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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 七律·本命年自吟 ★田昌令（清江野老） 诞降壬辰闰月中，欲皈属相却成虫。 虽临市井羞言利，愧事泥涂难计功。 花甲满轮逢本命，神州何代见真龙？ 我邀太岁同行酒，一醉经年天地空。
★肖远森（古板先生）的评论： 刚罢清江野老的《退休自嘲》，又读到清江野老的这首《本命年自吟》。法定的退休年龄是六十，而一个甲子也是六十，所以两首是吟的同一时刻，且都是吟自己——或是托己吟己志。所以，这两篇不仅当是姊妹篇，而且当是孪生姊妹篇。 中国传统记年是甲子，而甲子是由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组合而成，这种组合共六十个，所以甲子记年中，六十年是一个单位，称为甲子。一个甲子中，天干要循环六次，地支要循环五次；并且，中国传统中，赋予了每个地支年一个值岁官——即一种熟知的动物，称为为生肖；因是十二地支，故有十二生肖。在某一个生肖年出生的人，便以此生肖来记自己的出生地支，称为属相。壬辰，排在十二地支中的第五序，对应的生肖是龙。 中国的传统历法是阴历，或称农历。为了减少阴历与阳历（也称公历）的偏差，阴历隔几年就会有一个润月。 首联点明作者的出生年月及生肖，壬辰润月，当是1952年农历闰5月，属龙。但诗中的二句却说“欲皈属相却成虫”，显然这一“虫”字应是“龙”。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在封建年代，也是皇权、帝王的象征。为何偏把“龙”写成“虫”？因为作者并未居帝王之位——泛指显赫之位——，而是“草根”平民，所以不是“龙”而是“虫”。“虫”字前加上“却是”两字，不过是更加突出这么从龙到虫的落差与跌宕。我说此诗是《退休自嘲》的姊妹篇，这里赫然显现，这分明是一“嘲”字！ 次联承首联的“虫”字继续写“虫”。龙居皇宫朝堂，虫当然是落在市井草野。但身落市井之地，心却未染市井之气。何为市井之气？唯利是图者也。在市井不图利，而心另有高瞩。“泥涂”者何？虫子求食之状也。虫子到处乱爬，不外图食，在这乱爬图食的过程中，唯食是图，故顾不上“图之有道”之类的体面的，故必然是泥涂一身。这大概是泥涂一词最原本的意思吧。当然，泥涂一词在用法中已凝固了某些特定的意义，比如，污泥、泥泞的道路、卑下的地位、困境等，但这些意义却都也是离不开虫子在泥里乱爬觅食之状的。“愧事泥涂”，与“市井羞言利”所指实是相同。临市井而羞言利，处泥中而愧事泥涂，当然会错过图利与泥中觅得食的机会，从而“难计功”。这层意思下的“难计功”，按俗的说法就叫“混不清楚”。清楚与不清楚的判定有两个标准：一是别人眼看的标准，一是自己眼看的标准。诗中的判定标准显然是自己眼看的标准，即自认为没混清楚，也就是没有达到自己所希望或者说自以为所应该的那样清楚，这种心情人们也有一个专门的词来表达，叫“不得志”。当然，诗里的“难计功”也可能是指的另一种功，即心之所瞩的那一方面——即理想那一方面——的成就。难计功，也就是成就不了理想。理不理想也是有人眼与己眼两个标准，显然这里也只能是己眼里的标准。因而还是写“不得志”、不如意。龙戏浅滩遭虾戏，不如虫。这当然是不得志、不如意。 颈联继续写不得志。“花甲满轮”，即六十年，写不得志之长。俗道“人活七十古来稀”，对普通人来说，花甲之年，已是黄昏，退体而无用之人了，即《退休自嘲》中的“老藕”“废驴”了，马虎点说，是一辈子基本上过去了，难道还不长么？但颈联虽是承颔联而继续写不得志，但却突然来了个大跳跃：从“市井”一下跳跃到了“神州大地”，从自身所处的甲子时段一下跳跃到了中华历史的上下五千年——“何代”——，这“何代”包括了上溯的五千年，即寻遍五千年，没见“真龙”；也包含了未来，包含了对未来的一种期待：将来何代才能见到“真龙”呢？诗在这一联里得到了升华，而这升华却不是平空而来的，早已埋伏在上联的“临市井羞言利，愧事泥涂”中，正是在这中心之另有所瞩中孕育了这种升华。这是典型的中华传统中的“仕”的品性。 尾联承颈联，回答颈年中的“何代见真龙”的问题，或者说，去对此做出结论，而这显然还是有点消极的结论。何出此言？系从作者表现中看出来，因为是在向太岁邀酒，而邀酒的目的是买醉，要一醉天地空。这显然透出一种消极与虚无，当然，也是一种透着怨愤、激越与豪气的消极与虚无，因为这是一种不信邪的向太岁的邀酒。常言道“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太岁是不能犯的，但这里单要去碰太岁，而且是向太岁邀酒，显然并没有对太岁的敬畏与躲避。而这种消极与虚无绝不会是真正的消极与虚无。 这首诗标题为“自吟”而非“自嘲”，但显然仍是“嘲味”十足。在嘲中呻吟，在嘲中淡定，在嘲中死去，在嘲中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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