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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秦国对汉中、四川盆地的征服

 昵称QAb6ICvc 2017-08-25

引狼入室---秦国对汉中、四川盆地的征服

  (2015-05-03 13:55:03)
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西周王室连同他的大多数嫡系诸侯们(如虢、郑),都不得不退出渭河平原,向东迁徙,这也就是著名的“平王东迁”,而东迁之后也就进入了我们熟知的东周时代,或者说是“春秋、战国”时代。不过,在这些东迁的族群中也有例外的,留下来收拾残局的秦人自不必说了,即使是郑、虢这两个最为亲近的诸侯国,也有一部分族人没有东迁。其中虢国(也就是“西虢)有一部分人故土难离,留在了原地(陕西岐山、扶风一代),史称“小虢”,后来的命运也和那些关中的戎狄一样,被秦国所吞并。

  而郑国除了公室带着大部分族人迁至“新郑”以外,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了穿越秦岭,到达了汉中盆地。这部分南迁的郑人所定居的区域,就在现在的汉中市一带,史称“南郑”。郑人的这次尝试,无疑为华夏族的地缘扩张开拓了一条新的路线。也许在这些郑人看来,能够生出祸国红颜的地方,想来也不是个太难生存的地方。汉中盆地封闭的地理环境,让这部分南迁的郑人得以在远离政治旋涡的环境下,平安的渡过整个春秋时期。不过既然郑人能够突破秦岭天险,那么在秦岭以北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秦人,也自然有机会向南突破了。

  秦人渗透入汉中盆地的时间是在公元前451年,那时晋国的赵、魏、韩三家刚刚在第二次晋阳之战中,联手灭掉了智氏(公元前453年),奠定了三家分晋的基础(我个人认为,这一年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春秋、战国分割线)。按照常理来说,面对一个分裂的大国,秦国应该有机会东进,从晋国的分裂中得到些好处的。不过晋国的这次分裂,其实并没有削弱它的整体实力。这主要是因为,晋国长期以来就已经是处在内部分裂状态了,或者说几大家族早就各自自成体系在支撑晋国这个空壳了。现在赵、魏、韩三家在内部博弈中胜出,并相互达成妥协,反而有助于“晋”的整体实力更上一层楼。从后来的发展来看,各自发展的“三晋”,在战国时代的整体实力,也超出了春秋“晋”国。而在共同的老冤家“秦国”面前,最起码在战国第一阶段,三晋之间还是能够紧密团结在一起的。
  
  不管秦国在后来如何风光,在土地兼并成为潮流的战国时代(春秋时还是以间接控制为主),被三晋堵在关中的秦人,暂时还没有机会东进。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秦人决心跨越秦岭,向汉中盆地渗透。秦人所获得的第一个据点,就是南迁郑人的聚居地。至于征服的过程是采用战争的方式,还是和平的方式,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秦人在此所筑的城邑,还是足以让后人记住郑人在开拓汉中盆地上,所作出的贡献的。这个新的秦国城邑叫作“南郑”(现在在汉中市西南还有南郑县,算是老名新县了)。

  秦人的这次南进,并不能算是全面征服,只能说是获得了一个据点。因为同样对汉中盆地感兴趣的,还有大巴山以南的巴、蜀两国。另外汉中盆地的本地部族,如褒国,都还需要一定时间消化。凭借在山地中的生存优势,巴国在这部汉中“三国演义”中,初期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有一种说法是褒国是在战国中期被巴人所灭掉了。而不管褒国是被秦人还是巴人所灭,他们都没有成为汉中之主。巴国没有真的控制汉中盆地,除了他们本身不事农耕,对于平原地区不太感兴趣以外,需要将大部分的精力,西向应对楚人从长江方向所施加的压力,也是重要的原因。

