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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龙命学》序

 醒真 2017-08-20

惊悉90高龄的上海命理名家——陈宝良先生昨晚于家中仙逝


沉痛悼念当代命理大家陈宝良先生!


陈宝良,上海命理学家,字洪巨,号澹若散人,学名渊龙。浙江奉化人氏。五岁双目失明,十五岁研学命理,先后师从四明名家舒才扬、金振富夫子。十八岁操业,三十岁后赴上海,课命饮誉申江。而今已届耄耋之年,仍潜心研究不辍,探讨古今命学流派,汇集本人断命心得,卓然自成体系。



《渊龙命学》序

陆致极

 

出于「江湖」入于「书房」

 

在八字命理学探索的千年长河中,始终有两股主要的潮流。近代命理学大家徐乐吾先生把它们归结为两大派: 江湖派和书房派。他曾写道:

 

研习命理之人,自来分两派:一江湖,二书房。江湖派根底太浅,缺乏常识,经验虽富,不能融会贯通,且志在谋食,不足以语于作者之林,固无足怪。书房派之研习,又多视为休闲遣兴之具,缺乏恒心与练习,义理较深,即似解非解,无确定不移之知见,一任术者信口雌黄,不能辨别是非。此命理所以失传也。(《命理一得》)

 

在我看来,江湖派人士的算命实践,其意义实不可低估;它是命理学发展的基础。没有日常的算命活动,积累大量的经验,就很难有书房派人士在义理上的分析和总结。然而,没有书房派的探究和总结,命理学的理论和实践水准,又很难得到进一步提高和广泛流传。实验、总结、提高;再实验、再总结、再提高……这本该是任何一门严肃的学问得以成长和发展的正确途径。可惜,诚如徐乐吾先生所指出的,就八字命理学而言,自古以来就缺乏这种良好的互动作用。这正是其发展迟缓,始终徘徊于正统学术殿堂门外的重要原因之一。

 

然而,在读者面前的这本《渊龙命学》是一个例外。它是命理学史上少见的江湖派和书房派两者水乳交融的学术结晶和典范。

 

作者陈宝良(洪钜)先生是位盲者,浙江宁波奉化人。早年拜师于四明派名家李莲棠先生的高足舒才扬、金振富门下,学习卜筮命理诸学。学成之后,到大都市上海操业。不久就声名鹊起,跻身于当时沪上名家之列。

 

自宋明以来,长江下游的江浙地区一直是历代命学名家辈出的地方。远的有徐升、刘伯温、陈素庵、沈孝瞻等,近的有袁树珊、徐乐吾、韦千里诸家。而浙江宁波(四明)更是薪火相传、俊才荟萃之地。上世纪三十年代,有任任绥卿(署名「四明白水青松」)《命理索隐》、王新田《命理用神精华》 行世,以后有陈心让的《命理真迹》, 作者都是地道的宁波氏人。陈先生早年在这样的环境下学得真传,实为有幸。

 

然而不幸的是,正当先生盛年,算命在中国大陆被视为「封建迷信」,长期处于被批判、不能正常「开业」的窘境。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陈先生居于陋巷敝室,抱着对中国传统「绝学」的热忱,实验求索,钻研精进,数十载寒暑更易,不改初衷,其学术终于出于「江湖」而入于「书房」。本书就是他长期研究的心血汇集。对于一个幼年失明的盲者,又是在这样的历史环境之下,凭着记忆、腹稿,完成如此一部命理大作,真是旷古稀有之事!

