶的环境中,有一事还是告慰,想通伯已经跟你说了吧?适之,我们该好好谢你才是……这原只是在生活上着了另一种色彩,或者有了安慰,有了同情与勉励,在艺术道路上扶了根拐杖,虽然要摔跤也躲不了,不过心境少些恐惧而已。”

  她深爱陈西滢,将满心的信赖与爱都给了他。他们的自由恋爱在那个年代非常难得,他们敢于为爱争取,看似柔弱娇小的凌叔华和斯文内敛的陈西滢,在爱情路上有着相同的执着与勇敢,让人惊叹之余感动不已。

  婚后不久,凌淑华与陈西滢二人迁居珞珈山,珞珈山风光秀丽,依山傍水,曲径通幽,叔华打心里爱上了这里。他们的寓所命名为“双佳楼”,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得双佳楼,心甘如饴。

   十年。他们的爱情走过第十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危机。爱上陈西滢,曾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他身上那份特有的浪漫,如漂洋过海的一缕微风,给予 温暖与指引。当这份浪漫不再,只剩下十年如一日的平淡之时,凌淑华一颗渴望激情与温暖的心耐不住了,她的目光投向了一个真正的外国人,朱利安。

  朱利安是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侄子,他的母亲凡尼莎·贝尔也是一位知名画家。朱利安是一位有才华又有激情的青年诗人,他于1935年应邀来武汉大学任教,年仅二十七岁。

  对于这样一段情事,凌淑华很少提及。不久后,朱利安离开中国,赴西班牙参战。在马德里守卫战中,德国法西斯的飞机炸中了他开的救护车,弹片切入胸腔,朱利安重伤身亡。死亡造就完美的情人,女人在回忆中慢慢老去,这是最圆满的爱情故事,凌叔华得到了。

  这段悲情的交往流传于世,各持己见却都震惊不已。漫漫人生路上的一段凄美插曲没有消磨凌淑华与陈西滢的夫妻情,她洗尽铅华,回归家庭。在往后更漫长的岁月中,他们颠沛流离、生死相依,于异国他乡安宁度日。

  陈西滢先生终于在陪伴了凌叔华四十余年之后离开了她,独居海外,只有叔华一人。天地苍茫,爱她的人相继离去,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着她,泫然泣下,已不能表达心中的痛苦。九十高龄的叔华在晚年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她的离去如同她的画与文字一般淡然与宁静。

  这一生,她得到了知己,成就了事业,也拥有了坚守与燃烧的爱情。她的笑容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梦过才知花未落,这一缕清香终熏染了岁月。

  爱情心语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相识是幸福,相爱更是。爱情是从互相欣赏开始的,因为心动而相恋,因为相思而缠绵,因为相守而携手一生。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懂得爱的女人才会真正拥有,真心爱过的女人才会将爱的记忆深藏一生。

  爱不是永远,它是短暂的,只比昙花长久了那么一瞬。干干净净的爱,值得一生怀念与回味。所以,相知相爱,不如相敬相守。

  婚前的爱情是如火的激情,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婚后的爱情是一句平淡安慰,是琐碎岁月中的相濡以沫。

  爱情,潜移默化之中的最终趋向是亲情。当爱情在不知不觉之中转为亲情时,彼此成为了生命中的一部分,便多了一些宽容,一些谅解。

  相守并非爱情,这是超乎爱情的一切人间美好的感情。与心爱之人结合永远都是人间的乐事,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深蒂固的社会风气之下,能自由恋爱与结合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奢侈。

  婚姻缘于爱情,维系的不仅仅只是那一份爱,彼此的相守才是一辈子。

  博爱之人有着一颗炽热的心,她的灵魂向往着生命的飞扬。但叶落知秋,秋天的宁静才是美的内涵,如此,拥有淡然心境之人才会获得真幸福。真爱与真幸福,还是有着那么些许不同。

  不是爱就意味着幸福,同理,幸福有时候不是因为炽热的爱……单看怎么去想,怎么去甄别。师生情、师生恋,即使过了那么漫漫十年、二十年,到底是浪漫和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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