  而秦国之所以没有在接下来的博弈中,快速的占据上风。很大程度是因为,秦国当时的重点还在河西之地。与河西之地相比,汉中的得失是无足轻重的。和秦、巴两国需要分神应对来自西线的压力相比(还是战国前期最强的魏、楚两国),在成都平原偏安日久的蜀国,就显得游刃有余的多了。当蜀人能够控制北出四川盆地的嘉陵江河谷以后,他们最终成为了汉中之主(公元前387年)。而之后所设立的“苴”国(公元前368年),其战略任务,除了扼守四川盆地的北大门以外,更是为了帮助蜀人控制汉中盆地。

  在最开始提到苴国时,我们就说过了,从战略布局上来看,蜀人的这种做法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将最重要的战略要点,封建给自己最亲近的族人并建立藩国,直到古典时期后期,都是一种重要的控制手段。如果苴国的封建,仅仅是为蜀国看守门户的话,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葭萌的位置处于山地之中,论地缘潜力是远远不能够和在成都平原的宗主国“蜀国”相比的。问题是苴国得到的不仅仅是葭萌,由于地缘结构的关系,身处成都平原的宗主国“蜀国”难以控制汉中盆地,因此新近夺取的汉中盆地也被划归了这个新封建的藩国,这无疑极大的增强了苴国的实力。从地缘结构上来看,虽然苴国的都城还是在山地之中的“土费城”,但他们也同时拥有了自己的战略后方。

  从后来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汉中这个次一级的地缘板块,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诞生过多支独立的政治力量。而能够同时掌控入川的通道,无疑更加增强了苴国的离心力。面对一个能够封关以自守的地缘版块,经受不住诱惑也是人之常情,在我们所熟知的三国故事中,与邓艾一起终结了蜀汉的钟会,就曾经有过同样的想法。
  
  实际上对于苴国人来说,他们所想的并不仅仅在汉中盆地建立一个独立王国。因为最初封建在苴国的国君,其身份是蜀王的弟弟,也就是说从血统上来看,苴国的君主,同样有入主成都平原继承大统的资格。这种“小宗代大宗”的想法,在华夏诸侯中也被无数次实践过。只不过有的成功了,如晋国的“曲沃代翼”;有的失败了,如郑国的“郑伯克段于鄢”。

  从苴国的实力来看,想凭借汉中盆地来与成都平原的大宗相对抗,还是很困难的。毕竟汉中盆地的农业潜力没有川西平原高,而且蜀国还控制了大片川中丘陵地带,且经营日久。因此苴国想到了联合四川盆地的另一个重要成员——巴国。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巴人之前应该也没有想到过,会联合一部分 “蜀人”,去攻打蜀国。在巴国强盛的时期,他们也许不会屑于和“苴”国联手,不过现在的巴国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在被楚国夺取掉所有的产盐地之后,巴人也需要从蜀国身上弥补损失了。

  在国于国与之间的持久战中,最终决定战争结果的还是双方的国力。而在这方面,新兴的苴国和衰弱中的巴国加在一起,也没有对在与蜀国的博弈中占据优势,更何况在一个联盟当中,1+1的结果往往并不会等于2。不过从蜀国的角度来看,在与巴、苴两国的博弈当中,也并不非没有重点。首先巴国所占据的那些山地从来都不是他们感兴趣的地方。无论是出于战略安全、政治需要还是地缘潜力的考虑,从苴国手中,收回 “葭萌”和汉中盆地才是蜀国的战略目标。

  苴国的贵族当然知道如果被败于蜀国,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在与巴人的联合没有取得预想效果的时候,苴人将联盟的目标投向了北方。在秦岭的北面,曾经渗透入汉中的秦人,也许能够帮助苴人达成心愿。
  
从苴国的角度看,他们当然不会没有考虑到,引秦人进来的可能后果。所谓“无利不起早”、“请佛容易送佛难”,没有实际的利益,秦人是不可能出兵“帮助”这个边缘国家的。如果揣度当年苴国的打算,他们的想法应当是借助秦国的力量打败蜀国,然后将汉中盆地割让给秦国,自己入主成都平原,完成“小宗代大宗”的政权更迭。只不过苴国人毕竟不是秦国人,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还要看秦人是怎么想的。

