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
洪城的李小龙，名字虽响，人却像蜈蚣放屁，臭响，臭得洪城家喻户晓。
据人描述，李小龙身高约1米85，体重500斤左右，可算是人高马大块，手脚和嘴巴却异常乖巧。他喜欢上菜市替老婆买菜。遇上叶子菜，他会边假装埋怨边剔除外部叶片丢到脚边，必须要等卖主心疼得瞪眼喝斥时他才停止盘剥，经历多了，他学会了各种秤的使用，凡是秤盘里有东西的，他要翻倒掉再让卖主称菜；如果是台秤下垫了泡沫类的东西，他会主动帮卖主把秤挪个地儿；至于价格嘛，他就更稔熟的了，经常性精确到厘位价格；当然，结帐遇上角位零头的他都会主动舍掉，而不是四舍五入，是全舍，哪怕是九毛九分九。付钱之后他还会生气地讨好，哎，这坏叶儿帮你捡了，免得脏了地儿。因此，无论早市晚市，只要他在菜市口出现，没有人不悄悄嘀咕的，像怕见城管般恐惧。
有一天他想买两条鱼，期末考试将临，得给儿子女儿加营养。在鱼市转了半天，他都不下手，12元1斤，快跟猪肉平头了。正在他愁眉难展之际，有个乡下鱼民挑了一担鱼吆喝着过来，他眼睛一亮就直奔过去，将老头阻在市场门外问，大哥，多少钱一斤？
老头反问，里面多少钱1斤？
8元，不信你问他们？李小龙示意周围的商贩给他作证，这儿的人差不多都见识过他的“能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装着不晓得。老头看李小龙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爽快地说，行，8元就8元，你想要多少斤？
大哥我想要10斤，能不能再优惠我一点？
看兄弟耿直，行，7元，不能再少了，你选鱼吧。
大哥，你的鱼怎么都是晾着肚皮翻白眼啊？
大兄弟，你没有看到这天好冷啊，冷得鸡巴都屙不出尿来，鱼一出水就成冰棍了，能眨眼睛吗？
那到是，可你还得给兄弟我少点儿，死货不值当。
要得嘛，我没看到哪个“卖肉”是活的。
李小龙快乐得合不扰嘴，夸大哥会侃玩笑，转眼又批，大哥你错了，街边拉客的“鸡”可是活的。
老头一怔愣，然后会意地大笑起来。
中午，他跟老婆一起给两个孩子做红烧鱼、酸菜鱼、椒麻鱼。晚上又给孩子们做清蒸鱼和糖醋鱼来吃，都不忘记加点他最喜欢的红茅小烧酒。
半夜却不得了，全家人都站边排队跑厕所，里面的还没完，外边的却急得直吆喝，快点，快点，憋死人了。
儿子问，是不是加的红茅酒过期了？李小龙拍着胸脯说，保证不是，我天天喝着呢。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进医院检查，才确认是食物中毒，都是死鱼惹的祸。
从此过后，他不再买死鱼死虾吃了，但他发现一个大秘密，吃自助餐最划算，鱼啊虾啊尽管整。如果是一家人去吃，他就安排三个人先吃，吃得快的人趁解手之机再换一个人进去继续吃，节约了一个人不说，还能多吃点时间，多解几次手，多塞点牙缝儿肚旮旯。
一天，李小龙请客做儿子的高中升学宴，选的是洪城白天鹅鱼庄。李小龙身穿一件中长黑色皮大衣，敞开着，一双黑色大头鞋落地生根，很有香港大哥范。他走在母亲、妻子的前面，大大方方、气势气磅礴地选桌占位等客，客人们陆陆续续到来，他一一起身迎接让坐，显示出气派和亲热。
客人来得差不多时，他率先开瓶，人手两瓶免费啤酒，不能喝的，找亲人、朋友都行，反正先得完成初步任务，一般这个时候服务员就要点人头登记。服务员走后马上呼叫儿子和女儿进来，向客人们解释孩子大了喜欢玩，屙屎屙尿都在看手机；两个孩子明白父亲的意思，草草地囫囵吞枣之后，又借故提前回家了。店主始终都不会发现吃客的增减，就像他习惯性地掐掉韭菜的蔫头、萝卜的尾巴一样得心应手。
结帐的时候收银小姐告诉李小龙，聚餐12人，240元。
李小龙假意错愕道，你去数数，看到底多少人？
小姐说，就是12人啦。
李小龙手掌往柜台上一拍，小嘴变成大嘴吼道，去点一下，如果整错了，看老子不削死你。他握拳曲臂，摆成李小龙练武的架式。
小姐不卑不亢地说，不用了，早就清点过了。
你是不是“人老眼花”啊?
怎么会呢？我亲自点的，最多的时候就是12人。你看看这两张揭图，里面的人是不是你请的客人呀?
李小龙惊了，你们又没有拍照，电脑里啥时就出照片了?
收银小姐说，监控的啦；不过已经有人买单了，欢迎先生下次光临。
李小龙忍住狂喜翻着白眼问，是哪位朋友结的？
收银小姐放大两个孩子的头像说，他们俩，全是零钞。
李小龙羞红着脸怒道，败家子，看老子回来不收拾你狗日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