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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家|俞飞鸿:取悦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龙叔文馆 2017-08-24

 [ 读家 第25期人物:俞飞鸿 ] 

文 | 《读者》微信专栏作者 荠麦青青     



记得多年前看过一位著名女作家写的文章,追忆当年的男生追求她时,说她有一双照亮了他灵魂的眼睛。

       

当她渐渐老去,揽镜自照,不由得心生悲戚,那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然神采全无,混浊不堪。

       

于是,她慨然长叹:一个人女人的老去,是从眼神开始的。

         

然而当46岁的俞飞鸿出现在众人视线的时候,仍令人惊艳不已:时光过处,她的眼神仍清澈如昔,尘埃不染。

           

        

俞飞鸿的父母都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工程师,标准的书香门第。童年记忆中,父母对她说过的印象最深的话是,“不能做一个绣花枕头稻草包”。

        

不耽于皮相,内外兼修,自此成为她的座右铭。

        

8岁时,俞飞鸿被电影《竹》剧组选中,她的天真烂漫,灵气逼人与剧中角色浑然一体。戏杀青,有人特地嘱咐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等你长到18岁来考北京电影学院吧。


10年之后,俞飞鸿如愿以偿考进了北京电影学院。

        

大学四年,当别的同学都在忙着谈恋爱时,她却一心埋首于学业。同学记忆中的她不仅刻苦而且自律:“我们睡懒觉的时候,她天天练晨功,没有一次迟到,最后拿到奖学金;她说要参加1500米的跑步,我们不信,没想到她跑了下来还拿了名次;在生活中她更有原则,11点熄灯,她10点半一定在床上躺着了,不像我熄灯了才慌慌张张地点着蜡烛洗漱,很是狼狈。”

        

当时她的专业课、文化课在班级都是独占鳌头。每当有导演去挑选女演员,老师们第一个力荐的就是她!

        

俞飞鸿大三时,恰好美国四大畅销书之一的《喜福会》要拍成电影。因为秀外慧中,又资质极佳,俞飞鸿被推荐去试镜,然后一举通过。

          

《喜福会》


《喜福会》8位女演员中,她是唯一的中国籍。

        

拍完《喜福会》之后,导演、制片都对她青睐有加,有人甚至力保可以将她留在美国。

        

俞飞鸿因为没有完成学业,拒绝了当时人人梦寐以求的美国户口。那年,她才21岁。

        

诱惑头脑清醒,知道适时止步,成为她一生奉行的圭臬。

        

大学毕业后,俞飞鸿顺理成章地留校当了老师。可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了,“我没有经验,缺少生活,能教给学生的,只有老师教给我的那些,最多是做传话筒。加上想学英语,就去了美国留学。”

         

1998年,电视剧《牵手》的导演杨阳慕名找到她,想让她出演后来蒋雯丽饰演的角色夏晓雪。可俞飞鸿认为以自己的年龄、阅历,可能演王纯更适合,于是甘愿放弃女主角。


《牵手》

         

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当取则取,该舍则舍。这种成熟自洽成为她笃定不移的源泉。

        

《牵手》播出后,俞飞鸿以在剧中细腻入微,清新怡人的精湛演技,赢得了很多人对她的喜爱。一夕之间,她红遍大江南北。她扮演的王纯灵心慧性,知书达礼。爱时,是那个飞蛾投火,无怨无悔的姑娘;退时,是那个含泪转身,克制隐忍的天使。不拔高,不虚美,她演的王纯成为了当时中国荧屏上第一个不招人恨的第三者。

         

1999年,俞飞鸿出演袁和平执导的《小李飞刀》“惊鸿仙子”一角。曹植在《洛神赋》里有“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之语,描摹清逸出尘的绝色女子。这八个字用来形容俞飞鸿的“惊鸿仙子” 再合适不过。


《小李飞刀》

         

在剧中,她着男装则眉目舒朗,英气俊逸;还原女相更是顾盼流转,情致两饶。

          

 “惊鸿仙子”也成为她最为经典的角色之一:飞鸿之后,再无惊鸿。

         

而在《三少爷的剑》里,她更是把自己的超凡脱俗之美发挥到了另一个极致:一袭紫衣,翩然若仙;低眉颔首,温柔倾城。   


         《三少爷的剑》


那几年她每年都要拍四五部戏,经常在各个剧组来回奔波。“累得直想哭,演员的悲哀是一旦上了轨道就没法停下来,除非病得爬不起来,不然没有请假一说。” 

         

但辛苦从来不是她打退堂鼓的理由,而是那种没日没夜,晨昏颠倒的工作方式让她开始不快乐,是那种商业气息越来越浓厚的制作机制让她觉得悖离了演戏的初心。

         

于是, 在《小李飞刀》、《三少爷的剑》、《乱世桃花》等脍炙人口的作品播出后,正处于事业巅峰的她选择停掉所有工作。原本只要顺势而为就可以更加风光无限,后来却全面转战幕后,筹备导演处女作《爱有来生》。

                       

 

2009年,俞飞鸿包揽了主演、编剧、导演、制片所有的活儿,拍了自己10年前就想拍的电影《爱有来生》。

        

《爱有来生》在云南拍摄了七八个月,地点大都是海拔3000米左右的高原。拍戏期间遭遇严重的泥石流,重金搭建的场景被冲毁,因为水土不服,剧组所有人几乎都病倒过。


《爱有来生》

     

“每天跟自己说100遍放弃便要说101遍坚持”,曾经那么云淡风轻的她,为了这部戏,却几乎豁出性命。

        

只是,等全部戏份拍完回到北京后,终舒一口气的俞飞鸿却病倒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

