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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楠溪江有36湾72滩，其秀水可与漓江媲美，古峰堪与雁荡争雄；沿江风景名胜融险、奇、幽、秀为一体，人誉“天下第一溪”。 那么为什么叫楠溪江呢？从字面上理解，不知情的人往往把楠溪江错误地理解为：盛产楠木的永嘉有条江，它既叫溪又叫江，宽的地方叫江，窄的地方叫溪。其实，楠溪的江面并不宽，与其称江，倒不如称溪更为贴切。 晋朝以前，楠溪江原名“瓯水”。郑缉之《永嘉郡》载：“瓯水，水出永宁山，行三十余里，去郡城五里入江。”清朴学大师孙诒让注释：“瓯水盖即今楠溪，入江即谓入永宁江。”永嘉县古称东瓯，瓯水是郡城附近一条较大的河流，水以地名，取名瓯水也就顺理成章了。到了汉武帝时，东瓯王国举国内迁，瓯越先民流落他乡，导致故土抛荒数百年。现今楠溪乡民的祖先大多是在唐宋时从中原或福建转迁而来。 可能由于人口迁徙而产生的文化断代现象，也可能由于人们觉得“瓯水”和“瓯江”容易相混淆，宋朝以降的记述中已不见“瓯水”，而代之以“南溪”。如北宋太平兴国二年《太平寰宇记?石室》：“南溪入一百二十里，有石室，可坐千人。”至于“南溪”一名源出何处，已无史可考，笔者臆想，可能是因为该溪源自天台山南麓。 但是，从现在还可查找的清代和民国时期的永嘉地图，我们发现：现在的“楠溪江”原来标识为“柟溪港”，这是什么原因呢？ 据说，是南宋永嘉学派集大成者叶适首把“南溪”写成“柟溪”，因为当时沿溪盛开梅花，叶适在《中塘梅林》诗中曰：“上下三塘间，萦带十余里。”他对梅情有独钟，希望“南溪”能有一个能体现出梅的个性的好名字，如果直呼为“梅溪”，未免过于直白，而且，南宋状元王十朋以村居之溪为名自号梅溪野人，辟梅溪书馆，著《梅溪文集》，梅溪之名可谓大矣。此时，小王三十八岁的叶适若把“南溪”改成“梅溪”，岂非拾人牙慧？于是叶适决定改“南溪”为“柟溪”。《说文解字》：“柟者，梅也。”《广韵》：“柟，梅也，子如杏而醋。”叶适在李仲举墓志铭上最早写上“柟溪”两字：“李伯钧，字仲举，柟溪人……”，叶适这一改改得巧妙，以后仿效者日众。在明以后，尽管有些官方文献上仍称“南溪”，但各种府志、县志已陆续改称“南溪”为“柟溪”了。 柟，普通话读rán，古音应读而琰切，永嘉话本应读“冉”，但人们还是随俗读成“南”，意为“梅”。 我们在《永嘉金石记》中还看到有“枏溪”的写法，其实“枏”是“柟”的异体字。《说文·木部》：“枏，梅也。”桂馥义证：“字或作楠……诸本多作柟。” 应该说，“枏”、“柟”与“梅”义同而音不同，而与“楠”则音同而义不同。 但是，“柟”也好，“枏”也好，都为生僻字，一般人不认识，到了1955年，《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把“枏”、“柟”作为“楠”的异体字废弃掉，统归“楠”字。这样的整理是值得商榷的，正如《康熙字典》云：“枏或作柟，俗作楠，非也。”因为“楠”和“柟”是异正包容异体字，“枏”和“柟”是类同异体字。废“枏”存“柟”是对的，但废“柟”存“楠”却不妥。我们知道：“楠”是形声字，从木南声，音nán，那含切，本义为树木，即楠木。“枏”是形声字，从木冄声，音nán，那含切，《说文》：“梅也。”如“楩枏、石枏”；作人名用字，清代有内阁中书梁廷枏。“柟”也是形声字，有两读，一读nán，那含切，树名，即楠木，同“楠”；又读rán，而琰切，果树名，即梅，果实即梅子。在台湾，“楠”是常用字，“柟”是次常用字，“枏”是“柟”的异体。 再说为什么旧地图上把“柟溪”写成“柟溪港”。“港”是会意兼形声字，从水从巷巷亦声，声旁巷指街中道路，合水旁表示水中道路，本义为与江河湖泊相通的小河。《字略》：“港，水分流也。”《玉篇》：“港，水派也。”后引申指港湾；码头；港口。把小溪河说成“溪港”是浙南一带特有的语言现象，至今浙西南还保留有“常山港”和“江山港”等古色古香的地名，正如“漈”也是浙南一带特有的方言词，意为水边或小瀑布，刘景晨先生的故乡藤桥潮漈村，意为瓯江潮水可以涨到上戍江的潮漈之处，而今改为潮济，就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据说在楠溪民间，凡是舴艋船儿开得上的溪流就习惯称港，如楠溪港、大源港、小源港、岩坦港、鹤盛港等；而停泊船只、装卸货物、渡人的地方称埠，如清水埠、小港埠、沙埠等。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楠溪的舴艋船竟有近千艘之多。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旅游部门将“楠溪港”改为“楠溪江”是完全没有依据的，从词意上来看，也是极其荒谬的。因为“江”本指长江，后引申指大河，楠溪无论如何算不了是条大河，既是“溪”又为“江”，岂不成了既生瑜又生亮？有人质疑其画蛇添足，我认为这样做不仅仅是多此一举，还把永嘉先人很有地方特色的命名亮点给抹掉了，这是极不应该的，也是令人深感扼腕痛惜的。 再说说“港”和“江”的读音。无论是古音或今音，“江”读平声，“港”读上声，但在浙南一带，这两音往往会出现混读现象，如“江蟹”我们都将其读成了“港蟹”，由于篇幅所限，我们就不展开讨论了。 最后，试将楠溪江名称的演变过程作一小结： 瓯水→南溪→柟(枏)溪→ (晋) (北宋)(南宋、元、明) 柟溪港→楠溪港→楠溪江。 (清、民国) (五十年代) (八十年代至今)(沈克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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