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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31 14:00 | 豆瓣：萧达 “女生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有些人喜欢装模作样，跟她们谈星座，聊电影。但你真以为她们不知道你想干嘛。她们当然知道，不然她们为什么穿得那么性感？我是个诚实的人，而且不喜欢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所以我直奔主题。” ——谢月朗 一、 黄明志坐在桌子前看书，李甲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 “我妒忌你，小志。真的！” 李甲说话时两眼空洞地望着白色屋顶，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黄明志默默地掏出隔音耳塞，捏了捏塞进了耳朵里。 “你的心思全在学习上。你不和女生说话，不被她们吸引，也不会被她们拒绝。她们根本折磨不了你。完全不行。你就像是被阉割了一样，你知道吗？我要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李甲忽然意识到，说别人被阉割了好像不太好，于是辩解说，“哦，我没有恶意，有时候我都想阉割了自己。” 黄明志没有任何反应。李甲也不在意，继续说着话。 “我不擅长应对女生。心理学上称恋爱叫什么来着？对，亲密关系。我不擅长应对亲密关系。就拿上课的时候来说。有个女生偷瞄我了，我应该瞄回去吗？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会不会吓到她。如果她只是看向我这个方向，而不是看我呢？我瞄回去会不会很尴尬，就像是我自作多情一样。或者，我应该和她对视一下，用眼神鼓励她，这样也许她下课就敢主动和我搭讪了。那个女生长得其实还不错，做女朋友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应该是会很温柔的。可是如果她不来搭讪我呢？我应该去主动找她吗？我又被拒绝了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我是说，阅读情境，做出判断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李甲叹了口气。黄明志依旧没有反应。 “谢谢你，小志。真的，你跟他们不一样。每次跟你说话，你都会静静地听着，要换做他们，早就开始说教了。你是这个浮躁时代里珍稀的倾听者。” 临近黄昏的时候，柳遇春和谢月朗回来宿舍了。 二、 “我不能去！”李甲斩钉截铁。 “为什么？”柳遇春和谢月朗同声反问。 “只有泡不到姑娘的loser才会去嫖。如果我去嫖，那就等于承认我是泡不到姑娘的loser。”李甲感叹自身识见之深刻。“你们听着，我—不要—当—loser！” “不，那不是loser。难道你觉得月朗是loser？”柳遇春把火引到了谢月朗身上。 谢月朗也很不服气，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李甲，我觉得生活态度有问题。嫖不是因为失败。在我看来，那是一种极简主义的生活方式。”谢月朗开始挥舞着双手解释：“谈恋爱太麻烦。你扮绅士，她装淑女，两个人在那里装模作样半天，最后手都没摸着。女孩的心思就跟玩魔术似的。今天还找你说说笑笑，明天就爱答不理了。你还不能问，因为只会得到一句‘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谢月朗是模仿女生的腔调说出来的。 “但是，嫖就非常简单，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不用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交女朋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柳遇春附和道，“交配！” “对，交配。现在，你只要把约会看电影的钱一次性拿出来，就能直接达成目的；省时省力，低碳环保。” 李甲想说用手更低碳，但觉得这样话题会跑偏。他想起了从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于是说道，“试探、等待、约会，这些才是恋爱中最美好的；约炮和嫖都是在走捷径，是不劳而获，一旦养成了这种习惯，也就失去恋爱带来的所有美好感受。” 李甲这一次施展的是范围攻击，谢月朗和柳遇春双双受到了伤害。 “约会先不提，因为你这两年根本没约过会。你摸着良心说，试探和等待美好吗？你想要不劳而获吗？”柳遇春连续施展质询技。 李甲沉默了，他回想起了无数个寂寞难眠的夜晚和自己充满罪恶的右手。 “但我还是不能去。”李甲放弃争辩了，“不妨坦白告诉你们，我是处男。” 谢月朗很不屑，“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处男怎么了，你又不会疼。” 柳遇春则谆谆教导：“就因为你是处男，你才更应该去。你想想，等你找到了真爱，你们第一次交配。你是处男，你很笨拙，很紧张，最后活儿糙，时间短。但你的真爱不会理解你，她会觉得你有生理缺陷，你懂吗？