        

后来,俞飞鸿聊起当导演的这段时光,也承认自己确实选择了一条困难重重的路:不当导演之前,过得顺风顺水,从来没尝过煎熬的滋味。那种九死一生的感觉,令她刻骨铭心。

        

但煎熬过后,终于迎来光风霁月。2009年,《爱有来生》拿下了首届女性电影周评审团特别关注单元年度女性电影奖;2010年,还拿下了17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奖。

        

她用了十年最好的时光,完成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2013年,她出演《大丈夫》,戏份虽不重,却光彩十足,并刷新了微博热门话题。

        

因为广受好评,以俞飞鸿和杨玏这条“姐弟恋”副线延展而来的衍生剧《小丈夫》应运而生 。

        

相较于《大丈夫》里逆来顺受的顾晓岩,俞飞鸿在《小丈夫》中扮演的姚澜是个泼辣勇敢的御姐,喝酒、吵架的剧情完全颠覆了观众对她原本温婉端庄的印象。出演符合她一贯知性气质的角色也许是最讨巧和保险的选择,但这样的陈陈相因,不过是在原地踏步。 所以,她总是努力寻求突破。

  

《小丈夫》


入行以来,俞飞鸿尝试了各种类型的角色,既演得了冰肌玉骨,美丽不可方物的仙子,也塑造得了阴鸷狠毒的反派。即便在《太平轮》里,出演留守军官的太太,靠转租房子为生,仍有“荆钗布裙难掩绝色”的仪态万方。


她坚信:“只要你把角色塑造得有血有肉,是真实的,观众就能接纳。”

        

她乐于在不同的角色里去尝试百味人生,通过不断地挑战,扩宽自己的戏路,发掘艺术之魅和生命意趣,对她来说,是演戏的最大收获。

       

但急管繁弦,跌宕起伏,并不是她喜欢的人生状态,她曾经说,“我是个特别宝贝自己的人,我不能为了演戏付出全部生活。”     

        

万事强求终不得,情随本心方为真。更何况她不是那种志在必得的人,当别人都汲汲营营,攻城略地时,她会适时放慢自己的脚步,在疾徐有致中进退自如。


        

很少有人知道,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俞飞鸿, 在生活中,人称“飞哥”。

       

 “我的性格其实很男人,坚定、果断,我决定的事不需要跟人商量。我喜欢幽默的人,自己也愿意调侃,朋友们都把我当男孩子看。”

        

小女人的柔媚,大女人的做派,在她身上相映成辉。

        

在各类炒作层出不穷的娱乐圈,她没有炒作过任何话题,更是绯闻的绝缘体,亦很少在红毯上频繁亮相。

        

虽然很多人将她视为女神级的大明星,但她却自认为只是一个选择了演员职业的普通人。在银幕上可以做到光彩夺目,离开了银幕,她却希望受到的关注越少越好。 

        

在这喧嚣世相里,纷乱大潮中,她无谓关注度,不在乎红不红。因为在她人生的排序中,有远比这些东西更重要的事情。

          

“对于‘红',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是一个挺虚化的东西,到底什么状态算是红,天天在报纸头条算是红吗?那也未必是我喜欢的状态,我现在的状态其实自己挺惬意的。”

        

出道多年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红大紫,她却活出了最自得其乐的状态。

        

亦舒说过,女人长得好,到迟暮特别凄惶,仿佛除了留不住的美丽之外,一无所有,故此急急要挽回什么,尽力修饰。

        

但在俞飞鸿看来,“变老是个正常的过程,坦然接受,不是你在意就可以改变的。”



所以,美人迟暮的焦灼和忧虑,在她这里丝毫寻觅不到。心明眼亮,又淡定平和,是这个年纪最好最令人舒服的境界。笑起来时眼角的鱼尾纹虽若隐若现,不但丝毫没有削减她的美,反而让她更平添几许成熟的韵致。           

        

尽管她的人生并未经历什么波诡云谲,大起大落,但诸多历练并不少,只是因为没有咄咄逼人的凌厉,没有欲壑难填的贪念,她的眼神始终干净、清亮。杂念太多,欲求过度,得不到怨天尤人;得到后又滋生旁心,这样的眼神断然不能澄明如洗。

        

所以,当我们在《小丈夫》里看到她和杨玏之间整整相隔9年的姐弟恋,竟然毫无违和之感。无论是两人在便利店中甜蜜共舞、还是在旋转木马上深情对视,都令人怦然心动。那个知性优雅又不失少女感的姚澜,在恋人怀中娇羞低眉时,那种小儿女的情态呼之欲出;当她说出“为了跟上你的节奏,我这根弦都要绷断了”时,又让人心酸不已。自然率真,收放自如,让年过四十的俞飞鸿无论是在戏里还是生活中,都能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不失序,不失宜,感性的爆发力与理性的把控力,在她这里游刃有余。

        

忠于自我,不与世界为敌,只取悦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为物役,不为形羁,能活得这般通透与超脱,绝非单单源于物质充裕,无衣食之虞,而是当野心与欲望不成为人生首选时,一颗心自然可以被妥帖安放。

        

这个世间,美女如云,但美人少见。桃花面,玲珑心,二者兼具,方可成其后者。

        

而俞飞鸿,无疑在此行列。但未被岁月败掉的美人,并非独得时光恩宠,而是素心若简,从容得之。




作者:荠麦青青,来自美丽的科尔沁大草原。《读者》微信专栏作者。职业为师,业余撰文。品人生百态,书世间万象。新浪微博@来自大草原的荠麦青青。


编辑:辛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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