  在接到苴国的救援之后,秦国并没有马上决定出兵,而是在内部展开了一场究竟要不要南进的讨论。只不过秦人所讨论的南进方案,并不是如苴人所愿的那样,帮他们灭了蜀国,而是一个通吃的方案。对于强大的秦国来说,苴人的请援,是他们入主四川盆地,而不仅仅是占据汉中盆地的机会。因此秦人所犹豫的,是整个四川盆地的战略价值,以及所控制的难度。毕竟对于秦国来说,秦岭以南是被隔离在中央之国之外的化外之地。之前对于汉中盆地那次不成功的尝试,除了秦国志不在此,投入力量不够外,秦岭所起到的地缘分割作用太大,让汉中地区无法与渭河平原整合在一起,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更何况秦国现在已经将魏国赶出了河西之地,正在重拾他们的东进之梦。
引狼入室---秦国对汉中、四川盆地的征服
在古典时期,每一次地缘结构的调整,基本都是通过战争的形式来完成的。这也可以看作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人类中的体现。只不过相比于动物,人类更善长于运用智慧和工具罢了。也正因为地缘结构的调整,多是通过军事行动体现出来的,所以军事家们的作用,往往更容易引起大家的重视。从这个角度看,秦国在统一六国的过程中,也的确诞生了几位著名的军事家,他们所指挥的几次重大战役,直接帮助秦国完成了统一中央之国的任务。在这些将领中,除了我们所熟知的,身处战国末期的白起、王翦以外,还有一位将领,对秦国的崛起,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位将领叫作“司马错”。

  如果说白起、王翦战术能力出众,那么司马错却更应该被看作一位“战略家”。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在秦惠文王(秦孝公之子)犹豫要不要伐蜀时,力排众异劝说秦王伐蜀。而与之持相反意见的,就是战国时期最著名的两位纵横家之一“张仪”(还有一位是苏秦)。张仪的意见是秦国还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传统的线路上,即挟收复河西之势,穿越崤函通道攻击韩国,以达到入主中原的目的。

  张仪的战略,看似是比较安全的,毕竟这条线路,是居于渭河平原的政治力量,走出黄土高原的基本通道,当年的黄帝和周人都是这样走出去的。问题是这样做的风险,秦人其实也是很清楚的。战略上的风险是,秦国还没有能够把三晋,从山西高原南部赶出去,秦国如果希望置韩国于死敌的话,就有可能重新上演当年“崤之战” 的那一幕;另一个对秦人不利的,则是政治上的风险。虽然三晋的内部已经产生分歧,但在面对秦国的进攻时,三晋又很有可能会重新联合在一起,并且秦国试图入主中原的想法,也会引起其他山东(崤山以东)诸侯的不安,毕竟这块蛋糕原本没有秦国的份。面对这个外来户的强势进攻,他们很可能也会和三晋站在一起(后来的事实也的确如此)。面这两个因素,秦国即使能够在战役中取得战术胜利,也很难将之转化为战略成果,即在中原大规模的开疆扩土。与直接东进中原的方案相比,司马错所提出的,先向南夺取巴、蜀之地(包括汉中),然后凭借汉江、长江的上游优势顺江而下,攻击六国中最为强大的楚国,就可以巧妙的规避掉这两个风险了。

  首先楚国本来就是游离在华夏诸侯体系之外的“蛮夷”之国。尽管大家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交道,楚国也算得上是中央之国的正式成员了。但从文化认同上来看,最起码在周人的世系中,楚人是很难和那些华夏诸侯们找到共同语言的(为了和周人对着干,楚人认了黄帝的孙子“高阳”这祖先,真要这样,周人的祖先那时还不知在哪呢),更何况中原诸国,大多数吃过楚国的亏。以楚国为率先攻击的目标,引发大规模联盟的机会是很小的。
  另一个原因是在于蜀国,或者说巴蜀。与攻击韩国会引发连锁反应相比,攻击这两个边缘地区的边缘国家,根本不会引起其他诸侯的关注。那些山东诸侯们,至多也就是认为秦人又收服了几个边缘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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