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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归宿

 老鄧子 2017-08-19

 


前不久看望老领导,聊了两句寻味的话:30岁以前求出路,50岁以后想后路;年轻人关心婚礼,老年人关注葬礼。


虽还没到关注葬礼的年龄,但想后路的事不能说为时过早。在老家,上了七十的人,要做一副寿木,选一块墓地,当成大事来办,似乎找好了归宿。将这事说给城里人听,都觉得封建、可笑,甚至不吉利。有时想想,这未必不是乡里人的豁达。


在农家乐休闲,大家都感叹,住在农村比住在城市好,呼吸的是新鲜空气,吃的是天然食物,接触的是朴实人;在城市吃的是大棚菜,呼吸的是尾气废气,接触的是狡猾人。农村养老好,建一栋房,种几圈树,耕几方土,养几笼鸡,跟神仙差不多。


在农村人看来,人的价值就在房子上,当多大官,赚多少钱,念多少书,都没什么感觉;写了多少文章,更不明白什么意思,建了一栋看得见的房子,那才是真正的价值。其实,好多城里人在农村建的房子,一年365天,恐怕350天是空着的,只有春节才回去住一下。


这些年,在春运气氛的鼓噪下,春节似乎成了很传统的节日,文化底蕴似乎可与炎黄始祖媲美。春节作为放假的节日,也就百把年的历史,1914年,内务部总长朱启钤为顺从民意,提请定阴历元旦为春节,总统袁世凯签发了报告。



过春节的时候,似乎把自己藏得越深越好,最好就是回到农村,与土得掉渣的长辈寒暄亲切,那些胡子拉碴、缺腿掉牙、一口土话的老乡,多大的官多大的老板见了都满脸堆笑,主动敬烟点火。回到城里见面就问:“在哪里过的年?”如果说在城里,就会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你没了农村的“根”。


农村,乡土,真的是最好的归宿?一位老同学曾经说:有人劝我回家养老,我回答他,好不容易考出来,又跑回去?发神经哦!但我知道,在要去哪里、把哪里作为归宿的事上,许多人心里是纠结的。


一方面,觉得在农村更能找到存在感。再穷的村民也有房子,有自己的“地盘”;在城市,工作和睡觉的地方,都离地很远离天很近。在农村,死了有座坟,装入棺材,埋入地下,可以“长眠”;在城市,死了要被焚烧,化为灰烬,何谈“长眠”?


另一方面,又觉得城市生活更好。农民也以到城市买房为荣,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搞个几十平米的复式,一楼做生活区,二楼做生活区。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也可以在大街、庙会、娱乐圈、美食城享受繁华。何况,大隐隐于市,有几个愿意退休后归隐农村的?


人,只有精神能留下来,被后人继承,任何想挽留、保留肉体的行为,都是枉然、荒唐的。那些在城里赚大钱、乡下盖大房的人,岂不是都市里的“村夫”?


人的一生,如何富有,如何炫耀,真的不重要,哪怕终其一生,压根就没摸到理想的边儿,哪怕步子跌撞、受尽艰辛,只要努力追求就有意义。明乎此,又何必为“归宿”纠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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