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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读《围城》

 叫我水儿 2017-08-25
作者为本人室友 米兔童鞋
整理书柜发现初中时买的《围城》。
那时自然看不懂。高中再看才懂得故事以及里面的妙语,然也只领会其中的聪明劲儿,而不懂其中道理。一晃过了近十年,重读又察觉许多有意思之处。

“可是——记着,方鸿渐进过哲学系的——撒谎欺骗有时并非不道德。”
方鸿渐拿着老丈人的钱出国,却又并不打算娶他女儿。没成想周性女人命薄早逝,倒让方鸿渐侥幸了一把。得了便宜不悔过也罢,方还打算买假文凭回去哄人,在道德上简直算是罪该万死了。方虽自己也嫌弃自己,然而通过哲学的自我辩解获得了自我宽慰。要知道这哲学中的道理给圆上了,道不道德的也就无所谓了。

“那时候苏小姐把自己的爱情看的太名贵了,不肯随便施与。现在呢,宛如做了好衣服,舍不得穿,锁在箱里,过一两年忽然发现这衣服的样子和花色都不时髦了,有些自怅自悔。”
这话是说给所有嘴上说不想结婚心里无比恨嫁的大龄女青年听的吧。甭管年轻时分多好看,年老了还是不要讲出“早些遇到你就好了”这话。当然说这话的年轻时候估计也不大多好看。打算单身的可以好好享受单身。

“他知道苏小姐的效劳是不好随便领情的;她每钉一个纽扣或补一个洞,自己良心上就增一分向她求婚的责任。”
现在再看这话,真绝了。许多不打算与其结婚的男人,或多或少要受点道德牵绊。应该挺多人最后被这一点一点责任给绊住进了围城的吧。没进的都有了一个称呼,就是你们口中的“渣男”。

“梳妆桌子上并放着两张照相:一张是淑英的遗容,一张是自己的博士照。”
死后谈感情吧,怎么着都不用负责。这便宜方鸿渐倒是挺会捡。

“苏小姐忽然改口不叫“方先生”而叫“鸿渐”,也像有意要姓赵的知道他跟自己的亲密。想来这是一切女人最可夸傲的时候,看两个男人为她争斗。”“她更担心败走的偏是方鸿渐;她要借赵辛楣来激发方鸿渐的勇气,可是方鸿渐也许像这几天报上战事消息所说的,“保持实力,作战略上的撤退”。”
这苏小姐要搁现在,恐怕就是大写的绿茶婊吧。不怎么喜欢这种侮辱性的标签,大概这算是某种女性无师自通的本领或者与生俱来的小心思,不太过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保持实力,作战略上的撤退”确实妙极,顺带讽刺当局。

“电话是偷懒人的拜访,吝啬人的通信,最不够朋友!并且,你注意到么?一个人的声音往往在电话里变得认不出,变得难听。”
呵!不晓得唐小姐到如今来是怎么个感受。方鸿渐回答她说,“教育愈普遍,而写信的人愈少”,“我想这因为写信容易出丑,地位很高,讲话很体面的人往往笔动不来。可是,电话可以省略面目可憎者的拜访,文理不通者的写信,也算是个功德无量的发明”。现如今,颜控和声控当道。打电话干脆是快被淘汰,最好不见面只网聊,面对面怕是要怯场和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晓得以后这网聊会不会也被淘汰呢。

“有人失恋了,会把他们的伤心立刻像叫花子的烂腿,血淋淋地公开展览,博人怜悯,或者事过境迁,像战士的金疮旧斑,脱衣指示,使人惊佩。鸿渐只希望能在心理的黑暗里隐蔽着,仿佛害病的眼睛避光,破碎的皮肉怕风。”
有人受了伤害希望别人都不知道,不愿表露在脸上。方鸿渐如此,我也如此。谁不想叫人觉得自己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遇到过呢!

““嗳!”——声音里流露出得意——“我大前天清早知道了。她自己告诉我的,还劝我许多好意的话。可是我到现在不知道那姓曹的是什么样儿的人。””
赵辛楣这男人太好玩了。知道情敌方鸿渐也败阵后一下子就跟他拉近了距离,说是“同情者”,强行统一到失恋阵营。然而就在这时候还得比比谁更受重视,从得意到说“大前天清早”和“她自己告诉我的”,想着能把方鸿渐给比下去,好赢些无谓的宽慰。

“从前愚民政策是不许人民受教育,现代愚民政策是只许人民受某一种教育。不受教育的人,因为不识字,上人的当,受教育的人,因为识了字,上印刷品的当,像你们的报纸宣传品、训练干部讲义之类。”
妙且敢言。

“撒谎骗人该像韩学愈那样才行,要有勇气坚持到底。自己太不成了,撒了谎还要讲良心,真是大傻瓜。假如索性大胆老脸,至少高松年的欺负就可以避免。老实人吃的亏,骗子被揭破的耻辱,这两种相反的痛苦,自己居然一箭双雕的兼备了。”
方鸿渐发现陆子潇的学位跟自己一样造假,却因谎撒得彻底而当了系主任。自己呢,谎是没撒团圆,还吃了闷亏只当个勉强被收留的副教授,还是个不能点菜的叫花子——伦理学副教授。之前因为学位造假被苏小姐戳穿给唐小姐,面子也丢尽。方想了一想,得出了“要有勇气坚持到底”的结论,不管做任何事都得如此。

“因为这门功课容易,他们选它;也因为这门功课容易,他们瞧不起,仿佛男人瞧不起容易到手的女人。伦理学是“废话”,教伦理学的人当然是“废物”,只是个副教授,而且不属于任何系的。在他们心目中,鸿渐的地位比教党义和教军事训练的高不了多少。”
哈哈!看起来这上世纪的大学也如此。如前文里钱先生所言,系与系是互相瞧不起,食物链底端的只好内部学生瞧不起老师。现如今工科依旧瞧不起理科,理科看不上文科,文科嘛,因考试看起来都很容易,互相也是看不起的。只是这看不起,全然是从就业上来讲。“教党义的”和“教军事训练的”好比现在的公共课,每年必有的政治课和军事理论课,这些课的教授照例学生们都是瞧不起的。

“我有一个印象,我们在社会上一切说话全像戏园子的入场券,一边印着过期作废,可是那一边并不注明什么日期,随我们的便可以提早或延迟。”
“有时候一个人,并不想说谎话,说话以后,环境转变,他也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意向。”
大抵如此吧。

“何况汪处厚虽然做官,骨子里只是个文人,文人最喜欢有人死,可以有题目做哀悼的文章。棺材店和殡仪馆只做新死人的生意,文人会向一年、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陈死人身上生发。”
这可是大实话。随便翻翻微信公众号,纪念王小波咯莎士比亚咯张国荣咯迈克尔杰克逊咯等等等等,“周年逝世纪念”来一个,“三十年纪念”再来一个,“三百年祭”再来一个,都是没完没了的好题目。

“做媒和做母亲是女人的两个基本欲望,汪太太本来闲的发闷,受了委托,仿佛失业的人找到职业。”
《围城》里许多类似讲女性的言论。现代女性看起来可能觉得有些的刺眼,可看一下咱们的上一代人,也差不多如此。不晓得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什么时候会散去,还是根本就散不掉。

”要人知道自己有个秘密,而不让人知道是个什么秘密,等他们问,要他们猜,这是人性的虚荣。“
还好生在人情淡薄的现代,不必藏着什么秘密,压根也没有人来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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