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制度实际上是一种法兰西的制度,深深扎根在高卢人
的性格中。他们随时准备去战斗。如果他们被激怒,他们便会直接冲向敌人,因而很容易被诡诈所打败。他们会随时随地去战斗,战斗的目的不重要。他们有出于单纯和本能,愿意捍卫被压迫者的事业,兼具战士和诗人的理想。年轻的贵族动身前来法兰西这个“礼仪、荣耀、勇敢的摇篮”学习骑士的规则。
罗兰:法兰西骑士的第一个代表
最古老的法国叙事诗《罗兰之歌》写于骑士制度早期,向我们描绘了法兰西骑士的第一幅全身肖像画,该叙事诗讲的是11世纪末或12世纪初查理曼历史中的一个事件,它发生在该叙事诗形成前三个世纪:查理曼征服了西班牙后,在越过比利牛斯山脉回法国的途中,罗兰伯爵指挥的一支断后部队遭到了袭击并被打败。歌中的罗兰并非历史上的罗兰,而是诗人创作出来的罗兰,叙事诗把8世纪的武士改造成一位民族英雄,反映出早期十字军时代的所有理想与渴望。许多世纪以来诗人把他抬高到理想骑士的地位,堪称法兰西骑士的第一个代表。
人们把罗兰看作是走在基督徒最前面的斗士,骑着战马,手举长矛,舞动着长长的三角旗。《罗兰之歌》,当时贴有铠甲的战袍刚刚取代原始的皮革短上衣。
诗人把罗兰进攻时的威力比作狮和豹,力气大到可以把敌人从头盔到马鞍劈成两半。他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尽管他只是用一小帮人马来对付数量众多的敌人,他拒绝吹响号角来让查理曼知道他的危险,因为他担心这样做会被别人看作是自己对敌人胆怯,因而给他的家庭和国家带来羞耻。他说:“上帝不允许我的父母受到责骂,也不允许美丽的法兰西因为我的行为而蒙受羞辱。我要用我腰间的宝剑狠狠地打击敌人;你将看到宝剑的剑刃沾满了鲜血。对于聚在一起的凶恶的异教徒来说,今天是一个不祥的日子;我发誓,所有的敌人将被杀死。”
罗兰吸引他同时代人的不仅仅是他的力气与勇敢。他为查理曼的事业而战斗,这种事业就是基督教信仰的事业。查理曼是上帝在这个世界上的代言人,他得到了上帝的特别保护。上帝为了他而创造奇迹:当查理曼为了替罗兰报仇而向异教徒推进时,挂在天空的太阳停止了运行。
当罗兰看到大批异教徒到来时,他首先急于要证明他是皇帝有用的封臣。他说:“皇帝把这支法兰西军队交给我,总共两万名精选出来的士兵,他知道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胆小鬼。一个男子汉要为他的领主忍受艰难困苦;为了皇帝,他必须经受得起寒冷与酷暑的煎熬,为了他必须流血牺牲。我要用长矛打击敌人,用皇帝赐给我的宝剑刺杀他们。如果我死了,得到这把宝剑的人将说:这是一位高贵的附庸留下来的武器。”
与此同时,大主教对集合在一起的男爵们讲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这些话曾经响彻整个欧洲,他呼吁大家要忠于皇帝,忠于基督教的信仰:“男爵们,查理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必须为我们的国王而死。基督教世界处于危险之中,大家要伸出援手。你们将要进行战斗,因为撒拉逊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忏悔你们犯下的罪行,请求上帝的宽恕。我将宣布免除你们的罪行,使你们的灵魂得救;如果你们战死了,你们将成为神圣的殉道者,将在伟大的天堂里赢得一席之地。”这种虔诚的场面不禁使我们想起早期十字军东侵的类似情形,这些最初的武士都跪在地上,大主教以上帝的名义赐福给他们,命令大家勇敢杀敌,以求赎罪。
国王的一名士兵打了一名骑士,国王开始时不愿意采取行动,说那名士兵只是推了骑士一下。但是,如果能够容忍一名军士推击一名骑士的话,将无人愿意再为国王服务。国王于是命令冒犯者必须作出赔偿道歉。士兵被带了上来,光着脚,只穿着衬衣与马裤,被迫跪在这位骑士面前;然后他将一把剑递给这位骑士,说:“老爷,我把手放在你的身上,是要向你道歉,我把剑给你,如果你觉得高兴,你可以用它砍下我的手。”
吕特伯夫在《十字军战士与非十字军战士之间的对话》一文中,也表达了类似的反对意见。他说,骑士最初拒绝拿起十字架,是因为参与远征将意味着把他的财产卖出去却一无所获,而且还要把自己的孩子留给狗来照顾;他肯定地说,这绝对不是上帝的意愿。而且,并非一定要到圣地才能赢得天堂;他不介意苏丹的威胁:如果苏丹到法兰西来,他知道怎样惩罚他,但是他无意跑到老远的地方去寻找他。