 

《渊龙命学》确为命学瑰宝。对于仔细的读者来说,处处有「真金」闪烁。比如,对历代流传下来的命理经典,作者不仅发其底蕴,而且还以江湖盲人秘传,加以进一步的概括。例如,《渊海子平》中对「五行生克制化」有以下经典的论述:

 

金能克木,木坚金缺;木能克土,土重木折;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水能克火,火多水热;火能克金,金多火熄。

金衰遇火,必见销融;火弱逢水,必为熄灭;水弱逢土,必为淤塞;土衰遇木,必遭倾陷;木弱逢金,必为砍折。(「论五行生克制化各有所喜所害例」)

 

对此,作者解释道:

 

此乃言太过与不及两者之间相克。所传秘诀则概括为:「金能克木,木坚金缺,金多木废;木能克土,土重木折,木多土疏;土能克水,水多土流,土多水绝;水能克火,火多水热,水多火灭;火能克金,金多火熄,火多金脆。」故微金克强木,金不及、木太过,则木坚金缺;若强金克弱木,金太过、木不及,则金多木废。(第二章「细推八法」节)

 

这样,言简意明,把相克两行之间「太过」和「不及」两种情况都刻画出来了,由此对《渊海子平》 的论述做出了很好的诠释。

 

对于古书中的一些重要论断,作者根据从业六十余年的实际经验,探隐索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例如「四长生」(水土同行)与「八长生」(火土同行)这个命学中历来叫人困惑的问题,作者在追溯其历史来源后明确指出:

 

两者用法不一样,命理常用八长生,正五行均用八长生,即戊土以寅为长生,以日干为主,具体分析长生情况。八长生有阴阳区别;阳长生通根有气,阴长生虽生力微,如日干有气,阴生也美,日干力乏,阴生无用。

 

只有在从象、会方会局时用四长生。而卦象中用四长生,纳音五行、化气五行亦以四长生推。(第二章「命理答问」节)

 

再如,关于八字中常见的「相冲」情况,作者说:

 

古书中有两者不冲一的说法。以我之见,两者冲一,两者不受伤,而一者必定受伤。如两寅冲申,寅不伤,申伤。两者都是喜神则吉;两者若是忌神,则忌神不伤总是凶。两冲一,缓。如三冲一,一者必伤无疑。(第二章「细推八法」节)

 

同样,对于经典著作中的命例,作者也予以大胆的批评,引人深思。书中不时出现的「以我之见」、「余以为」,都是作者的真知灼见,弥足珍贵。尤其是第二章里的「渊龙十八论」和「命理问答」,皆为本书之精华。作者还根据自己对现代社会命理现象的敏锐观察,提出不少独特的见解。例如:

 

现代社会与古代差别甚大,据余多年经验,正官、正印者以教授、专家为多,名利双辉,而位居高官者,其八字有正官者甚少。(第二章「有关正官」节)

 

这些都值得读者细细去品味。而卷首提出的「益命诗」、「助命论」,更显示了作者警世、劝世的大智者的宽广襟怀。

我有幸拜识陈宝良先生已有三十年了。上世纪大陆「文革」结束时,先生在其公子陪同下,多次来我寒舍赐教,其情其景,宛若昨日;而今先生已届耄耋之年,我也两鬓星星矣。虽然未曾拜师,但先生一直待我如子弟。每当有问题请教,总是悉心指点。记得十多年前,我返沪登门拜访时,先生拿出本书底稿,让我阅读。当我接过厚厚一迭由先生口述、他人笔录的稿纸时,心里不由一阵震颤,脑海里闪过少时诵读过的司马迁的文字:

 

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报任少卿书》)

 

陈先生虽为盲者,却有不输于二千多年前左丘明着《春秋左传》、《国语》的志向、智力和毅力,实在叫人钦佩不已。日前接其公子陈业孟教授的邮件,说《渊龙命学》将由台湾武陵出版,先生不嫌我愚鲁,命我为序。捧着这新整理的稿子,这十多年前的震颤,又一次在我心里浮现。这是先生的「发愤」之作啊!自口授初稿始,距今已近二十载,其间五易其稿,精益求精。现在,在「渊」之「龙」终于可以「腾飞」于世了,我不能不为之欢呼雀跃。

 

我深信,这部宏着的问世,将是中国命理学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命理后学者的幸事!故走笔写下以上感受,与读者同勉.,并在此遥祝先生康健。是为序。

 

 

陆致极

 

二零零九年七月于美国芝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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