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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日历，已是腊八，轻吁一口气，关上电脑下班走人。黄昏时分，公司门口的小吃摊点又开始上晚班，将人行道生生拼成了一条短街，人声鼎沸，肉香四溢。冬雨催人懒，随便挑两、三样合眼缘的一路吃过去，到家已然半饱，无需再下厨淘米了。 这个阴冷的冬日，满世界的人们都在攀比着各自城市的雾霾浓度、深度和广度，如同温水里的青蛙，既然扑腾无力，索性自谑自虐。不浓不淡的江城，仍然与这个时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霾味儿不醇不烈，也就堪堪闻个半醉，一如它一贯混不吝的市井气息。 我喜欢这样的人间烟火，如同喜欢街对面那家每天早上都要排成长队、被同事戏称为“鲁磨路第二大民营企业”的“姚嫂热干面”，也如同顺手接过路边寒风中的小伙子热情洋溢递过来的宣传单，甚至过街天桥边拉着琴讨生活的老人，因为，我跟他们一样，都是在这座城市里沉默来去的众生。 眼睛一睁一闭，2016年已经远去了，我并不怀念它，如同腻歪各大媒体寡淡矫情的新年献词。这年头，就连中石油这样的肉食者都在傲娇，“这一年油价到了不如一瓶水的境地”，你让满世界的吃瓜群众还能怎么活？思来想去，这年头最稳妥的还是听官家的话，衣带渐宽终不悔，撸起袖子加油干。 很久没有码字，既是没空理会那些家国天下，更是没兴趣再唠叨已如秋风过驴耳的闲篇旧事，一些没耐性的订户流失了，一些新面孔顺手点进来了，比如隔壁投资部的几个小MM，我同样自得其乐。相比以前习惯转评法官同行们的爱与哀愁，现在我发现，在这种季候下，他们其实仍在云端，那些真正的悲情者，要么已沉默，要么已被沉默。 新工作已上正轨，公司又新来了不少实习生，培训会场里满溢青春逼人的菜鸟气息。我捧着一杯白开水，以一个新人的身份，跟他们慢条斯理地讲故事，讲一个二十年前同样青春逼人的傲娇小伙儿，是怎样半急半喘地迈进自己人生第一个职场的大门，后来又怎样挤开那道窄窄的门缝。那一刻，我也是快乐着的。 腊八节，千里之外的家乡，并无喝腊八粥的习俗，料想此时正忙着杀猪刨汤，备腊货以酬丰年。城市高楼的灯光下，大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年会，计算着这一年的收成。古老的节气，如今不过是一个让人心头微微一动的念想而已。我做完晚课，宽衣卸甲，在这寒夜慢慢睡去，耳边似有魏收的诗句：凝寒迫清祀，有酒宴嘉平。宿心何所道，藉此慰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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