诗人描写罗兰之死:罗兰失去了他的战马、他的战友,大主教均在战斗中死去。他受了伤,脸色苍白,躺在一棵松树下,他的脸望着西班牙,是为了向查理曼表明他是在征服中死去的。他知道他就要死了,他想起最珍贵的东西,想到培养他的查理曼,想到他的家人;他捶打着自己的胸脯请求得到原谅,并把右手的手套高高地举向上帝,就象对着自己的君主那样,于是天使从天而降,把他的灵魂带回天堂去。
这就是我们在法兰西早期作家中所看到的关于骑士的概念,
它主要是宗教精神的一个结果,这种精神同时也催生了大多数其他中世纪的成就。这些早期时代的骑士,都像查理曼和罗兰那样,负有一种宗教的使命:他们自始至终都是教会的仆人,他们行为准则的第一条就是捍卫基督教信仰。于是有人说:圣彼得给基督带来了两把利剑:一把交给教士,他通过革除教籍来惩罚作恶者,另一把交给骑士,他要讨伐教会的敌人;教士的任务就是祈祷,骑士的任务就是捍卫信仰;因此骑士的利剑是神圣的;为了保护基督的人民,它被奉献在圣坛上,而当它的持有人死的时候,它还是被归还给圣坛。
法兰西的早期编年史表明了诗人与布道者的理想是如何反映在骑士的日常生活之中的。宗教精神鼓舞着十字军战士,他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典当出去用来支付他远征的费用,他告诉我们,他戴上他的围巾,跟着大家一起去朝圣,不敢再回头,深怕自己的心因想到被他抛弃的城堡及孩子而变得软弱起来。倒霉的远征对圣路易和他的男爵们非常不利,埃及那酷热的原野使大家都被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下,到处都是饥馑与疾病的景象。但是,为了宗教与荣耀,骑士愿意忍受任何苦难,他们期待在天堂里与圣人一起占有一席之地。
在上帝与情妇之间的进行艰难选择的“完美的情夫”
随着宗教热情的衰落,另外一种比较没有那么严厉的理想逐渐成为新的骑士准则,那就是对妇女的爱与服务。有一首诗歌表明了一名12世纪的武士的感情是如何被割裂开的:一名骑士知道所有披挂出征的人都将获得永生,但是在出发时依旧感到悲伤——他的悲伤来自他即将离开的女人,因为即使他的躯体想服侍主,他的心还是在他的情妇那里——
啊!我的爱人,
你是多么可爱和美丽,
我愿意为你效劳终身,
可是每当想起就要向你告别,
我便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上帝是否会出于仁慈
让我们得以重新聚首
就如让我们分离那样?
天哪!我不想离去,
纵然我的躯体在为主效力,
而我的心却完全属于你。
在这里我们拥有了一种情感,这种情感是最早时期的骑士所没有的。在大多数法兰西的早期诗歌中,骑士只专注于追求战争,对于漂亮异性的魅力通常无动于衷。早期的骑士想得更多的是一根利矛或一匹良马,而不是一位漂亮女人。事实上,妇女在早期被瞧不起。当罗兰即将死去时,他想到了许多对他来说是最珍贵的东西,可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未婚妻,而后者在听到未婚夫的死讯时,则昏厥了过去,并以死相许了。
对妇女态度的转变发生在大约12世纪的中期。这部分是因为国家的相对稳定,财富的相对增加,人们的素养有了相应的提高,另一部分的原因则是南方的影响,从此以后,妇女的影响占了支配地位,它给生活与文学带来了一种较为轻松的节奏。诗人们纷纷模仿普罗旺斯行吟诗人的风格,赞美贵妇人的完美,渴望她们的怜悯,寻求她们的优雅德行。如今,骑士战斗是为了赢得心爱的女人的欢心;战神与爱神结合在一起,“情欲”一词现在不仅仅用来指情人,还用来指骑士的总体美德。最后,当时流行的观念是,如果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完美的情夫,就不可能是一个完美的骑士。
情人的完美主要是殷勤礼貌。百年战争期间骑士的特点,就是把向女士献殷勤与骑士其他的古老因素结合起来。无论参战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惟一公开承认的目的就是对女人的爱,这种程式往往伴随着武力上的挑战。那个时代的所有英雄背后都有一位情人,她鼓舞着他战斗的士气。
战斗最初是因为爱情而爆发,
正是占有情侣的欲望
使骑士掷出了勇猛的拳头。
当王后伊莎贝拉离开自己的丈夫爱德华二世 、逃到法国去时,她最初希望能够从她的哥哥法国国王
