秸秆成了燃料、饲料和肥料，崇明向化探索农林废弃物“变废为宝”

 

   眼下虽不是农忙时节，但位于崇明向化镇的上海正丝农业科技有限公司生产车间内，却是一片忙碌景象，一批批秸秆经流水线加工处理后，被制成一根根小圆柱状的生物质燃料供应市场。“秸秆怎么处理？以前只有一种方式：烧掉。在农户家里还用土灶的时候，秸秆正好可以当柴火烧，后来大家都用上了天然气，秸秆就被堆在田边烧掉，虽然省事，却对环境造成了污染。我们做的生物质燃料，既清洁环保，还能产生经济效益。”企业负责人吴正林说。

正丝农业负责人吴长春在工作。受访者供图。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了解到，近年来崇明在严禁秸秆露天焚烧的同时，在秸秆综合利用方面做了不少探索。在向化镇，吴正林等企业和合作社负责人正在致力于为秸秆等农林废弃物的科学处置找出路，把秸秆变成了燃料、饲料和肥料。

  燃料化：废柴制成清洁能源

  上海享农果蔬专业合作社用秸秆制成肥料。受访者供图。

  “把秸秆制成燃料，听上去是个'伪命题’：秸秆本身就能烧，用得着专门去制成燃料吗？还真用得着。”见面伊始，吴正林就给记者来了个自问自答。

  他告诉记者，晒干的秸秆虽然可燃，但露天焚烧会污染空气，农户家里有了天然气又用不着，堆着又太蓬松占地方，风吹雨淋容易腐烂发霉。“以往，未经加工的秸秆也是可以产生经济效益的，一些工厂会派人开拖拉机到乡下田间收柴垛，一车稻柴的价格在百元左右，用来烧锅炉，成本比煤低。不过，随着生态岛建设推进，那些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的'三高’工厂陆续被腾退，稻柴也就用不着了。”

  把秸秆做成生物质燃料，是让秸秆重新产生经济效益的有效途径。所谓生物质燃料，就是把秸秆、锯末、甘蔗渣、树杈等农林废弃物作为原材料，经过粉碎、混合、挤压、烘干等工序，用环境友好的工艺制成块状、颗粒状、条状的燃料，占的空间小，燃烧效率高，是一种完全符合排放标准的清洁燃料。

  正丝农业生产设备。受访者供图。

  “这家厂我们投资了2500多万，现在企业已走上了正轨。”吴正林告诉记者，他老家在江苏，年轻时以捕鱼为生，后来把渔船开到了崇明中兴镇，养起了螃蟹。儿子吴长春大学毕业后，两人在太仓搞锅炉燃料生意。不过，随着国家对排放标准控制得越来越严，传统锅炉燃料没了市场，清洁能源产业兴起，他们便把目光投向了生物质燃料生产。父子俩辗转全国各地，都没找到理想的地方，直到踏上崇明生态岛。“其他地方企业要落户，主要看你能贡献多少税收，崇明不一样，建设生态岛，符合绿色产业标准的才给你机会。”

  目前，生物质燃料的市场行情在360元/吨到800元/吨之间。在崇明，目前有近30万亩水稻，一年产生的秸秆可达20万吨。“'蛋糕’这么大，我们当然要做早起的鸟儿。绿色产业是大势所趋，不怕将来赚不到钱。”吴正林说。

  吴正林的底气，来自于政府的大力支持。对于绿色产业落地，崇明区一向有扶持政策，并开辟绿色通道加以推进。从2015年上岛谈判到2017年初正式投产，正丝农业只用了2年不到时间。“这得益于区里和镇里的大力支持。目前我们有2条生产线，一条线生产纯秸秆燃料，另一条线专门生产农林废弃物混合燃料。在政府支持引导下，接下来，我们还准备扩大生产规模。”吴正林信心满满。

  饲料化：牛羊都爱“秸秆大餐”

  正丝农业用秸秆制成的生物质燃料。受访者供图。

  与正丝农业一墙之隔，是上海千牛农业机械有限公司所在地，这也是一家从事秸秆综合利用的企业。不同的是，这家企业主要是把秸秆做成饲料喂给牛羊吃。

  在公司的宣传片画面上，只见一台台彩色的农用机械跟在收割机后面行驶，水稻收割完毕后，它们就收集、卷起田间的秸秆压制成圆柱状，再为其裹上一层特质的薄膜。“每个圆柱都有半吨重。经过这样的处理，新鲜秸秆能成为牛、羊的饲料，提高秸秆资源的附加值，实现秸秆的高值化利用。”上海千牛农业机械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工程师张卫告诉记者，经过前期小范围试点，去年是该公司首次大规模进行秸秆资源化利用，在区农委牵头下，在新村乡、三星镇、庙镇、港沿镇等地落实了4万多亩稻田，一年可生产2.4万吨粗饲料。

