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李老十的文章: “士”的知识集纳标准便是博观约取。故“士”之一字的造字法则就是推十及一,“十”字之下再加一个“一”字。由繁入简、由多入少,最终完成“士”的深度。由此切入,老十尚缺“十”之下的一个“一”字。故其只能是老十。1996年,已届不惑之龄的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李老十突然从北京国际饭店的第二十二层茫然跃下。这奋然的一跃,让我立即把他与上海的胡河清博士想到了一起——都是不羁之才,可又为何同样的结局? 应该说,老士做到了“十”——博。诗、书、画无所不能。其题《大瓜图》诗曰: 远看几点烂墨, 近瞧一团乱麻。 都因昨夜酒醉, 竟然题作南瓜。 通篇口语,且又诙谐得体,足见此兄之智。然而,老十过于求“十”,甚至近于疯狂的追求完美,这就难免英雄落魄,并最终使其绘画呈现两极分裂之势——安详与暴戾。 若以科目分,老十兼擅人物、花鸟,但题材单一。花鸟一科,他主画荷花;人物一科,自然是人,所谓的鬼,亦人之变体。他画荷花,多为秋荷,求安详态者,如《老柄风摇荡》(1996)、《花叶清浅》(1996);求暴戾者,如《无古无今何妨》(1995)、《十万残花卷》(1996)等。而其人物,非仙即鬼,偶有常态亦是草莽一类,比如《水浒叶子》系列。不过,老十驰名画坛的不是其笔下的这类草莽之辈,亦非《铁拐李》类的神仙,而是鬼,是《鬼趣图》等。或许真是英雄落魄,他已很难看到阳界之光。1992年起,这位天才画家开始画鬼。如果说,最初的《李贺诗意》系列中,他还有一份物外可以超然的话,那么,在此后的鬼趣、鬼打架之类的题材中他已完全沉于其中了。1996年,他去世前,画了《万点光明图》。那穿过黑黝黝的荷叶的“万点光明”与其说是阳界的光明,毋宁说是阴间的寒冷。其画亦可称为“万户萧疏鬼唱歌”。我真不想说,因为画鬼过多,以致鬼魂缠身这类老套且又不着边际的话,但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从二十二层楼的高度跃向大地?鬼,还是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十还欠人间一个“一”字,他有士之博——十,而无士之精——一。孔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老十怎么忘了呢? 李老十诗一首 秋尽寒塘翠叶凋 经霜历雪冻枝条 如今写入丹青里 不许西风再动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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