那里得到帮助。可是她在这方面失败了,于是,她便转而求助于埃诺的威廉和她的另一个兄弟约翰,这两人被当时人认为是骑士的楷模。这次她的请求并没有落空。骑士宣称:“每一名骑士都必须尽其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不幸中的女士。”他说,如果要他去死的话,他就应当死于为高贵女士的服务当中,因为她已经被从自己的王国里驱逐出来。
尽管存在着对向女士献殷勤的精神的颂扬,宗教虔诚仍然是骑士守则中最重要的一条。骑士必须服从教会的命令,虔诚地参加弥撒和忏悔,并在敬畏中服侍上帝。在战前和至少在一个场合里要进行祈祷,取得胜利以后要向上帝表示感恩。
然而,在百年战争的历史上,我们看不到激励着早期十字军骑士的那种宗教狂热的迹象。我们再也没有听到要赢得天国的愿望。14世纪骑士参战的唯一目的是“纯粹要赢得此世的光荣”。
14世纪已经为其自身造就了一个比新约的上帝更加与其时代精神相协调的神。这个神就是命运女神。在百年战争期间,当财富与权力迅速易手时,人们便把人类事务的不稳定性归因于她。瞬间发达瞬间衰败,这就是战争的本质。因此,这个反复无常的女神,是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取代了基督教服务与自我牺牲的原则一个标志。
礼貌对待战俘 然而,尽管宗教的因素有所减弱,但骑士准则仍然是重要的理想,它把慷慨与公平竞争的精神引入到战争的方法中去,这一点我们即使在20世纪也难以做到。
根据骑士的准则,只要一名骑士在面对敌人时能体面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是输是赢便变得不太重要。的确,14世纪骑士的勇敢行为容易遭致批评;如果那时候的骑士少点考虑个人的勇敢,多注意战术的话,毫无疑问,他们会成为更好的士兵。可是我们对于那种无法把勇敢与鲁莽区分开来的年轻气盛带有天然的钦佩之情。
但是,这些战争最令人愉悦的特征是对俘虏的处理。对手被捕获时,他会被当作是兄弟,在某个指定的时间限度内,他被允许回家并呆在自己家里,然后他会自己跑回来交纳赎金。与礼貌周到的准则刚好相反,赎金的额度定得相当高——高到足以让交纳人倾家荡产。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礼仪,无法遵循这一礼仪的人,都要受到严厉的批评。出于这样的理由法兰西人对日耳曼人严重不满,一名贵族宁可落入异教徒的手中,也不要被日耳曼人抓到,因为后者虐待他们的俘虏,并从俘虏身上勒索大笔钱财;他还说,没有人会愿意与这样的民族并肩作战。
骑士称号授职仪式
从法国国王查理六世如何给西西里国王和他的兄弟查理授予骑士称号,可以了解流传至今的授职仪式。仪式在修道院大厅举行,大厅被白布和绿布覆盖着,并装饰着用金子和丝绸做的挂毯,不同的挂毯描绘不同的主题,非常华丽。在修道院外面,清出一片用作骑士比武的空地,并搭起一个亭子供女士们驻足,这些女士主要负责主持比武大会和颁发奖品。根据古老的惯例,他们穿着一件用黑灰色料子做成的又宽又长的斗篷,他们的衣服上和马具上均没有金饰。他们的身后还拖着和系着一块同样质料的布作为服饰,这是当时出远门时那些老扈从们经常要遵循的老习惯。他们一到达修道院,便先进入一个小院落,在那里沐浴净身,所需设备早就准备妥当。接着,他们把身上的衣服换成骑士的衣服,然后走进教堂,在教堂里,他们在殉道者的圣物前祈祷。依照古老的惯例,在用完晚餐后,他们被领到圣坛前去整夜祈祷。翌日上午由主教主持弥撒大典。从国王的卫队派来了两名侍卫,从回廊的侧门进入教堂,他们各自手持一把出鞘的宝剑,剑把上悬挂着一个金色的踢马刺。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国王,与国王一起走来的还有西西里王及其兄弟。他们走到圣坛前坐了下来,等待着法国王后和西西里王后的到来,这时,国王的教士开始唱弥撒。弥撒结束之后,主教走了过来,两位王子跪在主教面前,要求被接纳进骑士团。接着,他们便宣誓,国王为他们佩戴宝剑,并命一名骑士为他们系上踢马刺。最后,主教向他们祝福,两位骑士被领到宴会大厅,他们在那里陪着国王、贵族和女士们用餐。用餐完毕,他们便通宵达旦地跳舞狂欢。接下来的四天时间主要是用来举行马上枪术比赛和大摆筵席。
