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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 明妃曲 其一 明妃初出漢宮時，淚濕春風鬢脚垂。低徊顧影無顔色，尚得君王不自持。歸來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幾曾有。意態由來畫不成，當時枉殺毛延壽。高步瀛：託意甚高，非徒以翻案為能。一去心知更不歸，可憐著盡漢宮衣。寄聲欲問塞南事，只有年年鴻雁飛。家人萬里傳消息，好在氈城莫相憶。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以往來傳信生出波瀾，是別樣筆法。〇直以自身感慨出之，非故作翻案輩能夢見。 其二 明妃初嫁與胡兒，氈車百兩皆胡姬。含情欲語獨無處，傳與琵琶心自知。黄金捍撥春風手，彈看飛鴻勸胡酒。漢宮侍女暗垂淚，沙上行人却回首。漢恩自淺胡自深，人生樂在相知心。《建炎以來繫年要錄》載范沖言“天下之亂，實兆於安石……新法之為害未為甚……安石心術不正，為害最大……順其利欲之心，使人迷其常性”，尤舉此二句以為佐證。《香祖筆記》亦引此二句證荊公“狠戾之性”，皆腐儒議論。可憐青冢已蕪沒，尚有哀絃留至今。 明妃曲 我本漢家子，早入深宮裏。遠嫁單于國，憔悴無復理。穹廬爲室旃爲牆，胡塵暗天道路長。去住彼此無消息，明明漢月空相識。死生難有却回身，不忍回看舊寫真。玉顔不是黄金少，愛把丹青錯畫人。朝爲漢宮妃，暮作胡地妾。獨留青塚向黄昏，顔色如花命如葉。長短換韻頗堪玩味。 司馬光 和王介甫明妃曲 胡雛上馬唱胡歌，錦車已駕白橐駝。明妃揮淚辭漢主，漢主傷心知奈何。宮門銅環雙獸面，回首何時復來見。自嗟不若住巫山，布袖蒿簪嫁鄉縣。和親而邉塵靖，何必反復以失身絕域為恨，似欠忠厚。萬里寒沙草木稀，居延塞外使人歸。舊來相識更無物，只有雲邊秋鴈飛。愁坐泠泠調四絃，曲終掩面向胡天。侍兒不解漢家語，指下哀聲猶可傳。傳徧胡人到中土，萬一佗年流樂府。妾身生死知不歸，妾意終期寤人主。溫公此二句固與荊公“漢恩”二句背道而馳，然詆荊公者以此別君子小人亦非也，荊公托意固不從俗。美人者，士人恒自擬也，美人得恩幸猶士之得遇，士遇不遇在乎聖主明時，使道不行，孔子猶欲居九夷，而不聞以無君無父非之者。荊公嘗題雙廟云“兩公天下駿，無地可騰驤”，傷巡、遠之材不獲遇聖明，寄慨沉痛，殆可與之發覆，而使夷狄有道而中夏喪之，其痛復何如哉？目前美醜良易知，咫尺掖庭猶可欺。君不見白頭蕭太傅，被讒仰藥更無疑。由宮掖及朝堂，托意則高，然尚不及文忠公。〇太過直率冗贅。 歐陽脩 明妃曲和王介甫作 胡人以鞍馬爲家，射獵爲俗。以文為詩者，前人往往見，此句當從李白詩“匈奴以殺戮為耕戰”出，而徒取其構，未得長句之精神。泉甘草美無常處，鳥驚獸駭爭馳逐。誰將漢女嫁胡兒，風沙無情貌如玉。身行不遇中國人，馬上自作思歸曲。推手爲琵却手琶，胡人共聽亦咨嗟。玉顔流落死天涯，琵琶却傳來漢家。漢宮爭按新聲譜，遺恨已深聲更苦。纖纖女手生洞房，學得琵琶不下堂。不識黄雲出塞路，豈知此聲能斷腸。用筆曲折，寄意深沉，句句但哀憐女子，然與再和作中“漢計誠已拙”實一脈貫之。〇方東樹：以後一層作起，“誰將”句逆入明妃，“玉顏”二句逆入琵琶，收四語又用他人逆襯，所以為思深筆曲也。 再和明妃曲 漢宮有佳人，天子初未識。一朝隨漢使，遠嫁單于國。絕色天下無，一失難再得。雖能殺畫工，於事竟何益。譏嗤若止於此，便是俗儒，而文忠公精於史識，故有耳目萬里之論。耳目所及尚如此，萬里安能制夷狄。此二句發議切中膏肓，獨出眾篇之上，王士禛、桐城諸公皆以為質直少味、議論酸腐，恐非。漢計誠已拙，女色難自誇。明妃去時淚，灑向枝上花。狂風日暮起，飄泊落誰家。插入此四句，方不至枯槁，若皆以議出，則不免單調。紅顔勝人多薄命，莫怨春風當自嗟。 劉敞 同永叔和介甫昭君曲 漢家離宫三十六，宫中美女皆勝玉。昭君更是第一人，自知等輩非其倫。耻捐黄金買圖畫，不道丹青能亂真。别君上馬空反顧，朔風吹沙闇長路。此時一見還動人，可憐怏怏使之去。早知傾國難再得，不信傍人端自誤。黄河入海難郤來，昭君一去不復回。青冢消摧人迹絕，惟有琵琶聲正哀。單調直率。 梅堯臣 和介甫明妃曲 明妃命薄漢計拙，憑仗丹青死悞人。一別漢宮空掩淚，便隨胡馬向胡塵。馬上山川難記憶，明明夜月如相識。月下琵琶旋製聲，手彈心苦誰知得。辭家只欲奉君王，豈意蛾眉入虎狼。男兒返覆尚不保，女子輕微何可望。青冢猶存塞路遠，長安不見舊陵荒。 曾鞏 明妃曲二首 其一 明妃未出漢宮時，秀色傾人人不知。何況一身辭漢地，驅令萬里嫁胡兒。喧喧雜虜方滿眼，皎皎丹心欲語誰？延壽爾能私好惡，令人不自保妍媸。丹青有迹尚如此，何況無形論是非。後村以此駁曾子固不能詩。窮通豈不各有命，南北由來非爾爲。黃雲塞路鄉國遠，鴻雁在天音信稀。度成新曲無人聽，彈向東風空淚垂。若道人情無感慨，何故衛女苦思歸？ 其二 蛾眉絕世不可尋，能使花羞在上林。自信無由污白玉，向人不肯用黃金。一辭椒屋風塵遠，去托氊廬沙磧深。漢姬尚自有妬色，胡女豈能無忌心？直欲論情通漢地，獨能將恨寄胡琴。但取當時能托意，不論何代有知音。長安美人誇富貴，未央宮殿競光陰。豈知泯泯沉烟霧，獨有明妃傳至今。  長按識別二維碼關注公眾號：xiaoyucangsh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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