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望一眼慈祥的眼神 陈心悦 天,微凉,如一汪春水融入了一滴奶白的墨汁,氤氲成千丝万缕的云卷云舒,澄澈得有些不可思议。朱伞青衣乌篷,白墙灰瓦红灯,薄雾清风路人,涟漪惊晨,生在江南,身在江南。 江南的天总是明媚,天仿若一块透彻的蓝宝石,金黄的阳光慵懒地拥抱大地,妇女们抱起叠叠衣物,陆续走向溪边。外婆也隔三差五来洗衣。 “悦儿!把你们的衣服抱过来。”外婆端着一大盆溢满着溪水的木盆子。她缓慢踱步而来,沉甸甸的东西把她的身躯使劲向下扯,蹒跚费力得几近将水盆贴近地面。我飞速奔来,而她龟速挪动。我立马找个干净地儿,将衣物放下,忙去搀扶外婆。 这时,我看见,深邃得如沟壑般的皱纹,爬满她蜡黄、干涸了的脸庞,像是岁月狠下心握着利刃刻下的道道伤痕。眼睛也花了,像是蒙上了一层乳白色的纱。那曾明亮的黑色眼睛上,如今早已失去了光华。稀疏的头发变得七零八落,早就看不出当年那如一泻千里瀑布般的乌黑秀发。 她把手掌翻过来,深厚的黄茧霸占了双手,怕是她觉着碍事,将那些茧拿绣花针挑过一次又一次,针孔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我来吧!”我抢过木盆,夺过衣物。外婆一愣,呆若木鸡,盯着我半晌,风吹打着她的衣裳,扯皱她的衣角。她也跟着轻微地摇动。何时我心中伟岸的外婆变得弱不禁风了?她抓起我的手,感觉手背上被粗糙的砂纸划过一般,这感受刺在手上,更刺在心头。她双手紧握住我的双手,带着颤抖的声音:“不了,你去学习吧,待会……不是还要上课吗?” 几番推辞,终究还是争不过我,在一旁找着个十几厘米高的木凳,向着我坐下。阳光穿过了樟树的缝隙,光斑投射在她的身上,听着哗啦的水声,她,无言;只是望着,笑着,扬起嘴角,安逸、闲适,似乎是得到了久违的休憩。 那一刻,她慈祥而又幸福、却疲惫地望着。 也许,这份感情,并不需要用繁冗的礼物来彰显沉重,并不需要用游乐经历来烘托幸福,并不需要用心灵鸡汤来渲染亲情之爱。可能只需要那一份慈爱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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