好不容易遇到了灵魂伴侣，因为这个原因而分手，值得吗？现在，就是你提前排练的机会。” “对，让我们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让我们去为美好的未来做些准备。窝在宿舍里只能是锻炼臂力。”谢月朗已经不耐烦了。 李甲有些动摇。 这时黄明志终于说话了，“李甲，你就跟他们走吧。留我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 “你为什么不去图书馆了？”李甲询问。 “因为图书馆又他妈开会闭馆了！” 李甲穿上衣服，接着还梳洗了一番，之后才跟着柳遇春和谢月朗离开了宿舍。 三、 三个人走在离开校园的路上。 李甲突然问道： “洗头房可以刷卡吗？” “不行，当然不行。”谢月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用带现金。你银行卡没有绑定微信、支付宝什么的吗？” “哦，绑着呢。我只是觉得刷卡比较有范儿。” “可能会有范儿，但不行。” 谢月朗建议大家先去吃顿饭，养足精神好办事。 “而且美女上班晚，现在还都是轮班的丑女。” 三个人顺路去了距离学校不远的小餐厅。这家餐厅只有一层，里面摆了三排桌子，四人桌，椅子都是圆凳，没有椅背，显得简洁宽敞，符合谢月朗的极简主义美学。 三个人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门边角落里的刘文俊。刘文俊的对面还坐着位卷发美女，三个人都认识这位美女。女的名叫郭晓晴，是他们同专业的学妹。但郭晓晴并不是刘文俊的女朋友。 两个人已经吃完了饭，只是坐着聊天。他们并未注意到李甲三人的到来。李甲想要上前打招呼，但被谢月朗和柳遇春拦住了。三个人坐在了刘文俊身后的桌子旁，全都背对着刘文俊和郭晓晴，看起来很是怪异。 “统计老师经常用你们宿舍的那三个loser来当反面教材，教育我们。还说他们很可能拿不到学位证。你很独特，和他们一个宿舍，却没有被他们污染。” 刘文俊眼望前方，云淡风轻地说道，“只要你内心有坚守，有信仰，就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嗯，说得真好。”郭晓晴的眼神中满是崇拜，“你是我见过的最成熟的男人。” “成熟？” “对！成熟，不像那些loser。”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非常贴切。不过英语要加复数，是losers。” 郭晓晴伸出右手，握住了刘文俊摆在桌子上的左手，“一会儿看完电影，我不想回宿舍了。” 刘文俊心中一颤，左手缩了回来，并向郭晓晴展示了一下右手手指上的情侣戒指。 “晓晴，对不起。我知道你还不太了解我。对，我有女朋友了，这次我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虽然这段恋情已经让我疲惫至极，但在结束它之前，我都不能跟你去看电影，你也不能不回宿舍。” 郭晓晴的表情变得黯淡，低着头不再说话。 “不过你也不用完全放弃希望。我们可以继续联系，这样等哪一天我跟女朋友出了问题，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看电影的。说不定的。” 四、 另一边，服务员询问李甲他们是不是在等人，因为他们三个人很别扭地坐在了同一方向。柳遇春说一会儿会有个人加入他们，并为他们埋单。 郭晓晴这才注意到李甲三个人，并向刘文俊使了个眼色。刘文俊也觉得身后的声音有点耳熟。 郭晓晴和他们三个尴尬地打了招呼，便说有事情要走了。刘文俊埋了单，走过来坐到了李甲三人的对面。 “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从我们三个loser拿不到学位证开始。”谢月朗回答。 “不对，月朗，注意变形，是losers，三个losers。”柳遇春说。 刘文俊开始道歉，说男人在女人面向说的话，不能当真。他没有恶意。 “我们当然不当真，你想表现自己嘛，能理解。”柳遇春说到这里，开始假装询问谢月朗，“但就是不知道嫂子会不会当真了？” 刘文俊立刻赔礼道歉，说这顿饭他请了，只求他们不要告诉自己女朋友。这句话一出，李甲三个人便开始闷头在小本子上写菜名。 “你们三个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吃饭了？” “因为我们今天晚上不想回宿舍了。”这一次是李甲回答。 刘文俊让他们别再闹了。柳遇春向他解释了一番今天晚上的打算，刘文俊听得艳羡不已。这期间，谢月朗一直在打量一位新进来的女子。 刘文俊说他也想跟着去，“我就站在一旁看着就行。” 柳遇春和李甲斥责他是变态。 谢月朗插嘴说，“我们可能不用去洗头房了，我看见杜媺了。” 原来谢月朗一直盯着看的女子便是杜媺。 五、 杜媺穿着轻薄的棉质外套和裙子。裙子并不短，但很贴身，显露出了曼妙曲线。李甲他们都觉得谢月朗所言非虚。花就是花，充满风韵又不低俗露骨。 杜媺坐在了他们身旁的桌子上。谢月朗感慨缘分来得真是奇妙。 三个人开始商量是由李甲直接上前攀谈，还是让谢月朗先去熟络下情况。这时，杜媺望向了他们这一边，还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其他几人都假装淡定，只有李甲因为之前一直在盯着人家看，现在反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谢月朗？还记得我吗？