  上海千牛农业机械有限公司正打捆秸秆制成饲料。张峰 摄

  秸秆做饲料，优势很明显。在现代养殖业中，牛羊吃的是精粮和粗饲料的全混合饲料，而秸秆就是一种优质粗饲料。“农作物光合作用的产物有一半以上储存在秸秆中，而且秸秆的粗纤维含量高，还含有木质素。木质素虽不能为猪、鸡所利用，但能被反刍动物如牛、羊等利用。所以，农作物秸秆能为畜牧业提供充足、优质的饲料。”张卫说，多年来，他定期前往德国、美国等畜牧业发达的欧美国家考察，向当地牧场主取经，他发现，在国外秸秆最好的回收利用途径之一，就是制成粗饲料，而优质粗饲料是牛、羊畜牧业发展的核心。

   “虽然崇明农村有将秸秆作为粗饲料的传统，但大部分是直接喂给牲畜吃，未经处理的秸秆不好消化，动物也不爱吃。”张卫说，运用高效率的机械将秸秆捡拾、打捆后包裹起来，再通过厌氧发酵制成饲料，解决了秸秆容易霉变产生黄曲霉素的问题，这是秸秆饲料化利用的价值所在。“目前，我们的饲料在市场上销路很好，供不应求。”

  张卫还与多个高校进行了合作，比如与清华大学达成了智能农机设备等方面研究的合作意向，与上海交通大学生物工程学院、上海奶牛研究所联合开展“秸秆饲料化牛羊适口性及营养性研究”，与上海农科院开展白山羊稻秸秆饲料喂养研究等，让秸秆的回收更便捷，让饲料的品质更优质。

  肥料化：烂在地里不如用到地里

 上海享农果蔬专业合作社里的“车厢”式设备。受访者供图。

  位于向化镇的上海享农果蔬专业合作社产出的蔬菜瓜果销路很好，但在产品旺销的同时，产生的大量秸秆也令人头痛不已。“直接烧掉不行，烂在地里也不行。”负责人倪林娟说，合作社有800亩地，种了不少冬瓜、南瓜、番茄、丝瓜等长有藤蔓的蔬菜，秸秆处理是一大难题。“好在政府牵线搭桥，我们与上海交大开展了合作，去年开始，利用交大研制的移动式智能化远程操控生物有机肥发酵设备生产有机肥，效果不错。”

  这台名字复杂的设备，是如何运作的？在合作社里，倪林娟给记者现场演示了一番。从外观上看，这台设备宛如一个“车厢”，打开门，里面有粉碎机、发酵罐、鼓风机、空气压缩机等，还有监控设备。这台设备运用智能控制系统，既可以手动操作，也可以通过APP远程监控，还能实时把有机肥发酵过程中的数据传回工作室，供农业专家诊断分析，确保有机肥的顺利生产。

  “有了这节'车厢’后，我们再也不用为秸秆的处理问题发愁了。”倪林娟告诉记者，把秸秆、藤蔓、树叶、杂草、树枝等粉碎后加入菌剂，通过调节发酵罐内氧气含量、含水量及翻转频率，经过10天左右高温腐熟发酵后，就能制成生物有机肥。“吃”这种有机肥长大的茄果类蔬菜个大饱满，营养成分高，口感好。此外，经农业部门测试，该有机肥有效活菌等各指标均达到国标要求，可以改良土壤、为土地增肥。

  目前，这节“车厢”一次性能消纳10吨左右秸秆，发酵后可加工成5吨有机肥。看到效果后，周边的农户纷纷把自家的秸秆运来，让享农合作社帮忙处理，还有人要出高价买享农生产的有机肥。在倪林娟看来，秸秆综合利用，关键在于找到切实可行的利用方式，让农民意识到秸秆是资源，而不是累赘和负担，这样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今后两年，我打算再加两节'车厢’，和周边农户一起把秸秆变废为宝，既保护了环境，又节省了资源。”

   题图为上海千牛农业机械有限公司正打捆秸秆制成饲料。张峰 摄     图片编辑：朱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