骑士制度的最后一个方面是比武大赛。这种比武大赛不仅在和平时期为骑士的尚武精神提供一种发泄途径,令到他在战斗的空隙中也能够赢得“荣誉”,它也是那个时代的盛大的社交活动,因为它把来自各国的骑士聚拢在一起。特别在百年战争期间,只要敌对状态暂停下来,我们就会看到骑士们在英吉利海峡两边来来往往,参加在英国或法国举行的比武大会,参赛者都是最近在战场上看到的老面孔。偶尔,比武大会也是成功骑士的一个收入来源,他能够赢得马匹或武器等大大小小的奖品:
比武大赛包括两种形式,一种是一对一的骑马或徒步枪术表演,另一种是狭义上的马上比武,它采用多人互斗的方式,实际上是模拟战斗,全程安排如下:第一天是星期天,为大会报到、有关人员集中和举行庆典的时间;星期一和星期二用来举行一对一技艺表演;星期三为休息日;真正的马上比武和多人互斗则安排在星期四进行。在每一场比赛结束后的晚上,均有唱歌、跳舞和饮宴等娱乐活动。
他们将在这里连续呆上三十天,除了星期五以外,其余的每一天我们均宣布解除来自一切地区和国家的骑士和侍从受其行为规范束缚的誓约,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使用长矛或投射器、或两者一起使用,通过五个回合来决定输赢。在住处外边,会放置作为武器装饰的战争之盾和和平之盾。无论谁想参加比武,都提前一天到来,必须触摸他所选定的那一根标杆。如果他摸到战争之盾,他在第二天便须与他所摸的那个盾的所有人进行殊死的决战;如果他摸到的是和平之盾,他将进行一场友谊的比赛。凡是来触摸盾牌的人,必须把自己的名字报给照看盾牌的人。凡是比武的外国骑士和侍从,必须带上一位贵族朋友,对方也会这样做,这位陪同的朋友将决定各自一方应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方式。接受挑战的骑士不要以为我们所进行的比武是出于专横自大、傲慢、仇恨或不怀好意,因为我们唯一的愿望是得到他们体面的支持和友谊……
与此同时,赛会的接待方也做好了充分准备:搭起了帐篷,指定了传令员、喇叭手、乐人和歌手等,并为款待来宾运来了大量的好酒与食物。
骑士在一支庞大队伍的簇拥下来到了竞技场,在他前面开路的有骑着马的鼓手、歌手、喇叭手、传令员、纹章主管员;军械师用驮畜驮着一箱箱的武器;接着而来的是标有徽章的军旗,它悬挂在一支长矛的顶端;骑士骑在一匹装饰华丽的战马上,他的侍卫紧紧地跟随其后。在比武开始以前,长矛必须经过度量过,然后两名斗士以自己的生命和荣誉对上帝发誓:他们决不使用灵符、药草、魔咒或其他类型的魔鬼计谋,他们在内心里决不产生恶意或仇恨,他们只是带着获取荣誉和好名声、以及赢得女士们好感的目的参加比武。发完誓后,他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去戴好自己的头盔;戴好头盔后,他们再走出来在胸前划十字,站在竞技场中央的司仪大喊一声:"开始!"
观众从看台上观战,他们盯着每一个动作,随时准备抗议违反比赛规则的现象。热情高涨的妇人们把袖口和头巾都脱了下来,以作为她们所喜爱的骑士的装饰物,她们在比赛后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披头散发和袒肩露臂;可是,当她们看到她们旁边的人一样地狼狈和凌乱时,她们便会转羞为喜,发出会心的笑声。
观众两旁的传令员也大声叫喊,支持他们的庇护人,并对比武的全过程进行高声的评论。
骑士制度衰落
要确定骑士制度衰落的大致时间是很困难的。在14和15世纪期间,由于在战争中使用了更加实用的作战方法,骑士的威望开始下降。查里五世看不起他父亲约翰的骑士战术;路易十一世在所有国王中最缺乏骑士风度。不过,骑士制度仍然获得了某种道德力量,他谴责铺张浪费和暴饮暴食的坏风气,认为这些与骑士的效能不相符。
自法国诗人赞颂罗兰的美德以来,四个多世纪已经过去了,在这期间,"骑士的"这一术语逐渐地表达出许多概念来;当优秀的骑士毫不畏惧和无可挑剔地死去时,所有的骑士都应当服丧致哀……他把热爱和敬畏上帝摆在万事万物之上,从不诅咒和亵渎他,在一切万物中只倚赖于他……他的勇猛无与伦比,审慎,敏锐进取,力量和勇气方面他像赫克托
,对敌人凶猛残酷,对朋友温和平静、殷勤和蔼……他是一名伟大的施舍者,但他总是偷偷地施舍……他内心里尊重一位只有一百法郎收入的高尚绅士,就像尊重一位有十万法郎收入的君王一样。他完全鄙视世间的不义之财,他清楚地证明,他死的时候并没有比他出生时更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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