我们讨论过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谢月朗回答说他当然记得。其他三个人很奇怪，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学习是学什么样的习。 杜媺询问他可不可以坐在他们这边，四个人欣然答应。 李甲和刘文俊坐到了一边，杜媺在谢月朗旁边加了个凳子，坐在了他和柳遇春这一边。 “我们正准备组团去洗个头！”柳遇春说道。 “那可惜了，我已经从良了，不然可以帮上点忙。”杜媺顿了顿说，“实际上，我报了你们学校的成人教育。我们也算是同学了。” 柳遇春只是惋惜。刘文俊则凑到李甲耳边： “成人—教育是什么？是不是教那个的。我们学校已经这么前卫的吗？还有这个专业？” 李甲拍了下刘文俊的脑袋，“是自学考试之类的东西。” “对，就是自学考试。我那份职业毕竟不能长做。我选的社会学，希望将来也能帮助一下和自己一样的人。你们谁英语最好呀？你们知道，其他科目还可以自己看书，但英语就很难了？” 柳遇春和谢月朗指向李甲，李甲指向刘文俊，刘文俊指向自己。柳遇春拍了下刘文俊的脑袋，提醒他英语复数都不会用，好个屁。刘文俊不情愿地将手指指向了李甲。 “他们都指着你，你一定学习挺好的。你还很谦虚。你能帮助我一下吗？我会报答你的。” 李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能留你的电话吗？我还想在你们学校上自习，但没有认识的人，真的很不方便。哪天有空了，你可以带我逛逛你们学校。” 柳遇春表示今天就可以，李甲是好学生，不会和他们一起去洗头。 “吃完饭后，你们可以一边聊，一边交换电话，一边逛学校。” 六、 吃完饭后，五个人一起走出了餐厅。 “真是冤家路窄了！”谢月朗道。 原来他们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王倩文，而且是正牵着一只男朋友的王倩文，更可怕的是这个男的他们还都认识，是他们已经毕业的学长。 李甲想玩假装和朋友说话，没看见对方的那一套。柳遇春和谢月朗却不轻饶，逼着李甲去上前打招呼。李甲无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了。 杜媺询问是怎么回事。谢月朗向她解释了一番。 “就是这个女人折磨了我们李甲两年。” 听完谢月朗的解释后，杜媺也走向了王倩文。她牵住李甲的手，撒娇说想去买冰激凌。李甲同王倩文两人匆匆结束了谈话。他有些暗爽，但也有些担忧王倩文会不爽。王倩文的表情毫无异样。李甲感慨自己想多了。 李甲和杜媺与谢月朗三人也告别了。谢月朗三人豪情万丈，迈向了前往洗头房的道路。 另一边，学长对王倩文说： “你能相信吗？李甲牵着个女生的手。” “对啊，活的女生。” 七、 李甲和杜媺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路灯昏黄，人影绰约。 “做学生真是太美好了。”杜媺悠悠地说着话。“我本来是想要离开这里的，你知道，遇到认识的人会很尴尬。但是考虑到学习方便，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有些学生在路上玩滑板，李甲和杜媺转向了草坪上小道。 “你学习这么好一定经常上自习的。我们可以一起去自习室，也算做个伴。你不会白帮助我，我会报答你的。”杜媺再次说了要报答。 李甲则有些心神不安，他害怕日后因为和杜媺在一起而被同学嘲笑。 “你今天帮了我，我不想要弄得尴尬。但是你的职业……” “是过去的职业。”杜媺强调。 “我没有歧视你过去的职业的意思。我本身的思想是自由开明的，但是其他人就……我想说不是你的问题。我爸是公务员，他不会允许我……你明白的。我们之间不能过于亲密，我们不可能发展出那种关系。” 李甲和杜媺来到一座小亭子下，两人坐了下来。 “对，当然，我们就是交流学习的朋友。”杜媺语气洒脱。 “我就是不想被别人误会。比方说，坐在教室的时候，我们可以隔一排坐着……”说出这句话后，李甲觉得有些不安，他想要补救，“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非常漂亮。其实，我觉得你的问题是社会的问……哎呀！” 李甲的手在木质的椅子上摩挲了一下，手指不小心扎了刺。 “怎么了？” “我手上扎了刺。” “我看看。” 说话间，杜媺已经握住了李甲的手，将他的手捧在了自己胸前。 李甲的手背微微地贴在了杜媺的胸上，他感到一阵酥麻。 杜媺将李甲的手指含在嘴里，舌头不断拨弄，吮吸，期间隐隐还有“嗯嗯”的呻吟声发出来。接着，杜媺将刺吐了出来。杜媺放下李甲的手，同时眼睛望着他。 李甲再也按捺不住，嘴巴亲上了杜媺，双手也按在了她的胸脯上…… 另一边，谢月朗三人已经进入正题。 洗发妹坐在床上，柳遇春站在他面前。 “我一生中有三个瞬间，让我毕生难忘。”柳遇春竖起食指，“第一，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导师将艺术学学士的学位证书交到我手上。” 柳遇春又竖起中指，“第二，独自前往北极，和原住民在午夜里一起观看北极光。” 柳遇春接着竖起了无名指，“第三，你和我，我们坐在这里，此时，此刻。” 洗发妹只是答道，“老板，我们这边很简单，就是交钱按摩。您快一点，我还要接下一位客人呢。”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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