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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句城今安在？ 湖州乡间现存带“城”字的地名似乎始于春秋后期。建在古代遗址上的邱城，其创建者据说是吴王夫差的弟弟夫概，据清同治《湖州府志》载，邱城是“春秋时吴筑三城之一”(邱城、彭城、吴城)。邱城应该算是一座吴越争霸时代的军事城堡，这类城堡在湖州地区应有许多。宋代张尧同的咏诗“吴越争雄日，区区在用兵，空余争战地，无处不高城”，在湖州还有南浔洪城、双林花城、新市和千金交界的东西句城等，这些地方的地下埋藏着商周印纹陶文化遗存，说明这些“城”可能与吴越战争有着某种关联。春秋时期这里是越国的北陲，勾吴的南疆，两国之间在这一带屡有交战。 在千金有着一连串与先秦文化遗存有关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古地名，如商墓、句城、东驿达、西驿达、金城等，大多与吴越争霸有关：如句（应读“勾”）城相传是越王勾践所筑的土城，分东西两座，东句城属于德清新市，西句城属于千金（西句城有三孔石梁桥叫西城桥，东句城有三孔石梁桥叫东城桥），此外周围还有树句头、句界等自然村。西句城西边的东驿达、西驿达相传是越国官方驿馆、驿站的所在地。 在新市镇西北有小村名胡郊兜，清康熙《德清县志》记载：“夫椒兜在新市西栅外，俗名胡椒，疑即春秋时夫差败越处。今太湖有夫椒山，恐非战地也。”此外，《德清县新志》载“勾垒城为越王勾践屯军处”，原名勾垒，“垒”音念“里”，故成勾里。清代沈去矝《勾垒城》诗：“野水悠悠落日斜，断刀遗鏃半沉沙。兴亡说尽无人会，几处墩楼噪晚鸦。”张祖定《勾垒城》诗：“几年臣妾向姑苏，甲士三千竟沼吴。伯业可怜随逝水，萧萧旧垒叫寒乌。”新市附近有范蠡西施传说有关，很多村名地名与此关联的不少。如蠡山村，相传春秋越国大夫范蠡曾在此寓居故名至今，临近的西施湾则与西施有关。 千金新市一带的地名涉及吴越古事甚多，调查时往往又能发现同一时期的遗物，绝非偶然。东西句城范围内就有独圩郎、树句头和东句城三处商周遗址。而千金范围内的古代聚落遗址10处以上，时代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到春秋战国时期，面积大的约10万平方米，小的也有2万多平方米。千金镇总面积不过42 平方公里，遗址分布密度如此之高，实为罕见。同样新市的商周时期的古文化遗址分布也十分广泛，所在地往往与带城的地名相关，如梅林遗址与东句城毗邻。谷门遗址、皇坟堆遗址与东句城东边隔河相望，其时代属于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 在江南一带凡是带有“句”（勾）的地名往往跟春秋战国的越国有关。最早关注句城，就因为这个具有鲜明古代越文化特色的地名。东西句城是最典型的东部水乡村落，四周众水环绕，村落及四周石桥密布，但靠近运河，水路通达，在古代属于交通方便之处，加上传统的蚕桑和渔业发达，历来属于富庶之地。千金到新市的老公路横穿东句城，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破坏了整个村落的原始风貌，村里几乎不见老房子。而西句城保存得相对比较完整，老桥多，老房子多、桃树多，环境幽静优美古朴。
今年5月4日初夏时节，和石淙潘、篱边论叶、云巢老道一起寻访西句城。查看地图并结合实地走访，可以清晰地看出，即使到了今天西句城依旧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单元。其四周完全为河道环绕，陆路进出村落必须借助桥梁。新市方向，从东边进村必须跨过两道河，走过两座桥。首先是大名鼎鼎的斜风桥（三孔石梁桥，重建于中华民国廿六年，1937年），这是东西句城的界桥，桥东属德清，桥西属市区。过了斜风桥，西行600米穿过大片的田畈就到了村口的西城桥（三孔石梁桥，重建于中华民国七年，1918年），村里老人说原先桥上是假设城门的，一到晚上就关闭的（在新市谷门村的后庄桥上依旧保留着类似的城门，可以互为佐证）。进村的另一条路在村的西北角，通过凤凰桥（庙桥）联通的是通往千金的路，桥北是西莲庙。除了通往外部的这三座石桥，还保留着永福桥（大量使用武康石，桥北侧桥面板似乎从别处移过来的，上面有阴刻的显圣桥）、长春桥两座小石桥村落内的东西南北。这五座桥除了斜风桥因为一边通了公路梁桥被闲置外，其余四座石桥都还在继续为村民服务。
我们走的第一站为中心村东首的树句头自然村，目标是村里的贞洁牌坊。小村沿着东西向小河两岸铺开，树句头真的是绿树成荫，以致于站在河边看对岸只能看到绿荫中的一点点屋脊。简陋的牌坊在河北岸民居前的晒谷场上，牌坊的抱鼓石基本上被埋在地下了，使整个牌坊看上去格外的矮小。这样一个牌坊，在这样一个位置，居然能保存至今，怎么想来都是一个奇迹。树句头环境之幽静出乎我们的预料，小河南岸绿树环抱着的一处老宅子尤其让我们感到兴奋。屋后是绿树成林，屋前还有一条小河，屋的西首是竹篱笆围成的菜园子，菜园子旁还有开花的柿子树和挂满紫红桑葚的野桑树，老道忍不住摘了尝了尝，过了好多天，在网上聊天，他依旧惦记着那桑葚呢。老屋的西南角有一个老桃树，如果是春天，把这一树绿叶换成一树粉红的桃花，那该是怎样的美景啊。这幢没进文物普查名录的老房子，牛腿、格扇、雕梁虽然积满了灰尘，但依旧由内而外地透着精细，跟竹篱边藤椅中入定沉思脸带微笑的老人一样让我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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