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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才情,我讨厌李商隐的全部

 星河岁月 2017-08-04

李商隐,晚唐骚客,公元813年出生在河南荥阳市。以皇族远方亲戚自居,按古人的说法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套用现在的时髦的说法,就是:上头有人,类似于我爹是李刚之类。

历史的悲剧总是出奇的相似,李商隐并没有从无法考证的皇族远亲中得到一丁点好处,在风云突变的晚唐政治格局中李最终沦为了牺牲品。

为什么这么讲,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先来看看李商隐出生时的政治背景。

李商隐出生后一年,比自己小一岁的李炎,也就是后来被妓女推上皇位的唐武宗出生。唐武宗在位期间干了几件大事:立李德裕为相、崇道而灭佛,专于炼丹修仙,长生不老之术。李德裕为相为后来的牛李党争埋下祸患,炼丹修仙则加速了自己的早日归西。有记载:李商隐早年在玉阳山修仙练道,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在精神世界和唐武宗套近乎。令人好奇的是,李的精神追求既然为道教,何以后来对政治仕途有那么大的渴望。

唐武宗后,叔父宣宗李枕掌权,而宣宗只比李商隐大三岁,比李晚死了一年。宣宗的政治主张和侄子几乎相反,登台之后打压了李德裕的势力,以牛僧孺为首的牛党得到重用。牛、李两大政治势力的交替得宠,正是李商隐一生仕途悲剧的导火索。

李商隐的父亲李嗣时为小县令,后来去了浙江做官,李商隐三岁的时候父亲便去了天国,母亲只好带着李商隐返回家乡河南。

从李商隐童年的遭遇来看,李该是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从小立志长大了做大官也在情理之中,可错就错在李的才情偏偏又极高。才情和政治放到一起,本来就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纵观历史,很少有人能在这两个本属于平行世界的元素中间找到平衡点,李后主算骚客吧,绝对骚中极品,宋徽宗舞文弄墨厉害吧,皇帝却做的一塌糊涂。

谈到才情,李商隐绝对不输李白、杜甫,他的耳熟能详的句子太多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等等,《唐诗三百首》中光李商隐的诗就占了十分之还要拐弯。以至于另一位晚唐骚客白居易打赏李之才情,甚至说出了“我死后,得为尔儿足矣”这样的乱了辈分的话。

不过李商隐的才情被没有为自己的仕途带来实实在在的帮助,李后来的为官之路在我看来极赋讽刺色彩。

也许是冥冥注定,李的骈文和诗歌得到了大家令狐楚令狐陶父子的赏识,并给与了文学层面的专业帮助。在这要值得说的是令狐父子当时是站在牛党的队伍中的。不过,虽然李商隐以皇族远亲自居,但坦白的讲李的出生近乎于草根,可以说是无背景,尤其父亲的早逝,更让李商隐的仕途之路变得无比单薄。

后来一个叫王茂元的看中了李商隐,李商隐便去了王府做了幕僚。不过李的运气还是很好的,王茂元基于李的才情,居然把女儿王晏媄嫁给了李做老婆。野史中说李在娶王氏之前有过老婆,但无从考证,就不多言了。按常理讲,李商隐抓住了王茂元这根救命稻草,应该仕途无忧了吧,可命运却偏偏又一次和李商隐开了个玩笑,王茂元不仅没在仕途上给与李实质性的帮助,反而成了后来李被朝廷冷落,世人诟病的直接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老丈人王茂元和李德裕要好,唐武宗死后,宣宗上位,李德裕一派李党被打压,作为王茂元的乘龙快婿的李商隐也收到牵连。李在极度的命运无常和忧郁中想到了另两位贵人—令狐父子。令狐陶虽和自己同考功名,但仕途之路却很平坦。政治原因作怪,显然令狐站好了队伍,并且立场比李商隐坚定。李后来给令狐陶写信,想通过令狐的推荐重登官场,可令狐陶此事已经有点讨厌善变的李商隐了,并没有给与李帮助。

在我看来,李商隐当时的遭遇很尴尬,不仅仕途不顺,更成了一个政治立场不坚定,甚至人品有问题的小人。在周围人看来,你李商隐不是能耐大吗?说到底还是个见风使舵,谁能帮助你就跟谁走的势力之人。从这点来看,我理解后来令狐陶的做法,甚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对于李的厌恶。

后来,无奈之下李商隐在西川节度使柳仲郢的帮助下去了四川做了个小官,虽然远离了朝廷,远离风云变化的政治漩涡,但李商隐心中始终对自己的仕途还抱有幻想,不甘隐于西南大山之中碌碌无为,怎奈在四川的思念李始终没有很好的机会,只能辞官回乡。从四川回来,没多久,李商隐就死了。

李商隐死后一年,公元859年,黄巢起义,唐朝统治名存实亡。从这点看,李商隐是幸运的,郁郁寡欢死于家乡,却逃过了国破的政治悲剧。

纵观李商隐一辈子的仕途之路,做过最大的官也不过秘书省校书郎,类似于机关办事员,副科级待遇,放到现在,满大街都是,仅此而已。当不了大官,这无可诟病,只是我实在不喜欢李商隐在自己的仕途之路上的种种做法。想当官立场却不坚定,总把自己的成功寄托于别人的出手相助,总希望能有高人提携,提来提去被动的被提到了政治漩涡中,这怪不得别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早年李商隐写了很多政治咏史诗,显然李把写诗当成了当官的工具。经历了人生的种种变故,诗风转变,儿女情长倒成了主旋律,诗反而越写越好。

李商隐岁自称与妻子王氏恩爱有加,但后来的情诗究竟为谁所写一时间竟说不清楚。和李商隐闹过绯闻的女人不再少数,能查到出处就有柳枝和宋华阳。柳枝为洛阳富商的闺女,而宋华阳则是玉阳山的一位道姑,其中故事,对与错是与非真的难以评价。

不管怎么说,能在诗歌盛行的唐朝立起自己独有的诗歌旗帜的人,李商隐的才情是值得肯定的。可除了才情,我不喜欢李商隐的全部。政治目的性太强,看似不得志,其实是自己在作死。他努不努力?也很努力,但其中夹杂着太多的政治因素,不纯粹,身为文人,又何必做官,既想做官,何必宣扬才情。与之相比,我更喜欢曾经想当李商隐儿子的白居易,白居易晚年曾写给自己的侄子一首诗《狂言示诸侄》,他在诗中写到:

心安不移转,身泰无牵率。所以十年来,形神闲且逸。

况当垂老岁,所要无多物。一裘暖过冬,一饭饱终日。

勿言舍宅小,不过寝一室。何用鞍马多,不能骑两匹。

如我优幸身,人中十有七。如我知足心,人中百无一。

这大概才是最纯粹的诗歌,最纯粹的才情,洒脱、自知、自足、不作、乐天派,大境界。无奈,李商隐把功名利禄看的太重,以至于让他成了唐代最难让人捉摸的一位诗人,成了行将落幕的晚唐政治的牺牲品。

美国学者比尔.波特的《寻人不遇》时,在书中看到了位于荥阳苜蓿湾村农田的李商隐墓,墓碑一人高,被玉米杆包围,若非有心,旁人绝对难寻此地,更难想象眼前的一堆荒芜的黄土下埋的竟是一千多年前的大诗人李商隐。看着书中的照片,我隐隐作痛,痛的是李商隐之一生,痛的是历史的洪流跟后人的无所谓,痛的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竟成了李商隐凄凉一生的真实写照,真是“三春征集初春景,虎凸相逢大梦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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